“那你有什么推薦的地方嗎?”張恒也沒糾結于之前一個問題,順著老人的話問道。
“吉爾曼旅舍,那里有可口的食物和柔軟的(床床)鋪,”老人答道,“我能帶您去那里。”他說完就徑直轉(身shēn)而去,似乎是在告訴張恒跟上他。
張恒又看了眼面前的教堂,那里顯然不是什么正經的教會駐地,反而隱隱透露出一股瘋狂與邪惡的感覺,就和這座小鎮本(身shēn)一樣。
頭戴金冠將自己包裹在奇怪長袍中的黑影從巨大的立柱禮堂中一閃而逝,張恒也辨認不出長袍下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樣子。
而耽誤的這會兒功夫老人已經走出了一小段路,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用那對兒外凸的眼睛死死盯著張恒,像只癩蛤蟆一樣。
張恒思考了下,還是決定跟上那個老人,因為后者也是這個鎮上唯一主動和他交談的人,雖然也并不是什么問題都愿意回答。
“你認識我嗎?”張恒追上老人后又開口問道,“現在是什么時間?”
“1927年7月15號。”老人總算又回答了一個問題。
這和張恒第一次來時估算的時間倒是差不多,張恒下意識的看了眼右手上的手表,但是這一次他卻發現那塊兒無論何時都陪著他的海星竟然沒有在他的手腕上。
或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那塊兒手表始終如一的陪伴,張恒在剛來到這里檢查道具的時候甚至都忘記把那塊兒手表算上,不過張恒也沒怎么慌張,一來今天的零點已經過了,距離下一個零點的到來還有相當的時間,他那多出的24小時大概率用不上。
二來他也早就不是剛進入副本時的普通人了,(身shēn)上那一長串的高等級技能已經成為了他(身shēn)體的一部分,即便不依賴道具他也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另外,也不能說他就完全沒有道具,至少那四件(陰陰)影(套tào)還在,而且即便是已經被消耗完使用次數的(陰陰)影之刻在這個古怪的地方似乎也重新恢復了活力,不過張恒暫時沒空檢查。
他一邊跟著老人繼續向前走,一邊還在嘗試收集一些信息,“我看到你們在準備慶典,是要慶祝什么嗎?”
“哦,只是普通的傳統祭祀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是嗎,那你知道怎么離開這里嗎?”
老人的腳步頓了頓,“火車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停了,走路的話要很久,而且這一帶并不安全,您如果想離開的話可以搭巴士,每晚八點發車,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今晚不行,因為司機也在準備慶典,所以今晚不發車。”
“那馬呢?”
“鎮上沒有馬,”老人用沙啞的聲音答道,“之前早些時候倒是也有人養過馬,但是那些牲口看樣子并不喜歡這個地方,而且一到晚上就躁動不安,迫不得已下我們只好把它們又給買掉了。”之后他轉過頭來,“您是想要離開了嗎?”
“離開?不,我只是隨便問問。”張恒道。
他倒是沒有說謊,張恒當然能看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老人很希望他今晚能入住那座名為吉爾曼的旅舍,而巧的是他也想看看住在那座旅舍里會發生什么。張恒本來就是打算調查這里,就算那輛唯一和外界聯系的巴士今晚發車,他也不會走的。
當然他也不是傻子,聯系第一次見面時老人對他說的“您……終于來了嗎”,張恒能看出這所謂的傳統祭祀多半會和他有關。
所以今晚恐怕會很有意思。
張恒繼續和老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想看看能不能(套tào)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而老人也依舊像之前一樣有選擇(性性)的回答著他的問題,能看得出他在小心翼翼的避開這里的核心秘密,尤其是和晚上的慶典有關的事(情qíng)。
不過張恒多少還是得到了一些東西的,比如往前推個一百年,那些現在已經廢棄倒塌的房屋中也曾住滿了人,再加上當時的經濟還算景氣,這里一度也很(熱rè)鬧,甚至能稱得上是一座城市了。
船只會停靠在港口,水手們上岸找樂子,火車也會開往這里來,帶來其他城市的商品和移民,把鎮上人捕到的魚蝦種的糧食帶往別處,另外鎮上還有一家黃金精煉廠,是樁能賺錢的生意。
但是這一切持續到內戰后就有些不行了,生意開始衰落,經濟狀況持續惡化,人們看不到未來,而之后又過了不久,就有人開始失蹤,一開始只是幾個,但是后來越來越多,與此同時隨著一批新生兒慢慢長大,開始出現一些模樣發生變化的人,而老人也是其中之一。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似乎也在用那雙渾濁的眼睛偷偷觀察著張恒臉上的變化,然而讓他感到失望的是后者聞言并沒有什么反應,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恐懼,更沒有欣喜,只是示意他可以繼續講下去。
然而這時候老人卻停下了腳步,開口道,“就是這里了。”
張恒抬頭,看到了一座圓頂建筑,和這里的其他房子一樣,這座圓頂建筑同樣逃不出衰敗的命運,招牌上吉爾曼三個字被磨去了不少,同時墻皮剝落現象也很嚴重,墻壁上還有青苔和霉菌。
類似的旅舍放在任意一個城鎮恐怕都招攬不到什么旅客。然而根據老人的說法,這卻是小鎮僅存的可以供外鄉人歇腳的地方了,只是當張恒踏進那個頗顯寒酸的大廳后,不得不對老人之前所說的可口食物和柔軟(床床)鋪兩大賣點表示懷疑。
好在前臺的男服務員除了有些乖戾和孤僻外長相上倒是相對正常。
“427號房,一美元。”他放下了手上那份臟兮兮的舊報紙,“今天倒是(熱rè)鬧,竟然有兩位客人。”
“今晚還有人也住在這里嗎?”老人有些意外。
“是啊,之前鎮上發生了點事(情qíng)……”他說到一半突然住嘴,看向另一邊的張恒。
后者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抬起頭來,“抱歉,我(身shēn)上可能沒帶錢。”
老人和男服務員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