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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貓頭鷹與厄運

  張恒從陽臺躍下,輕輕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左手邊,露西拉的多穆斯中依舊歌舞升平,樂師撥動萊雅琴的琴弦,悠揚的琴聲伴著宴會的歡聲笑語從圍墻的另一邊傳來,仿佛快樂永遠不會落幕一樣。

  不過相比之下,外面的街道就安靜的多了,

  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基本上沒有什么行人還逗留在外。

  這對張恒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因為刺客都偏愛混亂的環境,那些人群混雜的集市,坐滿賓客的競技場看臺,以及人來人往的酒館伎院……這些地方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一個刺客消失。

  不過好在今晚的月光并不算太亮,夜色也能為張恒提供一些偽裝。

  張恒并沒有馬上去找奧特魯斯,而是先回東南城區了一趟,換了套更適合在夜晚行動的黑色衣服,就在他向箭袋里補充箭矢的時候也聽到了走廊外傳來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這棟公寓的地板實在有些年久失修,即便以張恒的聽力,也很難隔著一道門聽到。

  這是標準的刺客的腳步。

  張恒并不感到意外,他在東南城區組建新勢力不是什么秘密,更何況獵犬還有蜂巢這個組織為他們打探情報,張恒在預感到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曝露后,讓馬庫斯在東南城區給他安排了幾個安全屋,只是如今看來這些安全屋的位置也都被獵犬給掌握了。

  除了在他的住處埋伏刺客外,獵犬在這里也安排了人手。

  走廊上的腳步聲最終停在了他的屋門外,張恒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在清點著箭袋里的箭矢,順便還打包了兩個無花果準備一會兒在路上吃。

  之后走廊上的刺客大概也做好了準備,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房門上的門鎖,然而等他們沖進屋里,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不由面面相覷了起來。

  而對門的房間里張恒則不緊不慢的戴上了兜帽,又看了眼身后,確認沒有落下什么東西,這才將身子探向窗外,攀著土黃色的磚墻上了樓頂,直接從樓頂跳到了隔壁稍矮一些的公寓樓上,之后又重新回到地面,閃身進一條陰暗的小巷中,徹底消失不見。

  張恒通過馬庫斯安排的安全屋本來就是給獵犬看的,之后他又讓肥皂找了幾個信得過的本地人,出錢悄無聲息的把對門給租下了,這才是張恒在危急時刻真正的藏身地。

  而在甩掉身后的刺客后,張恒就啟程前往了今晚第一個要去的地方。

  ——羅馬廣場。

  就像所有城市都有一個城市中心,羅馬也不例外,它的城市中心就在羅馬廣場。

  十幾個世紀前這里還只是一片荒涼不毛的沼澤,遍布蚊蟲,無人住居,甚至還有羅馬人將死去的親人掩埋在此,然而又過了數個世紀,大排水溝引走了山谷中的水,將這里的水澤變成了硬地。

  那時的羅馬還處于共和時代,人們在這里鋪上路,修建神廟和巴西利卡,讓這里變得越來越繁榮,逐漸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廣場,而到了帝國時代,因為疆域的不斷擴大,還有城市人口的爆炸,原有的羅馬廣場已經無法滿足需要,于是在它的周圍又陸續建造起五座新的廣場。

  但是毫無疑問,羅馬廣場依舊是最中心的區域,前任皇帝馬克·奧勒留曾在這里發表過緬懷凱撒的悼文,演講臺前方那根鍍金的柱子,則是所有離開羅馬的道路的起點。同時也是諺語中“條條大路通羅馬”的終點。

  不過今晚張恒并不是來這里參觀的,他走過由奧古斯都興建的巨大拱門,穿過廣場中央,那里栽種著一棵葡萄樹、一棵橄欖樹和一棵無花果樹,也被譽為羅馬的圣樹,張恒抬頭看到了那些坐落在卡比托利歐山上的神廟,那里供奉著羅馬的諸神。

  而其中最雄偉壯麗的兩座神廟屹立在山巔之上,一左一右,分別是神王朱庇特和神后朱諾的神廟。

  張恒知道,奧特魯斯就在這兩座神廟之一,他沒有浪費時間,沿著寬闊的石階向上走去。

  在白天的時候,羅馬廣場差不多也是整座羅馬城最熱鬧的地方,人頭攢動,虔誠的信徒們在大大小小的神廟前排起了長隊,乞丐們則會趁機在這時候向他們討要食物或銅幣,商販們會在廣場四周的攤位上叫賣各自的商品,而巴西利卡中則永遠都在上演精彩的唇槍舌戰……

  不過現在,進入夜的世界后這一切卻是都重新歸于寂靜,只有維斯塔神廟的圣火依舊在熊熊燃燒。

  張恒這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很快就爬上了山頂。

  之后他猶豫了下,先來到了左邊的朱庇特神廟前,祭壇上的火焰已經熄滅,只留下一些焦黑的骸骨和四周的花環,張恒繞過祭壇,來到緊閉著的青銅大門前,之后丟出了在路上撿起的石塊兒。

  又過了一會兒,青銅大門緩緩開啟,一個年輕的祭司揉著眼睛從里面探出頭來,然而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卻并沒有在外面看到什么人影,之后將目光送向更遠一些的地方,看到了一只站在墻頭的貓頭鷹,忍不住低頭咒罵了一句。

  貓頭鷹在羅馬一直是厄運的象征,因此看到貓頭鷹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年輕的祭司不敢再倒處亂看了,將身子縮了回去,又重新關上了大門。不過他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和那只貓頭鷹的對視的時候,頭頂處一道身影卻是悄無聲息的溜進了神廟里。

  張恒這段時間一直在刻苦練習潛行,再加上克勒伊思之心的加持,就算他從普通人的身邊擦身而過,只要不被看到也很難被發現。

  張恒并沒有著急,先在天花板的陰影中等了片刻,直到年輕的祭司走回自己的住處,才重新回到了地面上,之后他走到了朱庇特的大理石雕像前。

  張恒的目光并不在那座栩栩如生,堪稱藝術品的神像上,而是在神像下的石座上,他蹲下身子,摸到了下面的出氣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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