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恒帶著那盤牛角酥重新回到花園門口時,時間才過去了不到不到15分鐘。
而這一次不等他走到桌前,G先生就主動站了起來,為他鼓掌道,“厲害厲害……太讓人印象深刻了,我必須得向你道歉,老實說一開始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你能完成這次測試,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你,你的確是最適合這次交易的快遞員,不,應該說沒有人能比你更完美了,有你的加入,我相信這次交易一定能順利進行的。”
說完后他又從桌上拿起了兩只盛著紅酒的酒杯,將其中一只遞給張恒,“還請原諒我之前的冒犯。”
張恒接過酒杯,之后將那盤牛角酥放到了桌上。
“我這就開始做準備,只要你幫我完成交易,我立刻就會幫你取出你大腦皮層下的定位器。”G先生舉杯道。
然而之后張恒卻是先將從F小姐那里借來的鎢鋼劍還給了對方,同時道,“謝謝。”
F小姐點了點頭,雖然她同樣也很驚異于張恒的表現,但是什么都沒有問,接過劍后只是說了句,“我送你回去。”
之后張恒才將手里的那杯紅酒一飲而盡,又扭頭問G先生,“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目前是沒有了,交易的細節等行動前我會讓F轉告你的。”G先生踮腳拍了拍張恒的肩膀,熱情道,“等你把我要的東西帶回來后,我們再好好詳談。”
“好的。”
張恒放下酒杯,跟起身的F小姐一起走出了花園。
之前送他們來的那輛黑色suv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F小姐自己的越野車。
等兩人回到車上,F小姐卻沒有立刻送張恒去車站,而是問道,“你有時間嗎,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好。”
得到張恒的回答后F小姐踩下了油門,越野車加速沖出,就仿佛一頭公牛,在馬路上不斷狂奔,周遭的車輛見狀紛紛躲避,二十分鐘后,越野車的速度終于又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了一家名叫屬你紅的KTV前。
張恒在門前看到了一輛有些眼熟藍色新能源汽車,之后他又掃了眼牌照,記起來這輛車正是之前在福記,老板娘叫來的把迎賓員女孩兒帶走的那輛車。
“這里是一個返修寄存點。”F小姐開口道。
“什么?”
“返修寄存點,你知道他們會將出了狀況的克隆人的記憶進行重新設置吧。”
“嗯。”張恒點頭。
“記憶重設是在第五層盛唐摩根總部的記憶編碼室里進行的,也就是說如果一到四層的克隆人出現問題,它們會先被收集,之后存放在返修寄存點,等到一定周期,通常是六天時間,再被一起送到第五層修理。”
“所以他們將出了狀況的克隆人都放在這里?”
“也不全是這里,這只是一處返修寄存點,一般情況下,每一層都有多個返修寄存點。”
“有那么多的克隆人出現意外狀況嗎?”張恒揚了揚眉毛。
“不,也有一些是因為對自己雇傭的克隆人不滿,比如性格,或是背景設定什么的,當然如果因為這些返廠,是需要支付額外的費用的。”F小姐頓了頓,“你不想知道他們是怎么對待這些克隆人的嗎?”
“嗯?”
“克隆人是有價值的生產工具,為了防止工具的損壞采取防護措施是很有必要的,尤其對于一些運氣不好的人要在這里待上六天時間,他們在地下有一座小型監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你被關在下面,不管怎么哭喊都不會有人知道,除此之外還有全套的拘束設備,能夠將你的牙齒都固定在一個位置不動,防止你自殘,期間還會有人定期喂食,就連絕食都不可能,最終你會和其他克隆人一起被送到五層,經過記憶重寫后忘掉這一切,重新做回高效的生產工具。”
F小姐頓了頓,接著道,“整個過程就好像是將你的自我打碎,之后重新拼成另外的樣子,終其一生,不斷重復,但問題是,我們和人類又有多大的不同呢,我們有著相同的DNA,一模一樣的外表,相同的情緒和語言,僅僅是因為我們的生育方式不同,我們并不來自于子宮,就意味著我們必須接受截然相反的命運嗎?”
“好問題,你找到答案了嗎?”張恒問道。
“還沒有,但快了,我們就快要抵達最終的終點了,”F小姐道,“我希望你能加入進來,幫助我們。”
“我們?除了你以外還有誰,G先生嗎?”
“是的,他雖然是人類,但卻是我們的盟友,領袖,他對于克隆人的遭遇一直深懷同情,愿意成為克隆人的解放者,我知道剛才的測試有些過分,我并不想為他的行為辯解,但也是希望你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他,他只是做了在那個位置上不得不做的事情,這些年我們在盛唐摩根的眼皮底下做了很多的事情,危險的事情,也讓我們和盛唐摩根間的關系變得越來越緊張。
“本來盛唐摩根內部對于是否要默許第一層的自治狀態就有分歧,這樣下去他們早晚會對一層空間和G先生動手,而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后天的那場交易,他必須要保證交易成功,我們已經付出了很多的代價了。”
“他想要拿到記憶編碼器。”張恒道。
F小姐有意外,“看來你已經知道交易的內容,是中間人告訴你的嗎?”
張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呢,你一輩子都在尋找自我,努力做真正的自己,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違背自己的意愿嫁給G先生呢。”
“你怎么知道我嫁給G先生是違背自己的意愿呢?”
“因為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的,”張恒看向F小姐的眼睛,“你對他或許有感激之情,因為他曾經救下了你,也有崇拜,他在你的心里大概一直扮演著朋友和導師的角色,你或許會覺得他很可靠,但這并不是愛,你其實也很清楚這一點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