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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充軍犯

  “等等!”突然陸笙想到了什么,“我們是從哪里獲知這些新娘子訊息的?”

  “官府的戶籍司那里有戶籍遷動登記,我們從戶籍遷動鎖定新婚人家而后再按照名單上門核對才確定訊息的。

  這個可能我也想過了,不過戶籍司那邊的資料并沒有失竊,所以兇手應該并不是從那里獲知。”

  “難道只有戶籍司才有相關資料么?雖然七個被害人來自不同的州府,但未必一定是安慶府總司遭到失竊,地方難道就沒有歸檔么?”陸笙的話頓時仿佛給蜘蛛打開了一扇窗戶。

  “我明白了,相關的衙門在移交檔案的時候必定會留有一份存檔以作核實,我這就去查!”蜘蛛連忙抱拳領命而去。

  “大人!”突然,現場驗尸的仵作大聲叫喚過來,“大人您看。”

  陸笙大步上前,仵作指著一具尸體的胸膛,“這些死士的胸膛皆有一塊刺青。這是一種流放充軍犯人的刺青,一般都是犯了重罪之后被刑部刺下,而后充軍。

  這種充軍犯人在軍營之中地位很低,干最臟最累的活,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軍餉。在軍部,基本上不會把這種人當戰友同袍的。”

  “你是說?他們都是軍部的人?”頓時,陸笙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不,軍部并不承認這些充軍罪犯是軍部的人,但他們應該隸屬于軍營。”

  “看來,我得和楚州三鎮軍打打交道了。”

  離開現場,陸笙立刻前往三大軍鎮獨立城。這是陸笙第一次踏入獨立城之中。

  楚州三鎮軍雖然并稱,但他們之間并沒有從屬關系,甚至就算同在軍部也分屬于不同的派系。

  每一個獨立城之外便是一處常駐三十萬大軍的軍營,而管理維系這三十萬大軍正常運作的部門就設立在三大獨立城之中。

  三大獨立城,并沒有名字,只有第一鎮軍城第二鎮軍城這樣的區別。但別看就這第一第二,三大鎮軍可是為此爭得頭破血流。

  在報上身份之后,守城兵才放行讓陸笙進入。踏入獨立城的一瞬間,陸笙就明顯的感覺到了不同。

  城中不似安慶府那般的車水馬龍叫賣聲不斷,整個城市給陸笙的感覺就是特別的安靜。但這種安靜又不是死寂一般的安靜,街上的人很多,但這些人行走似乎都帶著某種目的,虎步雄風顯得非常急促。

  城內的房屋也是整齊劃一,偌大的城市,讓已經踏入宗師之境的陸笙都感覺到一絲壓抑。整個城市的上空仿佛彌漫著肅殺之氣。

  “不愧是鎮軍之城……”身邊的蓋英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怎么?你似乎感觸良多?”陸笙別過臉微微笑道。

  “屬下失言……”

  “沒有,你可以隨意說。”陸笙其實也被鎮軍城壓得有些不適應,所以想和蓋英開口說說話。

  “我感覺這個城市就是一個整體,似乎是一個已經長刀出鞘的巨人。身在城中,不自覺的會感覺到渺小。”

  “再強大的個人,在集體的面前都會顯得渺小……”陸笙微微一笑,“似乎董帥派人來接我們了。”

  說話間,一輛馬車迎面駛來,馬車之上,軍旗飄飄。沒有車廂,或者說沒有密閉舒適的車廂。車廂是拆開露天的,唯有頭頂上罩著一塊遮陽布。

  馬車停下,四名將士跳下馬車來到陸笙面前。

  “敢問可是楚州玄天府總鎮陸笙陸大人?”

  “正是!”

  “陸大人請上車,大帥已經等候。”

  “有勞了。”

  馬車陸笙做過很多次,但戰車卻是平生第一次坐。馬車追求的是平穩舒適,而戰車追求的是結實和殺傷力。所以必然的會舍棄很多舒適的設計。

  至少,快馬狂奔之下,戰車劇烈的顛簸沒一點身體素質的根本承受不住。看著陸笙兩人面色如常,迎接的四個將士臉上露出了一絲敬佩。

  “大人勿怪,城中的車輛皆是戰車,我們也沒有找到舒適的馬車所以委屈大人了。”

  “無妨,玄天府雖不屬軍部但也都是習武之人。敢問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將軍不敢當,我不過是董帥的親衛軍長,大人稱呼我為小張即可。”

  “這鎮軍城中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們鎮軍文職官員,還有軍官家屬。有些將士的親屬會來探親,也會臨時安排住在這里。楚州鎮軍在此安營快五十年了,將士也換了兩三批了。

  多數退伍老兵回到鄉里,而有少數人無家可歸就留下了。這么幾十年的發展,城中的人已經不下于二十萬了。”

  “嗯,原本本官還以為這鎮軍之城應該也是做軍營,不過現在看來除了氣氛和其他城市不同之外倒也沒什么不一樣,飯館酒樓,商鋪衣莊應有盡有……”

  “這是自然,我們當兵的也是凡夫俗子,也是吃五谷雜糧的。大人,拐過這個彎就是我們大帥府。”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第一鎮軍兵馬大元帥董名煌大步從臺階上走下來。

  “陸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董名煌長的高大威猛,身高八尺遠遠看去就仿佛是一頭兇獸。但此人的笑容卻極其和善,所以并沒有給人多大的威壓反而覺得此人很和藹可親。

  蝗災一事之后,陸笙對楚州三鎮軍的感官不錯,他們反應快速而且任勞任怨。尤其是提出用軍陣耕地的設想之后,他們也沒有半點什么軍陣是用來上陣殺敵的怎么能耕地這種閑言碎語。

  “董帥客氣了,若不是最近一年楚州破事太多,小弟早就想來拜會了。”

  “陸大人里面請!”

  在董名煌的邀請下,陸笙進入大帥府而后進入董名煌的書房。

  “陸大人日理萬機,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軍人,向來喜歡直來直去,正事說完,我再請陸大人喝酒。”

  “喝酒怕是沒空了,不瞞董帥,楚州最近出了一件案子,小弟當著楚州百姓的面立下軍令狀,一個月之內必定破案。等案子破獲之后,小弟再專程向董帥賠罪。”

  “好說好說,什么案子需要董某幫忙,陸大人盡管開口。”

  “這個東西請董帥看一下。”陸笙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董名煌面前。

  董名煌接過一看頓時臉色一凝,“這是罪犯充軍身上必有的刺身?”

  “不錯,楚州最近發生一起惡劣案件,一個月之內已有七名新娘子被神秘人擄走。而這群人的胸膛皆有此刺青。”

  “所以陸大人懷疑是鎮軍罪犯充軍所為?”

  “請董帥見諒。”

  “陸大人無需如此,換了本帥也會如此懷疑。但陸大人可知為何他們胸膛會被刺下此刺青?”

  “辨別身份?”

  “不錯,還有一點就是防止他們逃離軍營無從查找,刺了刺青,無論走到哪里只要一經發現必會舉報,而一旦在被抓住皆會被軍法處以極刑。”

  說著,董名煌站起身叫來之前接陸笙的小張,“你向陸大人介紹一下我們第一鎮軍之中的陷陣營。”

  “是!陸大人,我第一鎮軍陷陣營,共計一萬六千名,陷陣營除了軍官之外其余的戰士皆是刑部發配而來的充軍罪犯。

  在陷陣營年齡最長的十七年,最短的不到半年。每年十月,都會有一批罪犯發配而來,第一,第二,第三鎮軍皆是如此。

  陷陣營每年的死亡人數在一百到五百不等,無論是生是死,皆會有登記在冊而且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在近七年時間,共發生過五次逃兵事件,都是剛入伍之后沒多久無法忍受軍營的生活而冒死做逃兵,但是沒有一次成功過。

  每次抓回來的逃兵,都會當著陷陣營斬首示眾以儆效尤。這似乎已經成了慣例。”

  “這么說來,這些充軍兵不是來自三大鎮軍了?”

  “絕對不是,我們這里是如此管理,第二第三鎮軍也是如此管理從未出現充軍兵成功逃走的先例。”

  “那么除了三大鎮軍,還有什么地方會有這些充軍兵?”

  “應該不會有!”小張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發配從軍,必然是發配到各州鎮軍之中,否則也不會叫做充軍了。”

  “那就見了鬼了,那群人的胸口皆有此刺青,難道還能從別的鎮軍那邊翻山越嶺的過來?”

  “陸大人,其實并不一定是非得鎮軍之中的充軍兵,每年朝廷發配充軍的罪犯何其多,但真正送到各鎮軍的不到其中的三成。”

  “哦?其他的七成去了哪里?”

  “死了!”

  “死了?”

  “至少對外說的是死了,或是染病,或是水土不服,或是不堪長途跋涉又或是意外。但其實,死亡率并沒有這么高。

  對于這些被判發配從軍的人,大禹門閥貴勛其實都挺喜歡的。門閥貴勛用人喜歡用兩種,一種是世代家仆,這種人忠心耿耿用著放心。

  第二種就是這種已經死了的人,他們既然已經是死人,那么他們的命就早已不屬于自己。許多充軍犯人都會被門閥貴勛弄去培養成死士。”

  “原來是這樣……”這下子,陸笙算是想通了。之前已經知道他們是死士,但陸笙卻并不知道死士會是充軍犯。

  只怪陸笙雖然已經躋身門閥貴族,但對門閥貴族之間的齷齪知道的太少。充軍犯就應該在軍營,這想法確實有點天真。

  “這么說來,用充軍犯培養成死士的,必定是門閥貴勛?”

  “基本如此,但楚州的門閥貴勛多不勝數,小的如縣爵,尉爵,大的如國侯爵,異性郡王爵多不勝數。但不管怎么樣,陸大人需多加小心,對付那些門閥貴勛和對付江湖人士不同。”

  董名煌緩緩的站起身,來到窗戶口望著窗外,“南方亂像已生,楚州之穩,就看陸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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