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煙真的是被惡心壞了,雖然偶然間會聽到什么男風,什么龍陽之好,但卻從未預料到有一天會親眼看到。
連夜從煙羅島離開,發誓這輩子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除了被惡心,還有就是氣憤。煙羅島在步非煙的心底有著特殊的意義。
但是現在……被玷污了啊。
“煙兒,雖然夫君權利是挺大的,但是軍隊的作風問題不歸我管,哪怕我知道軍隊作風有問題,也只能如實上報卻不能處置。”
“我懂,所以我沒有殺人。”步非煙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對她來說,把煙羅島的駐軍都宰了心理沒有半點負擔。
確實氣的不輕。
跟陸笙久了,被陸笙灌輸了人命大于天,哪怕你再了不起,再牛逼,你都沒有隨意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
步非煙已經改了很多,要換了以前的脾氣,看到這種不堪入目的直接拔劍人道毀滅了。這種想殺人的沖動,步非煙很久沒有了。
在滬上府的客棧中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玄天府,將自己昨夜的所見所聞寫成奏折,而后讓玄天府弟兄快馬加鞭的送往京城。
“段飛呢?”陸笙忙完之后才意識到,今天段飛似乎不在滬上玄天府。
“段總鎮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話音剛落,玄天府大門外,段飛帶著一眾玄天衛臉色難看的走來,看到陸笙之后,段飛連忙大步走來。
“府君大人,您來的正好。”
“有什么事么?”
“今天早上,出江口百姓報案,發現了一具被啃食的尸體,我去看了,觸目驚心。尸體已經被帶回來了,在驗尸組。您也去看看吧。”
段飛的語氣,預示著這具尸體不簡單,也沒有遲疑,跟著段飛前往驗尸組。而后段飛將驗尸組的弟兄叫出去,只留下陸笙。
陸笙疑惑的看著段飛輕輕的掀開尸體的白布,尸體的頭發處被剔除了一大片。
“府君,尸體頭皮上紋的這個刺青是大內密探的獨有標志。刺青的紋路,代表著大內密探的出身地。這是西陵王府培養的大內密探,應該是秘密潛藏于煙羅島的。”
說著,段飛輕輕的掀開白布,看到尸體的一瞬間,陸笙都感覺背脊發涼倒吸了一口涼氣。尸體被嚴重啃食,小腹以下幾乎已經成了骷髏。
“什么海魚,竟然能把人啃成這樣?”陸笙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這種啃食方式,讓陸笙想起了一種在亞馬遜流域非常恐怖的魚類,食人魚。
在海洋中,必然有兇殘的魚類,但在淺海地區是不存在的。而且,大內密探的尸體渾身都濕漉漉的,顯然不是就下半身留在水中,難道食人魚也知道沿著邊緣慢慢啃食的么?
“尸體已經被嚴重損毀,無法判定是意外還是他殺。我需要調查一下這個密探的身份,確定他所在的部。大內密探被殺,絕非小事。”
“嗯,你去吧,我再研究研究。”
段飛離開之后,陸笙對尸體研究起來,被啃食的傷口,骨骼上海殘留著牙印。牙齒很尖銳,但牙印的排列卻極為詭異,竟然是成月牙形排列的。
這種月牙形的牙齒不該出現在魚類身上,動物是靠嘴巴殺敵和進食,所以他們的嘴巴必定是身體最突出部位,嘴巴的張合應該如剪刀。
這種月牙形的牙齒痕跡應該出現在扁平臉生物的身上,比如猴子,或人。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段飛來到陸笙面前,“府君,找到了,此人是張大年,確實是奉命潛伏于東海水師的大內密探。潛伏名字,張東水。”
“也就是說,他死時的身份還是東海水師張東水了。”
“不錯,我們要不要再去東海水師問一下?至少一個兵沒了總得有一個說法吧?”
“東海水師……”說起這個,陸笙還有些膈應,昨晚的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中。看到陸笙的表情有些難看,段飛突然想起昨天陸笙似乎就是去了東海水師。
“府君,東海水師怎么了?”
“男風成性,簡直……齷齪至極。”
“男風?雖然偶有聽說貴族子弟喜好男風,但軍營之中怎么會?大禹軍部很早就整治男風,而且長相好看的男子一般也會被征兵處拒之門外。”
這一句話倒是提點了陸笙,昨天看到的那幾個受受似乎都長得挺好看的。難道,他們還不是軍營中人?
“走!我們現在去。”
段飛現在是道境高手,凌空虛度不成問題,但速度嘛,在陸笙看來還是太慢了。所以陸笙御劍飛行,帶著段飛再次來到煙羅島。
段飛從飛劍上跳下,緩緩的飄落,“吳州玄天府總鎮段飛,與大禹玄天府府君陸笙造訪。”
聲浪滾滾而去,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石開山聽聞后從海岸邊上屁顛屁顛的趕來。正好,有七八艘戰船正在緩緩的靠岸。陸笙順勢望去,僅僅看了一眼便一愣。
在船的后面,似乎拖拽著什么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半頭須鯨。
是不是藍鯨陸笙不知道,但這須鯨的塊頭應該也是最大的一種鯨了。但讓陸笙驚懼的是,半截須鯨,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咬斷的。
一口直接咬斷直徑近十米的須鯨,這得多大的嘴巴啊?
“陸府君,段大人,怎么突然來訪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段飛落地之后,語氣不咸不淡的說道,“東海水師,一個叫張東水的人。”
“張東水?我知道,只是他已經死了啊。”
“死了?怎么死的?”段飛沒想到隨口一問石開山就知道。還以為石開山要去翻閱一下名冊呢。
“張東水是東海水師的車郎將,七天前輪值巡邏,卻在海上遇到了海獸,三首巡邏船全部沉沒海底,三百名將士尸骨無存,這事早在事發當時就已經上報軍部了。”
“海獸?什么海獸?哪來的海獸?”
“就是它——”石開山隨手向后一指,而這時,幾艘戰船已經靠近岸邊,身后拖拽的須鯨半截尸體才露出海面。
這畫面,蔚為壯觀。
“操,這是什么玩意?”饒是段飛做了這么多年吳州總鎮,他也沒有見過須鯨。雖然聽說過海中會有大魚,但這頭也太大了吧?
就剩下半截身體,體長也超過十五米了,如果是完整的,恐怕四十米都有了。
“七天前,巡邏在海上遇到商隊求援,張東水將軍立刻摔水師營救,但不幸被海獸撞翻了船,三首江海級戰船粉身碎骨。
只有寥寥幾個將士僥幸活的性命游了回來,今天一早,弟兄們發現有巨大不明物體穿過迷霧接近煙羅島,我們這才知道是這頭畜生。
那天活下來的將士已經證明,正是這頭畜生撞翻了船,只是它現在也被殺死了,尸體飄蕩到了這里。”
“這么大的海獸……倒也可能。”
“不對吧,張東水的尸體我們已經找到了,他身上的啃食痕跡是小口所為。海獸這么大,張東水的身板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呢。”陸笙連忙補充道。
“這末將就不知道了。”石開山語氣冷淡的說道。陸笙昨晚上已經明確會向上頭舉報,那么石開山就沒必要再給陸笙面子了。
就算陸笙位高權重,但東海水師畢竟隸屬于軍部。
“昨晚上那幾個人呢?本君還想再問問。”
“那不巧,昨晚上府君大人離開后不久,他們就被末將軍法處置了。”
“殺了?”
“如此敗壞我軍風氣,留著何用?”
聽著石開山生硬的語氣,陸笙眼神微微一暗。
“張東水之事,我會向軍部求證的。沒別的事,我們就告辭了。”段飛淡漠的說道,給陸笙示意一個眼神兩人縱身離去。
“段飛,你怎么看?”
“石開山的反應有點過于激烈了。就算府君將昨日之事如實稟報,石開山也不至于這么快的翻臉。府君之權威,動動筆都能讓他萬劫不復。除非,他就沒想過還有余地。”
“他還有余地么?”
“本來有,現在恐怕沒了。”段飛淡淡一笑,“府君應該不會在奏報上客氣吧?”
“我的奏報已經送上去了,用詞還算客氣。”
“那下官的奏報可就沒那么客氣了。”兩人三兩句,基本上就決定了石開山的命運。
回到滬上玄天府,段飛立刻聯系軍部核實張東水的情況。因為事情比較嚴重,所以段飛動用了符文傳書。
那邊的回復也過來了,對張東水的那一次海獸襲擊事件,軍部確實接到了奏報并且已經呈報皇上。至少在流程上,石開山沒有毛病。
至于張東水的死因,那就是玄天府負責查了。因為在軍部,張東水已經葬身大海尸骨無存。最后,對段飛提交上來的情況軍部也表示了重視。
尤其是軍部軍法處那個軍官還是段飛當年帶過的兵,就算石開山已經將犯事士兵軍法處置也別想高枕無憂。
眼下滬上府三件事,煙羅島之事算是告一個段落,但鮫人傳說到底是真是假,還有海底巨獸到底是什么還是一團迷霧。
陸笙正在辦公室中與段飛商討,該如何布局,從什么地方查。突然,外面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噠噠噠——”
“進來,何事?”
“總鎮大人,剛剛接到報案,有人在家中的水井之中發現血骷髏,把井水都染紅了。當場嚇瘋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