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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馮厲回來了

  當我看見馮艷想都沒想的一下脫掉自己的褲子時,我就有點愣!

  當我看到那個男人脫了時,我整個人瞬間就空靜了!

  不是好奇,不是害怕,不是恐懼!

  也不是空白,而是空靜。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見到了一片你從沒有見過的風景。風景不漂亮,但是也不繁亂,只是讓你感覺到非常的陌生和震驚……

  那時候,你就會想,世界上竟然…竟然還有這樣的“風景”?

  而后,我的震驚持續升高!

  男人背著身,馮艷坐在床沿上,胳膊在男人小肚子上一陣的輕捶后,一撒手的說:“你不行!”

  “加錢!加錢!”男人說。

  馮艷一下就跪到了男人身前,那染黃了的長卷發,立刻來回的擺起來。

  再然后,那個男人進去了。就像是馮艷指著我雙腿之間問李勝進去了沒有似的進去了!

  那刻的我已經忘記了害羞和錯誤,眼睛瞪大了的看著他們兩人接下來所有的動作。他們每一個動作都那么那么清晰的印進了我的腦海里……

  馮艷的喊聲與男人撞擊在她屁股上的聲音,聲聲震著我的魂魄!

  那時候,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那個男人劇烈的動作拍打著似的!一下下的往上頂,頂的我臉通紅通紅的!使勁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出聲!

  想起馮艷對我說李勝想讓我給他生孩子。所以,那時候我對小姐的定義就變成了——小姐就是跟陌生人生孩子。

  那天晚上,有五個男人來過。

  躺在床上,馮艷所有的語言和聲響,我聽的一清二楚。那時候,小小的腦袋里根本就不知道站街女的真正含義。

  所以,越想就越害怕。那么多陌生的男人,那么多次的撞擊。

  難怪馮厲會逃跑,他也是害怕嗎?他也是跟我一樣聽的這么清楚吧!?

  他也會像我一樣去看嗎?看著自己的媽媽跟一個個的男人……

  他會很痛吧?

  一定是的。

  那動作就像是在欺負人,他一定會跑上去打。

  那天晚上,馮艷“忙”到很晚才上樓來睡覺。

  她躺到我對面的床上,累極了似的使勁的呼了口氣。

  那刻我感覺她好可憐,可是想起她那會一聲聲的笑著說“再來”,便又覺得她很似乎很開心。

  到底是可憐還是開心?為什么要做這個?我想不通,心里憋屈的難受,無法表達的一種尷尬與悶。心口窩兒里就像是塞了好多好多的細土。

  閉上眼就是那一幕幕的撞擊,睜開眼就是她那一聲聲的笑與叫在回蕩。

  那刻好想馮厲在我身邊。他會捂緊我的耳朵,他會用他堅強的眼神告訴我,沒事。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來。

  雖然一夜沒睡,可是我仍然神經敏感的睡不著。

  她睡的很死。

  我不敢吵她,躡手躡腳的下樓。在門口那大桌子底下,拿出昨天晚上沒吃完的饅頭,一邊啃著一邊瞅著窗戶外面。

  烏壓壓的一群人,大清早的都在路口那站著。

  來了半兜子車后,那些穿著臟衣服的男人女人的就一窩蜂的往上爬。車里的人打開車門,站在駕駛位,探出半個身子吆喝著讓擠上去的女人下來。

  幾個渾實的女人很不情愿的從車上爬了下來。

  看著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他們干什么。

  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的就困了。不想上樓,又不想去那個小房間,便坐到那個很舊的老式理發椅上睡了一會。

  中午被乒乒乓乓的炒菜聲弄醒了。轉頭一看,門已經開了。她蹲在門口那炒菜。沒有油煙機什么的,只能在那炒。

  “去洗把臉吃飯了。”她說。

  我洗了把臉,便做到沙發前準備吃。

  “昨兒晚上都聽見什么了?”她漫不經心的邊嚼著東西邊說。

  “我什么都沒聽見。”我攥著干癟的饅頭小聲說。

  “噗!哈哈…真是個傻李菲!”

  她噗嗤一下,莫名其妙的笑了。

  我抖了抖手上被她噴上的飯,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她看我有些呆的看著她,挪了挪屁股下的小板凳,正了正身子仿佛要把我看透了似的說:“聽見了就聽見了唄。都是女人,少不了的事兒。”

  說完后,嘴角還冷冰冰的翹了翹,讓我感覺她不再像是個媽媽,而像是個大姐。

  “你為什么要給那些男人生孩子?”我問。

  “什么?”她皺起眉頭,一下就楞住了!

  我伸手指了指旁邊那個小房間。

  她看了一眼房間,又撇了一眼樓梯拐角,頓時就明白了,很隨意的看了我一眼后,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吃起飯來。

  我看她不說話,我也去叨菜吃。

  剛吃了一口,她忽的問了句:“看到我跟人家生孩子的時候,什么感覺?”

  我嘴里含著筷子,腦子里就想起了那些畫面,眼里不知怎的就流出淚來。

  拿著筷子,顫抖著說:“想…想打他們……”

  她聽到后,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眼里含著淚,將筷子使勁一摔!

  “打打打!跟你哥哥一樣!你們這些小屁孩子懂什么!?啊?打打打的,打個屁啊……”她說著撇頭望向了門外,一臉的憤恨。

  我沒想到她會是如此的反應,頓時就懵懵的。

  她一指門外,“看見了嗎?看見那兩個女的了嗎?”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見街道對面的路沿石上蹲著兩個女人。兩人約四十多歲,穿著有些臟的破襖,頭上扎著農村女人喜歡戴的那種紅色頭巾,渾圓的身子蹲在那,臃腫的像兩個球。

  一手拿著大大的塑料杯,一手掐著干糧,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知道那些女的是干啥的嗎?”她指著又問。

  我搖了搖頭。只記得早上時瞅見她們爬上車,又被趕下來。

  “你覺得她們可憐嗎?”她問。

  “嗯。”

  “你覺得她們可憐還是我可憐?”

  “沒有男人欺負她們。”我想說馮艷可憐,但是沒敢說。

  “你怎么知道沒有男人欺負她們?好,也是,你,你要讓她們干我這個她們能干了?!你讓我去干她們的活,我也辦不到!”

  她的話,那刻我竟然隱隱的能明白。她好像是在說那兩個女人太丑,而她比她們漂亮。

  她滔滔不絕的打開了話匣子,說自己每夜熬到幾點如何如何的辛苦,而那些女人累死累活,賺不了多少錢的如何如何可憐,可我都沒聽進去。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知道我這當媽的苦了嗎?”

  我一臉呆的看了她一眼,怎么都說不出她苦的話。

  “真個傻李菲!吃你的飯吧!”她氣的罵了一句后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們,她們不下賤……”我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心里話。

  她聽到后,身子猛的轉過來,彎腰探身,一臉冷漠的問:“李菲,你告訴我,什么是下賤!?”

  下賤?這兩個字,我只在別人的罵聲中聽過。但是,讓我描述我卻不知道下賤究竟是什么。

  “我哪兒下賤了?”她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又問了一遍。

  看著她略帶怒氣的樣子我放下筷子,直接跑回了樓上。

  而她則在下面一直罵。

  “還下賤!?小屁孩子,你知道什么是下賤啊?她們那些女人才是下賤!沒錢才是下賤!我都不屑跟你講笑貧不笑娼的道理,你個死丫頭片子跟你哥一樣,就不知道個好歹!我天天的掙個錢容易嗎我!?”

  “你不害臊!你脫衣服給人家看!”我聽著她的罵聲,坐在床上裝大了膽的回了一聲。

  她蹭蹭蹭的跑上樓來,站到我跟前,雙手掐腰的看著我,“我不害臊?我脫衣服?行!照你這么說我是賤!我就是賤了!那你賤不賤?啊?李勝沒給你脫過衣服?李勝沒見過你光屁股?啊!?你賤不賤?”

  “我不賤!我知道害臊……”我回應著,想起那些事情,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放屁!”

  她說著,氣急的一巴掌打在了我頭上。彎腰用指頭戳著我的頭繼續罵:“害臊?誰他媽不害臊!害臊能填飽肚子不?害臊能掙錢嗎?啊!?”

  “嗚……”

  “長這么大的個兒了還哭!你哭個屁!打小就是個小要飯的還跟我擺譜啊?你伸手跟人家要飯的時候咋不知道害臊啊!?告訴你,你現在就是活的太舒服了!你要沒錢的時候,等你餓的發慌的時候,你就知道害臊就是個屁!”

  我低著頭,憋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本就說話不利索,那有她那么會罵人。

  她見我不說話,卻不死心的一個勁的問我:“你知不知道?懂不懂了!?啊!?”

  我一個勁的低著頭不說話。

  她見我那么倔強,氣急了的說:“你們就是欠!你先給我兩天別吃飯,好好的在樓上反省反省!”

  她說著砰的一下把門帶上后鎖死了!

  鎖了就鎖了,她餓我總不至于會餓死我吧?

  但是,傍晚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讓我卻想迫不及待的將門打開。

  因為馮厲回來了……

  那天傍晚,我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覺的時候,聽見了下面的爭吵聲!

  趕緊的坐了起來聽!

  “你什么時候能消停點?啊!整天的就知道打架!?”馮艷厲聲的喊到。

  “別管我!!”馮厲大聲的說。

  我聽見他的聲音,趕緊的去拽門,可是門死死的!

  我剛要砸門的時候,忽然聽見馮厲說:“我爸出獄了!我要跟我爸一塊過去!!!”

  我聽見那句話后,頓時就愣住了!

  他爸出獄了?他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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