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慶豐載著我從宏仁去漢江。
路上,田森打來電話,說他們準備出發了。
我知道他是想見我一面,便約好去飛機場見面。
漢江機場,鄭總一直在忙活著登記的事情,而我和田森則在大廳里聊天。
幾日不見,他眼中的愛意又濃烈了很多。尤其在這種分別的時刻,他濃重的目光,就像要將我裝進他口袋一起帶走似的。
“你去多長時間啊?”我問。
他牽起我的手,輕輕摩挲著說:“最多也就是半年吧?希望到時候回來能跟上學習。我還想著跟你一起考大學呢。”
“我也想啊……”我微笑著說。只是,我知道我演不到那么愛他,可是這會還是要演好他女朋友的角色。
“答應我,不許跟別的男人有交際好嗎?”他一臉認真的說。
“你傻啊……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輕輕的錘了下他的胸膛。
他卻直接將我摟到懷里,愛不夠似的擁緊我說:“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對你的這份愛。你知道嗎?遇見你之后,在這個世界上,我再不可能愛上別人了。”
“嗯,我相信你,我會好好的等你回來的。”我偎在他懷里說。可是,內心之中,卻有種深深的愧疚感。
當他回來的時候,我該怎么解釋這一切?
“假如……”他的語調忽然低落下去。
“什么?”我離開他的懷抱問。
“哦……沒什么。”他微微一笑。那笑很勉強,眼神也帶著些許的迷茫。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畢竟手術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會死亡,他在擔心那百分之十。
“有什么心里話就說出來啊……”我問。很莫名的問,也很莫名的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摸摸我的頭說:“假如,假如飛機遇到事故、假如在美國發生意外、假如黃石火山爆發……呵。”
“臭嘴……”我錘了他一下。
他又一次黏住我的將我摟進懷里,聲音溫柔的說:“假如出現意外,假如我回不來的話,我希望你能去我的墳前看看我……”
“你是不是瘋了?說什么不吉利的話。”
“我是說假如……呵,我當然希望能早點兒回來,我會很想你很想你的。”他說著,輕輕的捧起我的頭,而后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慢慢的探了下來……
我心中是躲避的,但是,我知道不能躲,便閉上了眼睛。
四周糟雜的人群聲、機場喇叭里中英文互換聲、遠處孩子喊叫聲,所有的聲音在他吻上我的那一刻都安靜了下來。
薄唇的他,
有些薄情的我,
未來究竟會如何?
飛機起飛了。
臨走時候他還問我模特培訓的事情,我騙他說省會那邊都已經擺平了,讓他不用擔心。
他不放心的又問鄭總,鄭總笑著告訴他都擺平了,他才放心的去安檢。
送走他們之后,左雄亮就靠了過來。
“行了,戲演到這一步也差不多了吧?”左雄亮一臉精明的看著窗外越來越遠的飛機說。
“鄭總都告訴你了?”我說著,轉身往大門口走去。
“對,鄭總還跟我說,他走之后你有可能會對付我,讓我提防著你。”
我聽后,嘴角咧出道冷笑說:“放心吧……我最近很忙,沒空搞你。”
“金門那邊,你放棄了嗎?”他忽然問。
我定住身子,轉頭有些冷的看著他說:“這件事你很好奇嗎?”
“對,我的左膀右臂現在被你蠱惑的有些不聽話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們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希望他們傻乎乎的去送死。金門對于你們這些年輕人來說,根本就沒有認知……可,等你們真正看清楚金門勢力的時候,往往也是命走到頭的時候。你懂我的意思嗎?”
“腿長在他倆身上,他倆要是愿意去,我也管不著啊。而且,金門我感覺也就是那樣,沒什么強悍。”我故意吹牛說。
金門的人,我是見過的……
當初城西老鬼將我拐到芙蓉鎮時,來的那幫黑衣人現在想來就是金門的人。如此一個法治時代,還能那么肆無忌憚的殺人,想來他們肯定跟一般的組織不同。背后如果沒有特別強勢的人物,他們不敢如此亂來。
“你真是太年輕了!”他有些上火的說。
“左雄亮……”我頗為嚴肅的看著他說:“……不是我年輕,是你太老了,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跟我抗爭的能力嗎?整個漢江市,還有能搞我的人嗎?”
“漢江不過是全國的一個地級市而已,不要過高的評價自己好嗎?哼……看在你幫了田森的份兒上,你再跟你說一次,金門你碰不得……碰了你就得等死!而且,我告訴你,那個徐志峰的弟弟徐志遠他肯定不會算完,知道打不過的時候要干什么嗎?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他說完,轉身便走。
“你什么意思?讓我去給那個徐志遠道歉?”我喊住他問。
他回過頭,眼神中充滿不屑的說:“道歉?哼……這年頭道歉管用的話,還要我們這行當做什么?這個!”他做了個點錢的動作說:“這東西好使的……哼。”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我覺得他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我很明白金門的實力,也見識過金門的霸道,所以,這次培訓我肯定是不會再參加了。
但他讓我拿錢去跟人家和解,我覺得還真沒到那地步。
尤其是想到徐志遠那賤賤的模樣,我對不起都不可能說出口的。
初三。
付香芹歇班在家,上午跟我念叨了一上午去培訓的事情。
張警官是沒在家,如果張警官在家的話,倆人肯定會為了這事兒再打一架的。
“去啊!我告訴你,當個模特很好的!”付香芹不厭其煩的說。
張亮從臥室里走出來,一臉不耐煩的說:“媽,你還讓不讓我好好寫作業了!?”
“我作業也沒寫完呢!媽,我去寫作業了!”我說著,趕緊的往臥室去。
“哎?我還沒跟你說完呢!張亮,你也說說你姐姐,那么好的條件、那么好的天賦,不去當模特真可惜了啊!”
“媽……誰不知道你是惦記那些化妝品啊?我們又不是小孩兒了,您那點兒心思我們能不知道?”張亮刺激說。
“你這熊崽子!!怎么跟你媽說話呢!?你要是能有點兒出息的話,我至于如此惦記那些化妝品嗎?也不想想你倆以后上學什么的得花多少錢!我辛苦攢錢為了誰啊?不是為了你們兩個嗎?”
張亮聽著那嘮叨聲,嚇得趕緊將臥室門反鎖了。
我剛進臥室沒多久,許老師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許老師……”
“哦,今天我們一起去省會吧?”
“許老師…我跟你說個事兒……我,我可能沒法參見后面的訓練了。”
“怎么?難道你又出車禍了?”他吃驚的問。
“哦,這次不是車禍,腿也沒事兒,但是我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情,至于什么事兒我不太方便說。但是,后面的訓練肯定是沒法參加了。很抱歉……”
“這……你,你是不是因為田老師的事情,所以才不想參加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分開訓練就是了,林老師對你也是非常器重的!”
“不是的,我這邊真的有事沒法去。很抱歉。”
“唉……我就是覺得可惜了。”
“許老師,我是真的很想去走秀,我對T臺的感情您也懂,所以,我如果可以去的話,絕對會去的。”
“好吧……”許老師情緒很低落的說。
“如果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了,會主動聯系您的!”我說。
“好,你還年輕,未來肯定還有機會的!不過,你確定不參加今年的全模大賽了嗎?如果確定的話,今天下午過去后,我就重新整理人員名單了。”
今年如果參加比賽的話,肯定會碰見蘇麗婭和徐志遠,想想還是算了吧。
“我確定。”我說。
“嗯,那就等著年底的時候再看看吧!好了,我去趕車了。”
“許老師再見。”
掛斷電話,心里莫名的有些低落。
我真的很喜歡T臺,也很想當個,更想去大大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
可是,那是金門啊……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們不會怎樣我,因為他們看不起一個平頭老百姓。可是,我是一個黑老大,如果讓金門知道我的存在,再摻雜上一些理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之后,性質就不一樣了。
再者,我們正是發展的大好時機,忍一忍吧。
當天晚上劉鑫剛警官帶著一群人來家里做客,見到我之后,劉警官自然是露出大門牙的開心。
吃飯的時候,才知道他立了二等功之后,已經是內部提拔了,下一步就等著提官了。
吃飯的時候,他單獨跟我喝了兩個酒,旁邊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什么事兒,可是張爸是知道什么情況的,瞪了他一眼說:“你別嘚瑟了,如果把我閨女領到溝里去的話,我可饒不了你啊!”
“放心吧!現在我就瞧出來了,菲菲以后一定是個優秀的警察,說不定還能當臥底呢!哈哈!”劉警官大笑著說。
旁邊那個警察看著一臉通紅的劉警官笑著說:“行了劉隊,我看你是喝多了吧?菲菲這么好的條件,以后當什么警察啊!這要是去上大學,說不定就被星探看中,以后八成會當明星呢!”
“嗨!你懂什么!?”劉警官咕嘟灌了口啤酒說:“你丫的根本就不知道,咱們菲菲以后鐵定是當警察的,是不是啊張老大!”
“嗯,她以后肯定是會當警察的,不過菲菲當個普通警察就行,臥底那是人干的嗎?來來來,喝酒!”張爸張羅著又開始喝。
“叔叔!來,我敬您一個!這個是真酒!”張亮湊過來敬劉鑫剛酒。
“呦呵!果然是你爸親生的,打小就不學好啊你!”劉鑫剛笑著說。
張爸聽了,瞪了一眼:“別沒數了,有你什么事兒,滾屋里學習去!就你這成績,以后警校都考不上!”
“誒誒誒……行了,咱這么大的時候,也開始喝酒了!來,亮子,跟叔叔喝一個,以后好好考警校,回來接你爸的班!”劉鑫剛端起酒杯說。
“嘿嘿,我以后肯定能當個好警察!不過,漢江太小了,我要去大城市發展!”
“瞧你能的!趕緊喝完寫作業去!”張警官拍著他腦瓜子說。
當天晚上,他們在外面轟轟隆隆的熱鬧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根據這個時間推算,應該是徐志遠。拿起電話來一看,果然是他……
“喂?”我接起電話。
“呵,莫因子啊莫因子…你可真有意思呢……”他賤賤的聲音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