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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尋問往事

  當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教父公布了我跟徐志峰訂婚的事情。

  除了何百合之外,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因為這桌上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們都已經知道徐家這個打算了。

  我看向魏顧海的時候,他表情淡漠的就像是一個平常人。而后,我看到何百合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他也只是淡漠的回了一個“安靜”的眼神。

  我知道,魏顧海并不希望發生今天這樣的訂婚故事。

  一開始的時候,他就讓我離這個圈子遠一點,但是,我還是被命運一步步的拖到了這個坑里。

  有時候,命運的能力真的超過人的想象。想想當年,曾經漢江市兩個窮兄妹,今天竟然坐在京都如此豪華的山莊里面吃飯。那刻,我總覺得命運是如此的虛幻。可是,當我拿起眼前的象牙筷子的時候,所有的觸感又那么的真實。

  冥冥之中吧……

  抑或是生母在天有靈,一步步將我推到了這個地方,還跟自己仇人的孩子定了親。這真像是個笑話,但是,我知道哪怕我跟徐志峰訂婚,我都不可能跟他結婚。

  因為,我是臥底……

  我靠近他們,只是想查出金門的犯罪證據。

  看到旁邊徐達開心的笑容,再看看另一邊徐志峰得意的表情,我覺得這樣通過訂婚來靠近他們,實在是有些不地道。但是,沒辦法,一開始我就表達過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訂婚。

  現實情況是他們想鞏固徐志峰在金門的地位,所以才一步步的把我逼到訂婚這條路上。至于,未來他們知道我是個警察后,會如何對付我,那也是我現在不敢想的。

  或許,以后也不會想。因為今天看來,秦科長他們受到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他們沒想到我跟天道的關系是那么的密切,更沒有想到我跟徐志峰會訂婚。

  倘若換了一般的臥底,訂婚這犧牲也實在是太大了……

  就是電影上都沒這么演的,一旦訂婚,可就是大招四方我是徐家的兒媳了。不過,在國外培訓時,接觸了太多的案子,那些案子在現實中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就是案子破掉,也不能告訴世人是怎么破案的。老百姓知道的更多的破案信息,其實都是一些警察不得已杜撰出來的。真實情況,是要保密處理的。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舉行訂婚宴啊?”教父問徐達。

  “自然是越快越好……呵呵。”徐達喝的一臉通紅的開心說。

  反觀旁邊的陸鳳玲,她倒是一臉平淡,對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關心了。拿著一塊螃蟹腿,輕輕的撥弄,眼皮都沒抬一下。

  而徐志峰的生母陸鳳霞,這會卻是頻頻的觀察,相當的謹慎……

  “因子啊……”教父轉頭看著我問:“你如果跟志峰訂婚的話,可就是金門的人了。那么,你模特生涯可能就結束了。”

  “憑什么,我不要,我還沒走夠T臺呢。”我說。

  “因子,”陸鳳霞在旁邊插話說:“你別耍性子,人間天上裝修好了,還是你去打理呢,打理好了人間天上,一年的利潤可比十個都強。”

  “因子,魚和熊掌不可以兼得的道理,你是懂的。”教父轉頭看著我說。那刻,他的眼神很深邃,深邃的仿佛故意不讓我看到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說實話,模特我雖然還想當,但是,并不是非要繼續不可。當年跟萬大經紀公司簽訂了三年的合約,不干的話,大不了付個違約費就好。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不想受控于徐家啊。

  “爸媽……”徐志峰忽然笑著說:“因子畢竟還年輕,他想干什么就讓她干什么就是了,模特嘛!我覺得也挺好的!”

  “常年在外不著家,好嗎?”陸鳳玲忽然冷嘲熱諷的說:“就我看啊……這個莫因子心里想什么,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徐達,我勸你還是擦亮眼睛的好好看看才好,別引狼入室啊……”

  陸鳳玲就是陸鳳玲,腦瓜子就是聰明。

  而且,當初我是跟她說過的,我對徐志峰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我完全就是被強迫著才要跟徐志峰結婚的。當時她還奇怪的告訴我說,一個人這輩子的愛情,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

  她當真是個讓人難以捉摸的女人……

  “鳳玲啊……”教父忽然看著陸鳳玲說:“……今天來的秦科長你看到了嗎?有沒有跟他打過招呼啊?”

  “看到了,我跟他不熟,不想跟他打招呼。”陸鳳玲說著,繼續拿著手中的那根蟹子腿亂花啦。

  “你現在在金門的地位也不輕,你該多拋頭露面的。”教父微瞇著眼睛說,很顯然他話里有話。

  只是,我有些納悶了——這陸鳳玲可是害死我生母的女人——那也是楚云天痛恨的人吧?

  那樣的話,她去拋頭露面豈不是更讓楚云天生氣?

  “教父……”陸鳳玲停止手上的動作,毫無表情的看著他說:“我知道你是想說楚云天的事兒,但是,那都多少年前的交情了。人家這些年也不好過,一個老光棍,無兒無女的,他那腦袋瓜子里在想什么,這里很多人都清楚吧?”

  陸鳳玲說著,眼睛卻瞄向了徐達,而后,又看向了陸鳳霞。

  陸鳳霞一句話沒說,但是,臉上繃的緊緊的,明顯是心里有鬼,不敢說。

  教父見狀,頗為難堪的鬧了撓后腦勺,“哎呀……都是你們年輕時做的孽啊……”

  “呵……”陸鳳霞輕呵一聲,轉頭看了陸鳳玲一眼之后,又看著教父說:“教父,咱們還是說正事兒吧,志峰跟因子訂婚的日子,您給定一下吧。”

  “鳳霞啊……不是我說你,訂婚跟結婚不同,這點兒你們都有過教訓不是嗎?哪怕是結婚了,不照樣還是會離婚的嗎?”教父說。

  我知道他是指當年陸鳳玲跟楚云天訂婚、陸鳳霞跟徐達結婚的事情。后來,楚云天看中了我生母,想要毀掉婚約,于是便發生了后來的那一切。

  只是,我不知道為什么陸鳳玲最后會跟徐達結婚,難道只是因為徐達幫他報仇了嗎?殺了曾經的漢江老大,將我生母活活逼瘋,讓鄭徐寅在漢江當了二十多年的老大!?

  想到這些,我的心里面蕩漾著一股恨意,只是那股恨被我使勁的壓下去。

  “訂婚……呵,我跟我老婆從來沒有訂過婚,我們兩個連個結婚證都沒有。”教父一身青衫,攤了攤兩手說:“你們卻總是沖著訂婚上下功夫……徐達,你是不是覺得志峰跟因子訂婚之后,志峰就能攬權了,你們徐家就能在金門挑大梁了?笑話不是……現在,警方在調查我們,你們以為這次是像以前時候那樣小打小鬧嗎?這次是真的出手了……”

  聽到教父這么說的時候,我竟感覺到一絲心虛。我是警察,我必須要忘掉我是警察,否則,我真擔心自己的表情會出賣自己的心。

  “今天是我大壽的日子,不管是金門,還是何氏集團,包括李善的天道集團,你們都是一群有情有義的人,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希望你們能息事寧人。”教父說著,目光掃過眾人,“真的,現在我們要團結,而不是各自獨立啊……這也是為什么,我愿意讓金門讓出百分之五十的地盤來達成和解!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們要團結起來,應對這一次的危機……”

  教父的話,讓我想到了鄭徐寅。

  當初,他也是那么說的,他說國家開始出手了,這世道變天了,再不是以前的打打殺殺。

  法律之劍已經出鞘,黑惡的勢力卻還在欲望的洪流里樂此不疲的嗷嚎。

  “魏顧海,”教父見眾人沒有說話的時候,點了魏顧海的名說:“何鴻梟不在,所以,很多話要讓你去轉達,你告訴何鴻梟,毒品生意最好不要在京都搞了,要不然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們金門很多的業務,也轉向正規,就是洗錢的工作都放下了,你最好也多勸勸何鴻梟。”

  “我會的。”魏顧海站起來,端起酒杯很是恭敬的舉起酒杯說:“教父放心,我們打打殺殺的日子也過夠了,而且,我們的毒品生意更多的是在東南亞區域活動,京都這地方,我們就是覺得風水好……教父,祝您生日快樂。”話畢,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教父臉上毫無表情,因為他知道魏顧海說的都是空話、假話、套話!他們何氏集團在京都的毒品販賣情況,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天子腳下……到時候,我不動你們,也有人動你們。過之則不及……犯事兒過了那個度,是會遭報應的。”教父說著,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您放心,我們何總會小心的。”魏顧海微笑著坐了回去。

  “爸,我也敬您一杯!”我趕忙端起酒杯說。

  “好……來,這里頭,我感覺最懂事兒的就是你了。”教父笑著跟我碰杯。

  碰杯之后,教父一直沒有提訂婚的事情,惹得旁邊的陸鳳霞有些不舒服了。幾次想要開口,但是,還是忍了下去。

  她能忍住,但是,徐志峰忍不住了。

  端著酒杯過來敬酒時便問:“教父,我跟因子訂婚的日子,還是得您說了算呢。”

  “哦……”教父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后,笑著說:“……這個因子剛從國外回來,讓她適應幾個月。而且,我也想看看她能把人間天上夜總會辦成什么樣子,這樣吧,三個月之后再訂婚,這段時間你倆也好好的交流交流感情,我可不希望你委屈了因子啊……呵呵,來,干杯。”

  三個月?

  徐志峰聽后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還是強顏歡笑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因子,我喝多了,扶我回去休息吧。”教父喝到一半后,看著我說。

  我趕忙扶起他來,在眾人目光中離開了房間。

  “您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喝那么多。”我“責備”說。

  “唉……人老了啊,就得服老啊……我這顆心吶,就是不服老,哎呦呦,不服老也不行了,底下這幫人我感覺管起來也是力不從心了。”教父憂心忡忡的說。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并沒有多用心的聽,因為我腦海里在盤算著怎么問他以前的那些事兒。感覺,他對陸鳳玲和徐達以前的事情很了解,而且,感覺他也很了解楚云天。

  送他去書房,給他沏好茶,端過去后,便說:“爸,您今天怎么跟鳳霞阿姨那么說話啊?”

  “什么怎么說話啊?”他拿起茶杯噓了口后,漫不經心的問。

  “您怎么說訂婚啊、結婚啊什么的?我知道鳳霞阿姨以前是徐達的老婆,還知道鳳玲阿姨跟人家訂過婚呢……可是,我就知道這些,感覺里面肯定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可問他們的時候,他們什么都不跟我說。”

  “怎么?想知道啊?”教父微笑著看著我說。

  “想啊……您告訴我唄?”

  他聽后,慢慢放下茶杯,半靠到椅背上,“這些事兒啊……過去太多太多年了,但是,我想起來都覺得有意思,這世間萬物都有情,這人的感情最復雜……”

  “您快講嘛……”

  “好,我講給你聽,但是,你也不要告訴他們是我說的。”

  “知道,您快說。”

  “呵,這事兒,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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