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的金門,是最鼎盛的時期。改革的浪潮洶涌無比,金子在大浪底下,都被有膽量的人盯上了。
金門當時云集了各個商會,凡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沖突。國家一切都是為了發展,發展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只要能發展,便在很多事情上做出了輕微的讓步……
徐達作為教父的左膀右臂,發揮了非常大的能量,尤其他是北方人,豪爽的個性和不怕事兒的膽量,讓他在很多人中脫穎而出。
時間是個奇怪的東西,二十多年后的徐達完全沒了曾經的勇猛,只剩下此刻書生氣的模樣。就像是教父說的,很多流氓混成大佬后,就變成了書生。
教父起先對他們的情感糾葛是看不在眼里的,后來之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因為楚云天的父親。
他告訴我說,當時楚云天愛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自然就是我的生母。因為徐達從中作梗,把人家生生搞黃了。而楚云天作為一軍的師長,不能違背命令的帶著當兵的對抗,只能回到京都來找他父親幫忙。
他當時跟陸鳳玲有婚約,其父自然不會幫忙,楚云天被迫回了漢江,與當時的漢江老大拜了把子,共同對抗徐達。
結果,他們還是低估了金門的能力,堅持了沒多久,便潰不成軍,那個老大也死了。后來,便是鄭徐寅當上了漢江老大。
“您不是說楚云天父親找過您嗎?”我順著他的話問。
“對,他過來找我的時候,事態已經很嚴重了,已經晚了……”
杜躍升說,他是在戰斗已經接近尾聲的時候他才知道有那么回事兒的。那時候徐達有自己的兵,具體干什么他也沒空過問。沒想到,是帶人摻和那些事情去了。
“后來,那女的(我生母蘇小果)消失了,因為孩子被搞掉了好像還發了瘋,具體怎么搞掉的我也不清楚。”
他不清楚,但是我清楚,是陸鳳玲安排豹爺他們搞掉的!而且還是無恥的輪X!
“再后來呢?”我佯裝不知的問。
“再后來楚云天的父親就來找我了,因為當時這件事情被別人捅到了部隊離去,楚云天受了處分。原本應該被革職的,但是楚云天父親還有些威信,通過操作將他發配到了邊疆。”教父說。
當時,我還覺得楚云天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沒想到他也是有苦難言。
“楚云天父親來找你做什么呢?”我問。
“他兒子走的時候,跟他說過,說他們還有個孩子至今下落不明。他們懷疑是徐達等人抓了去,所以讓我查一下,另外,他知道楚云天對陸家人徹底失望之后,便也想著能找到那個女人,給楚云天一個安慰,好讓他積極的面對未來的生活……呵,可是,我沒答應……”
“您沒答應?”我詫異的問。
“對,因為我提前了解過情況了,孩子沒在他們手里,他們也在尋找那個孩子和那個女人的下落,好像至今都在找。我不幫忙呢,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人性,我知道楚云天會報復的,如果他墮落了,我就不會讓他重新爬起來對付我的兄弟,我希望看到他墮落,我怎么可能幫忙?”
“可是,他沒有墮落……”
“對,我有些后悔啊……后悔當時沒有派人去結束了他,也怪他太聰明,如果他在邊疆當個小軍官,我完全可以偷偷摸摸的過去找機會做了他,但是他后來當了警察。從部隊直接退伍,當上了警察。殺條子,是道兒上最讓人頭疼的……他要是當個臥底的話,我可以往死里折磨,并殺死他,但是,他是個警察,還是個當官兒的警察,這就很難辦了……他很聰明的去了南云省當警察,隔著我十萬八千里,雖然知道他記恨徐達等人,但是我也沒辦法,只能那么一步步的看著他成長起來。”
“為,為什么臥底就可以隨便殺?”我“微笑”著問。我對楚云天的成長有所了解,我好奇的是,他所說的殺臥底。
“因為臥底是暗里的警察,也可以說他們在當臥底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警察的身份,我知道我們金門就有臥底,何氏集團中更多,因為何氏集團販毒……警方重點打擊的地方,都是臥底叢生的,沒有臥底也有很多的線人……”
“那以前抓到過嗎?”
“當然……前些日子就抓到一個,就是蟲爺的親信,我說蟲爺這些年怎么越來越游移不定?原來,是身邊多了個吹耳邊風的臥底,呵。”
“怎么處決的呀?”我試探著問。
教父笑瞇瞇的探過身,很是神秘的說:“這個等你以后遇見的時候,就知道了……知道嗎?這個世界不是只有醫院才死人的,就我跟你說話的這段時間里,整個世界就有幾百人死于非命。”
“呵,感覺挺…挺恐怖的。”
“那為什么我在你眼睛中沒有看到恐懼?”他盯著我的眼睛,好奇的笑著問:“因子,你真是一個讓人充滿期待的人。”
“期待我?”
“對,我的經驗告訴我,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女認。你認為我杜躍升是個會隨便認干女兒的人嗎?”他嘴角勾出一道陰沉的笑,可是笑的很放松、很清淡。
“您…您不會認為我是個臥底吧?”我笑著說。但是,那刻的心事有些發顫的。很輕微的顫。
“我有懷疑……懷疑你這兩年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兩年前的你,眼神會晃,但是,現在的你,眼神堅定的像石頭一般。”他說著,目光變得嚴肅。
我知道,他是真的懷疑了。
“如果我告訴您,我是天道老大的話,您信嗎?”我微笑著說。
“原來如此……”他當即就信了。
“您覺得我該保密,還是張揚出去?”我問。其實,告訴他這個秘密,是想讓他釋懷。畢竟,一個老大是臥底,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他笑著搖了搖頭說:“不要的好,呵呵,你現在頭銜太多了,我的干女兒就夠你吃喝的了。天道老大這事兒,如果你宣揚出去,會成為他們那些人的眼中釘的,八成遭受很多攻擊。我這剛剛安定下來的局面,不就說破就破了嗎?不過,你跟我說出來是正確的,證明我的眼光真是很不錯。好了,你,還有什么想要問的嗎?我感覺你對他們的往事有極大的興趣啊。”
“陸鳳霞和陸鳳玲……她們兩個人我感覺很奇怪,她們兩人的關系為什么搞成現在這樣子?”
“因為愛情啊……呵,愛情……”杜月笙搖了搖頭說:“女人啊,就是容易被感情糾纏一生啊。你瞧瞧這個鳳霞,她到現在都還沒從過去的那些事情里走出來。我能感覺到,她心里還有狠,你這個婆婆,真是要當心一點的好……呵呵呵呵。”
“這是鳳玲阿姨的不對啊……鳳霞阿姨當時是徐達的妻子了,鳳玲阿姨這做妹妹的竟然搶了自己姐姐的老公。”
“嗯?”教父皺了皺眉頭,“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啊?不是那樣的。”他擺著手說。
“不是那樣嗎?”我有些不解了,當時他們都是這么說的啊!
“嗯,當時的情況是——”
“——砰砰砰”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進……”他喊了一聲。
一個中年男人推門而入,這個男人先前見過幾次,是金門的一個高層。他看到我在之后,表情略有猶豫。
“因子在這兒沒事的,說吧。”他說。
“蟲爺抓住了……已經上船了。咱們老地方處理嗎?”他謹慎的問。
“嗯,”杜躍升說著,轉頭看了我一眼,“因子也跟著去吧?”
“我?”
“去吧……”他目光很是深沉的看著我,“你總該去見識一下的。”
“哦,好。”我應聲。
中年男子見狀,便對我愈加恭敬了幾分,拉開門說:“我們現在就出發吧,要不今晚就回不來了。”
“很遠嗎?”
“要出海的……”
中年男人叫朱新華,體型肥胖,外號老豬。
他話語很少,帶著我出來之后,便坐上車直奔高速。
當天下午四點,抵達津天港口,然后,一條游艇直接開了過來將我們接上。
“去很遠嗎?”我問。
“很快的……”他簡單回答之后,快艇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初春的風極冷,海面上更是如此。還好沒有海冰,要是有海冰肯定會做大船。
在船上沒什么事兒的時候,腦海中就思考教父那會說過的話。
他竟然說陸鳳玲與陸鳳霞的關系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難道不是陸鳳玲搶了陸鳳霞的老公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么當年真實的情況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鄭徐寅和豹爺都說過,是陸鳳玲在背后搞鬼的……
這些答案,還是等著回去再問教父的好,我一定要問清楚。
行駛了四十分鐘,漸漸遠離了海岸線后,我看到遠方有一條很大的船,穿上還裝著很多的集裝箱。
“莫小姐第一次來,靠近的時候慢一點。”老豬囑咐說。
“好的,您放心。”駕駛員說著,便向那條船開去。
而后,船上下來繩索,跟這個快艇很是吻合,扣好之后,直接將人帶船拉起海面不斷上升,最后停在了甲板上。
“莫小姐請……”老豬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沒有應聲的踏上甲板,看到遠處一個大棚子里有幾個人圍著一個大型的油桶時,心中便想到了什么。
這是,要殺人嗎?
應該是,要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