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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老頭

  趙府。

  戒備森嚴的趙府迎來一位客人,趙氏前代族長至交好友。

  排場很隆重,凡趙氏一族主要嫡系皆在場,能夠讓江南一帶隱形土皇帝如此禮遇的人只有兩種,大門閥或者身懷絕技的高人。

  客人是一位老者,身穿粗布麻衣腰間扎草繩,穿草鞋,與趙府奢華服飾有些格格不入。

有趙氏年輕子弟見對方粗衣草鞋面露不屑,引得老族長大怒,將那些不禮貌的紈绔打得半死,暗恨家里怎么生出這么多無知蠢材  趙氏老族長恭恭敬敬請老者進門,坐在首位。

  侍女奉茶。

  老者看了看趙府,臉色變得難看,他看出趙家雖繁盛但面臨天大危機,且牽扯極大,一個不好可能引來反噬,牽扯其中極有可能萬劫不復。

  “如果知道,我是不會來的。”

  搖搖頭,事情非常嚴重。

  “老先生,趙家遭遇前所未有危機,還請老先生救我趙家……”

  老族長直接跪在看似鄉下老頭的老先生面前,磕響頭,沒有過多言語也沒有廢話,他清楚知道與高人交流廢話越多越讓人反感,最好簡單直白表達出意愿,趙家面臨天大危機,祖上千年基業可能毀于一旦,他只能以最大誠意懇求高人相助。

  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見老族長額頭觸底聲,一眾平日里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趙氏子弟驚訝錯愕,不知道該跟著跪下還是站著。

  長時間的高高在上讓趙氏子弟忘記了如何求人,以往只有別人下跪何時自己跪過。

  額頭磕破流血也不停,血液與昂貴地磚灰塵粘在一起。

  咚……咚……咚……

  終于,麻布粗衣老者嘆口氣。

  “罷了,誰讓老朽欠你們趙家人情,起來吧。”

  趙氏族長欣喜,抬頭發現椅子上老頭人影消失,不知何時離開大廳已經到了院子里,每邁出一步看似很近實則數米開外,偏偏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異常。

  老者遠遠留下一聲嘆息……

  “唉……繁花雖艷,奈何剎那,好自為之。”

  也許老人是告訴趙氏一族不要奢求太多,可惜人性貪婪,如果沒見到好處的話也不會奢求,一旦品嘗到滋味便難以割舍,即便頭破血流也要爭上一爭,包括趙氏老族長也只是略微琢磨便忘在腦后,根本放不下。

  來時趙家全族相迎,去時孤身一人,老者與山野樵夫沒甚區別。

  “九泉之下老哥哥,我來還你人情,這把老骨頭可能回不來了,背負人情債太累太累……”

  取出插在草繩腰帶里的一把竹尺。

  虛手一抹,竹尺化作百丈虛影,俯臥在地又忽然豎起直指蒼穹。

  “一量千里河。”

  “二量萬鈞山。”

  尺子不斷變化,周圍山脈與河流氣息亦發生變化,似組成了另一個世界,沒有太大靈力波動,仿佛一切都是山川河流之氣勢在變動,詭異玄奧。

  行至荒山野嶺,老頭氣喘吁吁停下,拿出柴刀砍柴,手法嫻熟,一看便知常年生活在山林。

  山里鳥飛獸走一片祥和,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唯有那些生活在底下的鼠蟻從地穴鉆出不肯歸巢,連蟻后也跑了出來……

  老頭搭建一座茅草屋,圍起籬笆院,仿佛要住在這里等誰。

  半個月后……

  天邊飄來一塊巨大雨云,細雨淅瀝瀝。

  雨滴落在斗笠上又再次滑落,只不過那斗笠可能長時間淋雨有些發黑腐壞,邊沿還長出些許青苔,看起來很是怪異。

  半路上白雨又做了個蓑衣,走了太久泡了太多雨水,蓑衣肩膀長了幾棵草。

  走著走著,忽然頓住腳步。

  抬手摘掉蓑衣肩膀長出的小草,抬起斗笠,雙目掃視前方山林以及草木間茅草屋,當看見如傘般古老樹冠下那個老頭時黑色瞳孔不自覺變成豎線。

  “老頭很厲害,不過沒有袁老頭厲害,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他的墳,郁悶。”

  想了想,取出一把油紙傘抱在懷里,小心翼翼生怕淋水,全然忘記紙傘是可以防水的,某蛇有保護好每一件商品的習慣。

  邁步朝古樹走去。

  老頭坐樹下盤根錯節老樹根上抽水煙,望著漫天細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沒一會兒,一個抱著油紙傘的女孩走到跟前。

  “老人家,買傘么?我的油紙傘非常好,防雨還能驅邪,只要一兩銀子一把。”

  白雨表情真摯看著老頭,將手里精美油紙傘遞上前,油紙傘確實制作精良,選用上好竹材細心加工,連紙都用了某些特殊手法加固,傘表面圖畫里還添加了小型陣法,不怕鬼魅作祟。

  老者呆愣,忘記吐出嘴里煙氣。

  “咳咳,不用了,老頭子身子骨健壯戴草帽就行。”

  聞言,白雨俏臉露出失望神色。

  “這樣啊……好吧。”

  悶悶不樂收起油紙傘,連續多日沒能做成買賣心底不舒服,哪怕賺取一個銅子也行,沒錢賺的日子仿佛渾身上下一根筋不得勁兒。

  坐在數根上的老頭看向女孩,覺得仿佛在仰望無數崇山峻嶺以及濤濤江河湖泊!

  好強!對趙家出手之人一定是她。

  “姑娘,收手吧,天地大勢不可違,遭受反噬恐有泯滅之災。”

  白雨笑笑,笑的淡然。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缺一,但留一線生機,我已經找到那一線所在,另外,不用擔心世道混亂,無論如何變化時間依舊流淌,并不會發生太大變化。”

  “一線生機……你真的不怕上蒼降罪?”

  “當然怕,而且怕得要死,可我會鉆空子,只要在規則之內折騰是不會惹怒上蒼的,感覺有點兒像是花樣作死,一個不小心便化作灰渣渣。”

  老頭有些怕了,居然有人作死作到如斯境界,可敬可嘆。

  與這種以作死為人生至高目標的人為敵,是不是有些想不開?老頭陷入迷茫,完全不知眼前這位根本就不是什么人。

  “老頭,你想要阻攔?”

  “是。”

  “不買傘,還攔路,真的很過分。”

  老頭無語,說得自己也覺得很無禮,但該做的還要做,人情債最難還,有可能搭上自己性命……

  “不如就在此地比試一番。”老頭建議。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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