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于氏就告辭了,鄭老夫人與她已有一年多未見,想留她多住幾天,又深知于氏也是做媳婦的人,上有婆婆管束,下有子女要照看,中間還有四五個妾侍煩心。
“娟兒,若是你看這那些鶯鶯雀雀心煩,就和姑爺說說,打法出去算了。”鄭老夫人貼心的向于氏提著建議。
于氏知道外祖父一生沒有過別的女人,從年幼就開始心儀外祖母,到后來成功將外祖母娶回來。外祖母被外祖父寵(愛ài)了半輩子,最看不慣姨娘小妾之流,可惜她沒有外祖母命好,要是沒有點自知之明,怕是會混到母親的下場也說不定。
“外祖母,你不了解陸遠山,還不了解你一手帶大的親外孫女么?”于氏不想讓外祖母過于擔心,輕松的說道:“要是沒有我點頭,他絕不敢將外面的人帶回來的。”
說著,便換了話頭,“外祖母,你怎么將天水一色給了陶珂,那布料軟滑透氣,夏天用來做襲衣最好了,我只的來這一匹,就送來孝敬你了,你倒好,轉眼就當人(情qíng)送走了。”
鄭老夫人笑道:“你們都喊它天水一色,我以前沒見過,今天仔細看了,才知道是原來是和云南那邊苗族常做的蠟染的布料一樣。”
于氏也見過云南那邊出來的蠟染布,疑惑的問道:“云南那邊的布料我也見過,多數以土布為主,倒是也有棉綢和府綢,不過都是藍靛藍色的。還沒見過這個顏色的。”
鄭老夫人點點頭,說道:“的確,這種顏料出自那邊一種少見的植物,整個云南都不常用,只有少數幾個族的族人才知道。我也是在以前跟著太后去云南機緣巧合才碰見的。”
于氏想起了圣上年輕時曾被前朝哀帝貶到云南,便問道:“莫非是太祖帝剛成親后的事?”
于氏還想問這植物是個什么樣子?
鄭老夫人顯然不想多提當年,便說道:“就是那時。不過這種植物難得,那邊人也不過是染了線,再和其它顏色的染線織成布。到沒想到有人將整匹布料都染了這個顏色,倒是驚艷。”
聽鄭老夫人這樣說,于氏想起那個董(春chūn)燕英姿颯爽的(身shēn)影,笑道:“是個颯爽的小娘子,等明年,我帶她來見你,你一定會喜歡的。”
等于氏等人告退后,鄭老夫人讓丫鬟去庫房翻出了一個木雕鑲銀盒子,小心翼翼的將木盒打開,里面竟然是個灰不溜秋的土瓷罐。鄭老夫人思索半晌,終究還是沒打開罐子,又將木盒封了起來,放回庫房了。
一晃就過去了大半個月,陸府里變動很大,先是陸知然搬到了外院,為了這事唐老夫人生了幾天的悶氣,最后于氏答應讓逸哥兒每天都由(奶奶)媽抱著去主院幾個時辰,唐老夫人才重露出笑臉。
一直當庫房用的小跨院也收拾出來了,于二小姐于夢嬋帶著兩個丫鬟一個婆子搬了進去。她一個未嫁姑娘,一直住在于氏的西廂房也不好,雖然陸遠山常住在姨娘那里,每逢初一十五為表示尊重,還是會在于氏這里歇著。
逸哥兒也從于氏屋里搬了出來,和(奶奶)娘陪著住到了東廂房中,于氏又給配了兩個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
陸(嬌交)娘又搬回了西廂房中,帶著素霜和秋雁兩個貼(身shēn)大丫鬟。她(奶奶)娘王嬤嬤和冬草,也跟著從臨安回來了,回來后連內院都沒進,于氏直接讓王嬤嬤在外院幫忙管著從臨安來的一眾丫鬟,這些丫鬟至少要在外院養上三、四個月,才能進內院,就這還要看運氣,也有那一直呆在外院的。
等到長公主生辰這(日rì),于氏留了幾個子女在家,只帶了于夢嬋便趕去了公主府。
逸哥兒由(奶奶)娘抱著去唐老夫人那,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嬌交)娘這個小主子,下人們也似乎少了很多。
天氣還沒(熱rè)起來,里屋的陸(嬌交)娘卻練字練的滿頭大汗。
“小姐,歇歇再習字吧。”秋雁給(嬌交)娘打著扇子說。
陸(嬌交)娘不肯停筆,她上輩子到十幾歲才開始認字,識字量充起能看個話本,還是插圖多與文字少的那種。她一直都羨慕學問多的人,這輩子自己有了機會,她寧愿多吃苦頭,也要好好練字。
于氏答應她了,給大哥陸知然請老師時,會問問老師愿不愿意給她啟蒙的。于氏讓她先練好字,到時候才能打動老師。
陸(嬌交)娘便每(日rì)上午下午各練字半個時辰,素霜是伺候過大少爺陸知然的,當時陸知然每(日rì)練字時間更長,素霜沒覺的有什么不尋常。倒是秋雁覺她太過辛苦,卻不敢在她面前直接勸說,去了母親劉嬤嬤跟前抱怨兩句。
劉嬤嬤跟著于二小姐于夢嬋搬到了小跨院內后,于二小姐便把她排斥在外,(日rì)夜(身shēn)邊都留著另兩個丫鬟陪伴。劉嬤嬤沒法子,只好常去找女兒秋雁說話,也算從多方面了解(情qíng)況。
劉嬤嬤聽秋雁說(嬌交)娘(日rì)(日rì)都準時練大字,對于氏和(嬌交)娘更林然起敬,只道說:陸府家教好。
原本以為于氏要到傍晚才會回府,誰知剛過午膳沒多久,于氏便氣沖沖的帶著于夢嬋回來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路上不是提醒你過了么?有幾家人只要寒暄兩句就,你啊倒好,巴巴的自己貼上去,恨不得將祖宗三代都告訴人家。”于氏坐在正廳椅子上說,金嬤嬤在一旁幫她順氣。
于夢嬋一副無所謂的狀態,她今(日rì)剛和三王妃娘家的姐妹搭上關系,那兩人對她新做的頭飾很是好奇,她便說要幫她們畫新的頭面樣子,下次碰面再給她們。
金嬤嬤見于夢嬋不知輕重,便勸道:“二小姐,你不知道今(日rì)同你故意要好的那兩姐妹是誰家的姑娘吧!”
于夢嬋當然知道,還是她故意接近她們的。那兩姐妹都是三王妃的幼妹,她記得后來三王爺登了大統,兩姐妹中小的那個還被接到了宮里,直接就封了個昭儀還是昭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