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山懷著一肚子怒氣從上京策馬飛奔而來,此時,怒氣已經達到頂峰,滿心滿眼就要傾泄出來。隨著丫鬟進了內院,也沒管有沒有人在看,直接一腳踹開房門。
于氏身上穿著半舊的大紅洋撒花襖,下著寶石藍百蝶洋鄒裙,正獨自哄著逸哥兒在屋子里玩。
陸遠山怒火沖天,進門連看都沒看,直直沖著于氏喊道:“你這個毒婦,是不是去了貓耳胡同!”
逸哥兒出生后,于氏同陸遠山兩人就開始漸行漸遠,直到形同陌路。陸遠山很少來于氏院子,同逸哥兒自然也不熟。逸哥兒突然見他橫眉怒目的大喊大叫,嚇得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小孩子聲音尖,整個院子都響徹著他的叫喊聲。
于氏將他抱在懷里,小聲安撫著,奶娘聽見了,也趕緊從隔壁過來。
“哭,哭什么!”陸遠山煩躁的將立在墻角的花架摔在地上,上面擺著的君子蘭也隨著掉落。嚓啦一聲,泥土混著瓷片碎了一地。
逸哥兒哭的更厲害了,大口喘著氣,于氏將他遞給奶娘,奶娘抱著他跑出了房間,去后院避了起來。
丫鬟們一時不敢上前,躲在門后,偷偷往外看。
陸嬌娘想要過去看,被素霜攔住,“小姐,老爺發瘋了。你和小少爺躲到后院去。”蔣慧南也由丫鬟扶著,一起躲到后院房中。
逸哥兒還在抽搐的哭啼,雙手摟著奶娘的脖子不肯放手。
“不好啦,不好啦,老爺發瘋了,快找人來,快找人來。”范家媳婦剛到廚房,就看到守內院的丫頭邊往這邊跑邊喊。
“范家媳婦,快讓你男人去啊。”灶上燒火的婆子提醒道。
陸遠山那邊越砸越上癮,架子上的青花瓷瓶,八仙桌上五彩蟬翼盤全被他扔到地上。于氏也沒攔著他,就那樣看著他發瘋,好在陸遠山并不敢往她身上砸。
聽了灶上婆子的提醒,范家媳婦慌忙去了倒座房,卻見到自己男人縮躺在炕上,怎么也叫不醒。上前一看,面色蒼白,身子弓成了大蝦,他媳婦顫抖著手指伸到鼻下,沒有一絲熱氣。
“我的老頭子咧,你咋就沒氣了。”范家媳婦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素雪讓丫鬟去喊人幫忙,半天也沒人回來。又擔心夫人,鼓著氣往屋里走,剛到門口,就有一個茶碗擦耳飛了過去,差點就砸在臉上。她停頓了一下,繼續往里走,又有東西砸到肩上,生疼,她看了一眼,是平時夫人用來鎮紙的玉獅子。
于氏沖著她使著眼色,讓她出去。素霜不敢再進去,慌忙退了出來。
陸遠山將房間能砸到都砸了,心中的怒火也發泄完了,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于夢娟,你敢斷我的路!你,你好自為之。”
等陸遠山走遠,于氏還站在那里,地下都是瓷片碎片亂混著泥土,只有于氏身邊這片地,還算干凈。
于氏看著滿地的渣滓,如同自己失敗的婚姻。她用帕子擦擦臉,踩在渣滓上出了門,對素雪說:“去找人進來收拾吧。”
“夫人,不好了,夫人!”一個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看打扮像是灶上幫忙的婆子。“夫人,范管事死啦!”
“什么!?”于氏身子晃了晃,厲聲道:“怎么回事,說清楚。”
“突然就去了,范家媳婦發現時,已經沒氣了。請了村里的赤腳大夫來時,身子都涼了。”
“他媳婦呢?”
“哭暈過去了,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