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見她這么早來,忙說道:“怎么現在就來了,日頭還烈著呢?”
“不礙事,秋雁打著傘呢,都沒曬到。”陸嬌娘笑著回道。
“去,將準備好的匣子拿過來。”于氏對丫鬟說,又轉回來對嬌娘說:“讓母親來看看這小臉,嗯,好像是白了些。”
“都躲在屋里半個多月了,當然要白上些。”陸嬌娘笑了起來。
丫鬟拿了三個匣子過來,擺在炕桌上,于氏招呼著嬌娘過來看。
“這是剛剛送來的頭面,剛好配那三套衣服。”
“母親,我今年新做的夏衫都沒穿完呢?”
“秋老虎厲害著呢,雖說是秋天,只是早晚冷了點,到時候多帶上個薄披風就好了。”于氏說著打開匣子,“過兩天我們去路家賞菊,你來看看是戴哪一副好些?”
“陸家?我們要去本家么?”陸嬌娘問道。
“不是這個陸家,是另外一個路家。”于氏笑著說:“是內閣大人路大人家,我同他內人萬夫人要好,他們家要開個賞菊宴,給我也下了個帖子,我已經回復說要帶你去了。”
“那我要準備些什么呢?要不要背些和菊花有關的詩句?”陸嬌娘緊張的說。
“母親都幫你準備好了啊!”于氏看著三套頭飾說:“這個珍珠的配上那套嫩紅的最好,既然是賞菊宴,一定又許多小娘子穿橘色的衣衫,我們就不和她們重樣。剩下的這兩個配上另兩套衣服,等下次再穿。”
“母親,那我到那里要做些什么啊?”
于氏見她這么緊張,笑道:“不著急,路大人家又三四個小娘子呢?到時候你們一起玩好了。”
陸嬌娘見她這樣說,稍稍放下心,晚上回院子,還是惡補了幾首詠菊的詩詞才睡。
再過了幾天,于氏將府中各事都吩咐好,便帶著嬌娘去了路府。
路府有四個小娘子,其中,排行老大和老四是萬夫人嫡出的,另外兩個是庶出的。
萬夫人見到嬌娘便直夸她生的好,“這么伶俐的小娘子,現在才帶出來給我們看,真是藏的夠深的。”
聽說嬌娘剛十歲,又嘆道:“我家那個小的也有九歲了,看著竟然要比她矮了一頭。”
說著,讓丫鬟去喊四小姐過來。
不過一會,路四小姐就過來了,圓圓的臉蛋,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很機靈的樣的。
當她知道陸嬌娘姓陸的時候,笑著說:“姐姐,我就喊你嬌姐姐吧。”
“那我就叫你嘉妹妹吧。”路四小姐單名一個嘉字。
路嘉拉著嬌娘的手不松,對萬夫人說:“大姐在花園擺桌子作詩,我和嬌姐姐去看看。”
“去吧,去吧!讓丫鬟跟著,小心別走散了。”
等兩人出門,萬夫人支走了丫鬟,和于氏說著私密話:“我們老爺聽說你家老爺的事,還感嘆說天妒英才。大理寺卿剛剛出任巡撫,要是你家老爺不出事,正三品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于氏泛紅著雙眼說:“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就是我們家老爺現在還不能接受,整日躲在房里不見人。”
“哎,擱在誰身上誰能接受的了啊。”萬夫人也嘆道:“你家大小子呢?聽說送書院去讀書了?怎么沒去臨安?”
于氏說道:“本來是要送臨安的,再怎么說,我父親也在書院,有這他外公管這也好。”
“那是,于老探花郎可是連先帝都贊做才學的。”
“剛好嵐山郡主的兒子姜公子也要去讀書,她嫌棄臨安太過繁華,要送兒子去窮苦點的地方,還有沈首輔家的公子等幾個人要一起去,我就送然哥兒一起去了。”
“沈家公子都去了?這將來就是同窗啊。”萬夫人嘖嘖道:“我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將來準享兒子福。”
“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就好了。”于氏說道。
路府辦的是賞菊宴,一路上夾道旁擺的全是各式各樣的菊花。
陸嬌娘一路上聽路嘉說著,這個是瑤臺玉鳳,那株是泥金香,倒也認識了不少。
“嬌姐姐,我最喜歡的是玉翎管,我大姐最喜歡瑤臺玉鳳,你最喜歡哪種?”
“杭白菊。”
“啊,那是什么花種啊?我們府中有么?”路嘉問道。
“你們府中一定會有的,杭白菊的好處可多了,清熱、降火、清肝、明目。”陸嬌娘笑著說:“冬日用來泡茶喝,最燥火好了。本草綱目上還說...”
“原來你說的是吃的菊花?”路嘉說道:“嬌姐姐,今天廚房也用了菊花做菜,又些是我大姐自創的,等下我們就能吃到了。”
“那我們可有口福了。”
兩個人往花園走去,她們身后拐出來個年約十五六的錦衣少年,問前面的丫鬟,“這是哪家的小姐?”
丫鬟也不知道,又問了別人才回道:“三少爺,是陸家的小姐。就是那個摔了馬的陸大人家的。”
“哦,是那了陸大人家的,倒是有趣。”路三少爺笑著走了。
路大小姐并著其他家的幾個小姐正在花園里作詩,見她們過去,不過是點點頭。
陸嬌娘暗喜自己有準備,問路嘉道:“每個人都有寫么?要是作不出來怎么辦?”
路嘉笑道:“嬌姐姐不用怕,我們不用寫的,只有她們詩社里面的人才要作。”
“原來要進詩社才能作詩,倒是我孤陋寡聞了。要怎么才能進詩社呢?”
“要有人引薦,還要考試。可難了,我大姐當年考了兩次才進去的。”路嘉說錯了話,瞪著眼睛捂著嘴說:“好姐姐,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大姐不讓人說的。”
“好,我不說出去。”嬌娘笑道:“總歸也是進去了啊!”
“那是,我大姐畫畫很好的,畫社她只考一次就進去了。”路嘉補充著說。
“好好,你大姐很厲害,什么都懂。”陸嬌娘笑著說:“有詩社、有畫社,不知道有沒有書法社呢?”
“哪有書法社,寫字誰不會啊!倒是有琴社,我三姐就考進了琴社。”
哎,陸嬌娘在心里嘆著氣,看來現在小娘子們玩得和母親那時候差的太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