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不承認自己是太子的人,讓陸嬌娘松了口,她的話雖不知道可不可信,嬌娘另有打算去驗證。
現在太子在朝中算是順風順水,皇上一直在別宮療養,雖然張均濡一直在太子旗下,嬌娘還是不想自己身邊都是太子的人。
太子妃對陸嬌娘的態度,一直讓嬌娘耿耿于懷,雖然嬌娘已經盡量避開太子妃,并且讓自己表現的更無腦虛榮些,可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要是哪天太子妃突發奇想,又想起了自己,自己可沒時間陪她玩。
三丫還在小廚房盡心盡力,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廚娘給嬌娘單獨燉的湯水。
嬌娘進房后,對紅衣說:“去喊秋雁來見我。”
秋雁在后罩房做衣服,小長生在炕上午睡。紅衣進來的時候,秋雁楞了一下,她和紅衣平日里沒有來往。紅衣有單獨的房間,不和她們住在一起,自然不算太熟。不過,夫人每次外出都是必帶紅衣,可見她的地位了。
“有事?”秋雁連忙起身,從桌子下拉出個圓凳,“坐下說。”
紅衣看了看還躺在炕上睡覺的小長生,說:“秋嬤嬤,夫人讓你現在過去一趟。”
“夫人找我?”秋雁將手中的衣服收起來,“那我們快過去吧。”
“這孩子怎么辦?會不會醒過來?”紅衣指著還在夢鄉中的小長生說。
秋雁起身同紅衣往外走,“無事,長生很乖,醒了會自己玩。”
秋雁在一旁關門,紅衣說:“屋里暗暗的,小孩子最怕黑,還是不要全關了,只關一扇就好。”
秋雁聽了紅衣的話,只關了一扇門。
陸嬌娘見秋雁同紅衣一起過來,“小長生怎么沒來,我這邊讓人做了個布老虎要給他玩呢。”
“午睡呢,就沒叫醒他。”秋雁問道:“夫人讓我來有事嗎?”
“我最近在書房新發現了幾本書,書名是臨安風俗小記,可是內容卻不像是江南的風俗。你自小在臨安長大,讓你過來看看,這書上寫的對不對。”嬌娘接著說:“要花上很長時間,你也別擔心,我讓四喜去照看長生。”
“多謝夫人。”秋雁笑著說。
“紅衣,你也一起過來。”嬌娘吩咐道。
三人進了書房,自從嫁進來,陸嬌娘只要待在這個小院子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待在。這里像極了陸府的小書房,嬌娘時常側躺在炕上,若不是窗外的景不同,她還以為回到了娘家。
秋雁將炕上的靠枕放好,扶著嬌娘靠在上面。
“讓你來說風俗只是借口。”嬌娘開口說。
秋雁笑了笑,“奴婢知道,奴婢到現在不過認識了幾百字,勉強將院內丫鬟的名字記住,已經是極限了。夫人絕不會和我討論書的。”
“不過事情也是和臨安有關。”嬌娘說:“你剛嫁人的時候,回過臨安見娘家人。你回了上京和我說這事的時候,我剛好在待嫁,當時瑣事纏身,只好放下不談。現在,你先將臨安這幾年發生的事給紅衣說一遍。”
秋雁點點頭,“只是時間久遠了,我怕有些事記不清了。”
“無妨,就從你到臨安說起,你記得什么就說些什么。”嬌娘說:“紅衣,你先聽聽,要是有什么疑惑,等下再問。”
秋雁想了想,“我們從上京出發,走的水路,三日后才到了臨安。偏偏還是傍晚才到,等到了臨安才知道,于府已經易主。我們找去了于府后街,原本我家住的屋子也換了人。”
說著,秋雁苦笑:“我留在上京的時候,娘就和我說過,‘你一切都要靠自己。’我知道他們是沒精力管我了。可是,連搬家都不傳消息給我,也算是讓我真正的心涼。”
嬌娘閉目養神,像是睡著,此時脫口而出,“許是托人了,是那人話沒傳到而已。”
“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當晚,我和雙壽哥尋了個小店,住了下來。整個臨安城那樣大,我家又世代都是于府的家奴,只好先向人打聽于府搬到哪里去了。”
“這才知道原來于府出了大事,先是于家的三爺同別人做生意,賠的血本無歸,于府老夫人被氣病,老爺管教了三爺一頓。讓一直在書院讀書的大爺下山管理府中庶務。結果大爺比三爺還不堪,被別人下了局,迷上了賭博,最終將于府的地契偷出來,輸給了別人,于府老小都搬到桂花巷里。”
“這桂花巷在哪呢?”嬌娘問道。
“桂花巷離于府只有兩條街,聽別人說是個五進的大宅子,雖然不比于府,還是比一般人家要強上許多。”
嬌娘點點頭,“于家還是有點老底的。”
“要是能就這樣,也就好了。”秋雁繼續說:“我們一聽在桂花巷,就連忙過去。桂花巷里有十幾戶人家,我們終究是做下人的,不敢直接上前敲門,只能在巷子里找各家的下人打聽。沒想到于家可是名人,很快就打聽出來,他們又搬家了,這次是搬到了外城二里弄那邊去了。”
“這二里弄又是在哪里?”
“二里弄在外城,離桂花巷就有些遠了,好在我們那天出門早,雖然在桂花巷耽誤了些時間,還是在中午前到了二里弄。”
“二里弄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有兩里地長,里面有店鋪,有住宅。我們來回走了三遍,都沒找到姓于的人家。后來實在累的走不動路了,就在茶館里歇歇腳,誰想的來全不費工夫,我們正歇著,有個中年婦人盯著我看,問我是不是秋雁。”
“是她先問的你?”
“是。”秋雁說:“我沒認出來她是誰,后來她告訴我她是月牙,我才看出來。”
“月牙是誰?”
“是以前于府里的丫鬟,給三爺當了通房。”秋雁接著說:“她是給茶館對面的雜貨鋪送帕子,看見這邊坐個人很像我,就來問問。”
“這樣,你就找到于家人了。”
“月牙告訴我,我一家人早就脫了籍,在郊外買了地,又種田又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