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巫醫覺醒。
傅珺淡淡地看著傅珂,一時間很有種莫名之感。
這個五妹妹,平素對她也就是個面子情兒,禮數上雖是不錯,卻也僅止于禮數而已,再略近一步的表示都沒有。
她們原就沒有血緣關系,卻成了一家子姐妹,相處淡淡亦是平常。
可是,便是這樣平淡至極的關系,傅珂竟也能開口提出這個要求,傅珺不明白她所依持的是什么?她有什么理由能夠如此理直氣壯地要求傅珺讓出那個名額?
白石書院每兩年收一次學生,入學者除有少部分高門或世家子女能夠免試入學外,余者皆需參加入學試。
而其入學考試亦有一定的要求。首先便是需要由人引薦,此人還必須官居一定職位或在當地有一定聲名。
入學考試的難度也不低,錄取率約為六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說,即便有人引薦,若自身不行,白石書院依舊不會收。
當年傅珍、傅珈與傅瑤的情況便是如此。
傅珈因乃是嫡長房嫡長女,又出身侯府,因此順利拿到了免試名額。
剩下的傅珍與傅瑤因皆是庶女出身,免試名額是想也不用想,必然輪不上的。傅瑤因有其生母馬姨娘使力,由傅庭出面引薦,方取得了考試資格。至于傅珍卻是沒這個幸運了。因為無人引薦,她是根本連參加入學試的資格都沒拿到。
而傅瑤即便拿到了入學試資格,亦因最終考試成績太差而落選。
正因為入學極難,白石書院的免試名額向來是極受追捧的,據說外省的有些商人愿以萬金求一個名額,可見其價值之高,更可知這個名額入手之不易。
傅珺實在不明白,傅珂如此突兀地跑來跟她要這個名額,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約是傅珺面上的訝異之色著實明顯,且她也根本沒去掩飾,傅珂那張慣是沒有表情的臉上。便也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
她側過臉去望著一旁的書案,兩頰漸漸地便有些微紅。停了好一會她才低聲道:“我自是知曉,那白石書院的免試名額極為難得,四姐姐自是要多方考量才是。可是。”說到這里,她轉眸看向傅珺,眼里的怨懟與憤懣一閃而過,復又換過一副誠懇的表情來續道:“可是,姐姐自幼便得大儒滄浪先生的教誨。又在姑蘇過了那么長時間的安穩日子,想必學問是有長足進步的。不像小妹我,自幼長在陂縣,兩年前才初次進了京,后雖跟著父親去了寧波,只那里的日子并不安穩,四姐姐你不知道,有好幾次我與我娘都遇到了……”
說到這里,傅珂似是忽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似的,驀地抬起頭來看了傅珺一眼。表情中滿是不安,一只手更是掩在了口上。
她維持著這個動作大約有兩秒鐘的時間,方歉然地笑了笑,放下手來低聲道:“瞧我,都與四姐姐說了些什么呀,倒叫四姐姐見笑了。”
傅珺垂下眼眸,心里生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人有所求,無可厚非。傅珂想要進入白石書院就讀傅珺能夠理解。可是,這種事情她最該找的人難道不是傅庚么?跑到傅珺這里來張口討要算什么?
且方才傅珂所說的什么“日子不安穩”,這是挾功還是扮可憐?那一番作態明顯是要引著傅珺往下問。那言而未盡里的意思,是在指責傅珺這幾年過得太“安穩”了么?
而最令傅珺感到不舒服的,是傅珂的說話語氣。那么的理所當然,那么的理直氣壯。好象只要她一開口。傅珺就必須把名額拱手相讓,否則便是傅珺小氣不懂事似的。
她憑的是什么?
這般想著,傅珺便抬起頭來,也不言聲,只用那雙烏沉沉的眸子向傅珂掃了一掃。
一瞬間,傅珂只覺得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掃過。讓她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她心下微凜,略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本能地將自己與傅珺的身體距離拉開了一些。
傅珺便淡淡地看著她道:“五妹妹怎么想起來與我討要這個名額。說與父親知曉不是更好么?”
傅珂愣了一愣,一時間有些沒轉過彎來。
她方才都把話頭遞過去了,按說這位四姐姐理應接著她的話繼續問下去才是。
只要傅珺問起她在寧波的生活,到時候她自有一番道理,定能叫這位所謂的四姐姐羞愧得無地自容,同時也可叫對方知道,不要小看她這個隨母入府的繼妹。
哪怕生在小小縣城,她傅珂也一樣可以做得很好。而她所知所會的,亦遠比傅珺這些所謂出身高門的姑娘們要更多。
然而傅珺卻根本沒接她的話,反倒問了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
傅珂一時有些不解,而待反應過來后,便很是嗤之以鼻。
她強力壓下涌上心頭的不屑之感,盡量將表情放得更和緩些,望著傅珺誠懇地道:“四姐姐,小妹也不想以旁的話敷衍與你。實是此事若是由小妹向父親提及,父親若應允了,姐姐豈不難堪?再者說,在如今的情況下,四姐姐若能主動開口讓出名額,父親與母親見四姐姐如此關愛幼妹,自會萬分歡喜。便連祖父祖母亦會高看我三房一眼呢。到時候四姐姐這名聲可不就出去了?往后出門會友訪親,旁人說起四姐姐來,也只會夸一聲姐姐的好。此外,父親剛回京城,便有四姐姐謙讓幼妹的美名四處傳頌,于父親的官聲亦極有益。四姐姐想想,這豈非與己與人皆好的事情么?”
傅珺便抬起眼來微含訝異地看了傅珂一眼,道:“五妹妹這話說得卻偏了。你怎么不往另一頭想一想?一自你們從寧波回了府,我便將手上的白石書院免試名額讓了出來。這外人看在眼里會如何想?且先別說什么父親的官聲,便是母親的名聲,只怕現就要受損了吧?”
傅珂似是早就料到傅珺會有此一說,神態從容地道:“這一層小妹亦想到了,卻也不難。只要四姐姐選個合適的時機,最好便在那各府的夫人太太們來做客的時候,四姐姐便光明正大地當眾言明。如此一來,四姐姐的名聲固然響亮,亦無損于母親聲名,又于父親官聲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