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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推薦:巫醫覺醒。

  侯夫人拍了拍崔氏的背,又向一旁的于媽媽使了個眼色。于媽媽便上前扶起了崔氏,柔聲勸道:“二太太別急,且慢慢說。”

  此時侯夫人便也抽了帕子出來,按著眼角道:“你這一哭,我這心里也不好受。你且說說是怎么一回事,我都沒鬧明白。這下頭跪著的又是誰?”

  崔氏心下一陣冷笑,口中卻是哽咽地道:“這丫頭叫朝云,便是榮萱堂的丫頭。如今她已經有了身孕,我們爺說要抬了她做姨娘。”說到這里她不免悲從中來,一股辛酸直向上頂,卻是真的哭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傅庭轉性了,如今安于仕途,將以往那些花花草草的愛好盡皆丟棄了去。可是,就在昨晚,傅庭卻領著這個叫朝云的丫鬟過來,直言要將之收房,又道朝云已經有了身孕。

  崔氏聽了這個消息,當時便氣得險些暈了過去。

  再看那朝云,生得一張狐媚子的臉,見了崔氏便朝地上一跪,也不說話,只哭得淚水漣漣,如梨花帶雨一般。傅庭當即便心疼地將朝云扶了起來,又道她月份還小,經不得累,吩咐崔氏今天一早帶她過來跟侯夫人稟明,將此事過了明路,先抬了通房,過段日子再升為姨娘。

  崔氏見傅庭將事情早就安排妥當了,連院子和丫鬟婆子都找齊了,只待將人安置進來。當下她這一氣非同小可,與傅庭便吵了起來。

  傅庭便將一屋子人都攆了出去,對崔氏道:“如今三房眼看著就要起來了,長房又占了個長字,二房除了有母親使力之外,別無長物。我便想著,我們二房若是子女眾多,想來也是好的。你且想想,那溫國公當年之所以能夠襲爵,不就是因為他有個兒子么?哪怕那兒子是庶長子。老國公爺卻還是將爵位予了他。所以我這才要你抬了朝云,她若生了兒子,我們這一房在子嗣上頭便能勝過了長房。”

  聽了傅庭這完全不成調的一派歪理,崔氏直氣得笑了出來。譏諷道:“長房現有兩子兩女,我們這一房便生出十個兒子來,也還是敵不過人家占了個長房長孫的名頭。你也莫要為自己尋借口了,不過是故態復萌,管不住自己罷了。你又何苦惺惺作態,端出這一套歪理來糊弄予我。”

  傅庭聽了這話,便將袖子一拂,冷聲道:“我不管你如何想,朝云我是要定了,她懷了我的孩子,我便不能不顧著她。你明日只管與母親去說,母親定會同意。”

  見了傅庭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崔氏直是又氣又痛,便恨聲道:“好。我明日便去與老太太說。但只有一樣,我只管說,不管求。若是老太太不允,那求人的事兒你且自己看著辦吧。”

  傅庭當時便笑道:“那我且等著看,只看母親應是不應。”

  崔氏氣得無法,待傅庭走后,她便坐在屋中生悶氣。當時一股火竄上來,她便想要第二日便收拾了東西,先回娘家住上一段日子。

  她們崔家在京里也有產業,她還有個姨母便在京里。她過去住幾天方便得很。

  倒是綠榭跑過來勸了一席話,卻叫崔氏打消了這個念頭。

  綠榭道:“太太若要回去,老夫人也斷無不允的。只太太請細想想,前些時候兒清河老家托人捎來的信。那信上又是如何說的?婢子記得信上說了,如今這時局卻是不大穩當,又道那崔、謝、裴、吳四大世家皆日子難捱。老祖宗還要太太好生呆在侯府里頭,等閑莫要往那世家里湊,說是如今世家皆被羈什么……”

  崔氏此時已經聽進去了綠榭的話,便接口道:“羈靡。圣上對各大世家正是羈靡而綏撫之策。”

  綠榭便道:“對。便是太太說的這個話兒。太太既是明白,便也知道此時不宜回去,倒不如呆在府里來得好。”

  崔氏那時候已經過了氣頭了,便長嘆了一聲,不再言語。然而,她心里的酸苦卻是怎樣也咽不下去,一整夜都沒睡好。

  今天一早她便打定了主意,只將此事稟明了侯夫人,看侯夫人如何處置。如若侯夫人不允,那崔氏便也很樂意順水推舟,將朝云這狐媚子趕出府去。

  卻說侯夫人聽了崔氏所言,大驚道:“這又是怎么回事?朝云怎么又有了身孕?”

  崔氏便含著眼淚,將前晚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又垂淚道:“我們爺的脾氣老太太也知道,說了什么便是什么,我也沒法子了,只能來回了老太太,請老太太處置了。”

  崔氏說完這話,便將那帕子向臉上一捂,專心專意地哭了起來,卻是將這一攤子事都丟給了侯夫人。

  侯夫人微微瞇起眼角,向伏在她膝前的崔氏看了一眼,又冷眼看了看下頭跪著的朝云,寒聲道:“朝云,你且近前來。”

  那朝云嬌怯怯地站起身來,挪著碎步行至侯夫人跟前,侯夫人便向于媽媽看了一眼。于媽媽會意,叫一旁的素云擺了一只錦褥在地上。

  侯夫人此時方厲聲斷喝道:“跪下!”

  朝云雙膝一屈,便準確無誤地跪在了地上的錦褥上。

  便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叫那從指縫里偷看的崔氏心涼了半截。

  看起來,她娘家來的信并沒說錯。今上是開始對世家動手了,否則侯夫人怎會如此待她?

  思及此,崔氏不由大感悲涼,那眼淚更是一串串地直淌下來,倒將帕子也濕掉了大半,一旁的周媽媽忙上前輕聲安撫。

  這里侯夫人便也柔聲安慰崔氏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二郎的性子我最知道,就是個嘴狠,其實他心里也疼你得緊,前些時候還從我這里求了個小玉屏過去,只說你喜歡這些。”

  說到這里,侯夫人看了看仍捂著臉的崔氏,又放緩了聲音道:“二郎此事做得很不成體統,我自會說他。這朝云背著主子有了身孕,也要狠狠罰一罰才是。”說著她便吩咐道:“于家的,你傳我的話,就說這朝云行事不妥,罰禁足三個月不許出屋,也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便是二郎也不行。可記下了?”

  于媽媽躬身應是,一旁的崔氏卻是恨得直想將手帕撕了。

  什么禁足?什么不許人探望?還不就是變相地將人護起來了么?

  果然的,這世家門閥一受沖擊,侯夫人便立刻將她崔氏一族看低了一層,卻是將二房的子嗣放在了前頭。若換了以往,這些通房姨娘侯夫人可都是直接交給崔氏處置的,何曾有過這種“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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