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巫醫覺醒。
一旁的青蔓一聽傅珺說出什么親事不親事的話來,忙將頭垂了下去,心里卻直叫苦:姑娘這時候怎么說起這事兒來了,沈媽媽肯定要數落姑娘了。
誰想她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她預想中的數落。青蔓便抬起頭來,偷偷地看了沈媽媽一眼。
卻見沈媽媽竟是紅了眼眶,正在拿衣袖抹眼角兒呢。
這又是怎么了?青蔓萬分不解,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可思議,不明白沈媽媽怎么忽然又傷心起來了。
沈媽媽卻是完全聽懂了傅珺的意思,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想得太短,難免自責,一時間卻又是傷感于傅珺的身世,忍不住悲從中來,便哭了起來。
傅珺忙柔聲勸道:“媽媽快別這么著,我不過這么一說。這事兒必不能成的,有我在呢,管叫那起子人不能如愿。”
沈媽媽垂淚道:“老奴只想著眼面前的事兒,差一點便叫姑娘受了苦。”說著又擦了擦眼睛道:“許管事給您送信兒原來是為了這些,老奴現下算是明白了。”
傅珺便笑道:“媽媽能明白便最好啦。往后我還要多承媽媽照看呢,媽媽快擦擦淚,一會子您還得跟著我去蟾月樓給我做個硬仗腰子的呢,快別哭了。”
這話說得沈媽媽又笑了起來,青蔓忙笑道:“婢子雖不知是什么事兒,不過給姑娘撐場子婢子是知曉的,得多帶些人才是呢。”
一旁的涉江亦湊趣兒道:“青蔓難得說句聰明話兒。”
青蔓的臉立刻漲紅了,不服氣地看著涉江道:“我怎么不聰明了?我都認了二十個字兒了呢。”
這話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傅珺也是掩著唇笑個不息。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十分輕松,沈媽媽的情緒便也轉了過來。
因知道傅珺有正事要做,涉江與青蔓等人皆不敢怠慢,快手快腳地替傅珺梳好了頭,又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傅珺便帶著沈媽媽等人徑往蟾月樓而去。
此時,青蕪已經取了禮物等在了路上。見傅珺這么快便趕了過來,心下也是暗自吃驚,忙捧著禮物迎了上去。
傅珺笑看了青蕪一眼,深覺這丫頭做事穩妥。又見她手里大疊小盒地捧著一堆東西。便著她與青蔓將禮物分了一分,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蟾月樓的月洞門兒前。
那守門的小丫頭子一見是傅珺來了,一個便飛跑著進去傳話,另一個便迎上前來殷勤地笑著招呼道:“表姑娘來了呢,快些請進。”一面便將傅珺引進了院中。
此時。便在蟾月樓的正房明間兒里,那許娘子正與任氏說著話,一聽簾外小丫頭稟“表姑娘來了”,她立時便松了口氣。
自從得了秋兒的信之后,許娘子便馬不停蹄地寫了信叫榮福帶給傅珺,又親自趕到這里來拖住任氏。方才任氏幾次流露出送客之意,許娘子都裝沒看見,只一直拉著任氏說話。
所幸傅珺來得很快,許娘子覺著自己也算是大功告成了。于是她便向任氏笑了一笑,道:“瞧我。拉著太太說了這么些話兒,倒是將我們姑娘給說來了。”
任氏便客氣地笑道:“許管事能來,我這屋里可是蓬蓽生輝啊,您可要再多坐會子才好。”
她的話雖是這般說著,只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卻是將帕子揉捏了半晌。
其實,任氏早就十分不耐了。這許娘子來便來了,只一坐下便不帶動窩的。任氏幾次三番暗示之下,許娘子卻像是一無所覺,只一徑拉著她閑扯,倒叫她有些心焦起來。
只是許娘子身份特殊。任氏背地里再是有急事,卻也不好過于怠慢了她去,因此只得耐下心來陪對方閑扯,心中卻也有些發急。
她好不容易才在王晉身邊打通了一個缺口。又與姜嫣約好了說辭,只沒想到許娘子突然來訪,倒叫她一時脫不開身去,姜嫣只怕在沁竹院里等得急了。
不過么,叫姜嫣等一等卻也沒什么。任氏意態閑適地端起了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茶。
現在的任氏稱得上勝券在握。所以她一點兒也不著急,便叫那姜嫣等一等,煞一煞她的性子。總歸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任誰也扭轉不過來的。
而只要一想到小宋氏那一家子從此再不會來禍害自家兒子,任氏真是睡著了都要笑醒過來。
更何況,這里頭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若宗哥兒與安哥兒能從此得了王襄的青眼,她這個做娘的也算安心了。
想到此節,任氏心下忍不住地漫上歡喜,對于傅珺的突然來訪便也未覺出什么來。她含笑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直直的,手里還端著茶盞,提著盞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茶葉,瞧著很有幾分官太太的氣派。
傅珺一走進屋里,許娘子便即站了起來,恭聲道:“姑娘來了,我正與大舅太太說話呢。”
傅珺笑吟吟地道:“我還說許管事去了哪兒呢,卻原來在大舅母這里,倒也真是巧。”
許娘子笑著道:“因姑娘前些時候說了,要將寧波府那邊送來的新茶給各房送一些,我便是來送茶葉的。”
傅珺含笑點了點頭,上前兩步給任氏見了禮,笑道:“給大舅母請安。離家這些日子沒見,甥女時常便念著您呢,這一回府呀,連錦暉堂我都沒去,便先到您這里來了,您說我可有多想您呢。”
任氏聽了這話,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情緒,面上的端莊之色卻是更甚了,端足了架勢和聲道:“你這傻孩子,怎么這會子便過來了?不在屋里歇歇么?”
傅珺笑道:“甥女急著想見您呢,所以便直接過來了,還望大舅母莫嫌我唐突。”說著便用一雙明澈的大眼睛看著任氏,面上笑意盈盈,顯得十分親近。
任氏當下便暗自冷笑了一聲,只覺得自己從前是高看傅珺了。這么個娘死爹不疼的孤女,可不就是怕被人冷落的?
而再一想傅珺此前在茶樓里的表現,任氏心里便又添了兩分惱意。
雖然心中思緒紛雜,她的面上卻仍是一團和善,柔聲道:“我如何會這般想?快坐著吧,這幾日可是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