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巫醫覺醒。
唐修便恭謹地道:“父親與滄浪先生并曹大人皆在賞心樓里說話,叫我們帶著幾個弟弟妹妹出來散散,這才做了一路。”
曹敷亦是盈盈淺笑道:“傅妹妹也是我拉出來的,要不我一個女孩子多悶哪,有個人陪著可好多啦。”說著又向任氏笑道:“您最知道我啦,我就不愛一個人呆著,總要拉個人陪才好嘛。”
她說話的語氣十分嬌娜,話聲嚦嚦如乳鶯輕啼,直叫人無法生她的氣。
任氏不著痕跡地看了傅珺一眼,又向唐修看了看,旋即便笑著拍拍曹敷的手道:“我還不知道你么,你就是個小鬼靈精兒。”說著又轉向唐修道:“既這么著,咱們便做了一處也好。我們正要往那橋那頭的茶樓里去,大家也好說說話兒,歇個腳。”
作為這群人中唯一的長輩,任氏的提議顯然不會有人反對。便是中二少年唐俊也只是將一張臉又冷下幾分來,卻也還是跟著大部隊去了茶樓。
那茶樓便坐落在寶帶橋的另一端,碧瓦朱檐,金碧輝煌,只看這樣子便知此處不是普通人可來得的。
那茶樓的店伙眼睛極利,一見任氏這幾個人的穿著打扮,立時便知是貴客光臨,老遠便迎了上來,笑得一臉的殷勤。
曹放大約是來過這里的,便先囑咐那店伙收拾個二樓的雅間出來,后又輕聲地向任氏解說了幾句,最后方向唐修等人笑道:“方才我說要看澹臺湖的,這樓上亦可觀其全貌,臨水迎風也算快意。”
任氏與唐修自是點頭說好,幾人便在店伙的引領下上了二樓,進了一個臨水的雅間。
進門之后,王宓當先便叫丫鬟替她將帷帽取了下來,對任氏嬌聲道:“娘親,戴著這個總瞧不清楚,好容易出來一趟。可不該辜負這大好秋光。”
傅珺真是難得見王宓說話如此文雅,又見王宓一面說著話,那又柔又軟的眼風便直往唐俊身上飄,不由感慨小鮮肉顏值的力量真是強大。
任氏卻也沒攔著王宓。只含笑看了看她,又向傅珺與曹敷道:“你們也散散吧,這里也沒外人,這帽子戴著確實氣悶得緊。”
傅珺自是從善如流,讓涉江替她脫了帽子。青蔓與青蕪便過去替她收拾座椅茶具,換上傅珺慣用的物件,沈媽媽便扶著傅珺坐了下來。
曹敷此時亦微紅著臉頰取下了帷帽。從傅珺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見她眸光脈脈,遠兜遠轉地便繞到了唐修的身上。卻也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一觸,旋即又繞了開去。
傅珺見了,不由暗地里咋舌。
都說古代女子早熟,有個王宓便也夠了,這會又跑出來個曹敷。看著她那柔軟若山間輕云般的眼神,傅珺完全沒辦法將之與前世的同齡小女孩聯系在一起。
此時。便聽那廂任氏笑著道:“要依著我說,咱們也別講究那些虛禮才是,便在這里團團坐著喝口茶歇一歇,既熱鬧又有趣兒,總歸也不多待。”
王寧原先見那雅間里有座屏風,倒還想著男女分開坐的,而今聽了任氏所言,也只得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她將帷帽取下,帶著芳綾選了個離唐家兄弟最遠的座位,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卻是一眼都未曾往那邊看。
王安與那曹家兩兄弟極是熟稔,此時早已與那曹敦湊在一處嘀嘀咕咕說起話來。唐修便也拉著唐俊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金波浩蕩的澹臺湖,壓低了聲音正色道:“長輩在此。莫要失儀。”
唐俊面色微冷,輕輕“哼”了一聲便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傅珺此時的心情也不算太好。李念兒的事情還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始終提不起精神來。她的手里捧著茶盅,心思卻飄到了極遠的地方。
沈媽媽的一雙眉毛卻是早就蹙了起來。
往常瞧著任氏還好,看來那也只是沒動到她的利益罷了。而今不過是多出了唐家兄弟兩個,任氏便如此沉不住氣。沈媽媽覺得素昔真是高看她了。
任氏見王寧坐了老遠,目不旁視,只端了茶盞淺啜,那一舉一動真是姿儀端柔,更兼容顏秀致,心下卻是歡喜的。這般模樣才是大家閨秀,不愧是她的長女。
想到這里,任氏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曹敷。
此時,曹敷正嬌憨地笑著與王宓說話,而她所坐的位置恰好便在唐修左近,唐修只需一轉眸便可瞧見。
任氏見了,左嘴角便是微微一抬。
這曹家也是個有心的,只可惜身份太低,肖想唐修也要先掂掂自己的分量才是。曹家的姑娘再怎么著也越不過王家的女兒去。
想到這里,任氏的眸光便又落到了傅珺的身上,目中流露出一抹深思。
王宓卻是忍傅珺忍了很久了。
方才在寶帶橋上,眼見著傅珺與唐俊湊在一處說話,她心里真是說不出的不舒服,直想沖上去拉開這兩個人才好。
此刻見傅珺獨坐在靠門的位置,一雙眼睛瞪得直直地,也不知在看什么,王宓心里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她轉了轉眼珠,便即笑著問道:“四表妹在想什么呢?”
她說話的聲音頗高,滿屋子的人都聽著了,亦將傅珺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傅珺無聲地嘆了口氣。
王宓能忍到這個時候,大約已經是極致了吧。
傅珺一面想著,一面便端出個得體的笑容來,輕聲道:“二表姐想得太多了,妹妹并沒想什么。”
王宓轉眸一笑,便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來,隔空點著傅珺,笑盈盈地道:“四表妹這話言不由衷呢。我都猜著你在想什么啦。是不是在想怎么在祖母面前找補呢?說來也是,前頭說得那樣堅決,說一定要在家里陪祖母盡孝,這會子卻又巴巴地跑到這里來頑,祖母肯定會不高興的呢。食言而肥,說得便是四表妹這般的吧?”說至此,王宓已是掩唇笑了起來。
任氏聞聽此言,眉峰便微動了動,輕聲細語地道:“宓兒,如何這樣與你表妹說話?”說罷她又轉向傅珺,和聲道:“不過四丫頭你也是的。既要出來,如何不使人給我送個信兒?我也好叫個人回去頂你的位置陪老太太去。你是不知道,老太太這兩天正是身子有些不好,我原想著你是個穩妥的孩子,有你在家里陪著我還放心些。看來也是我慮得不周了,便沒想到你也是個愛玩的年紀。這也是我的不是。”說著她便嘆了口氣,眉心微蹙,一臉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