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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推薦:巫醫覺醒。

  傅珺聽了這話不由便笑了起來,道:“照五妹妹說來,此事竟還是一件大事,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方成。既是如此,那這事兒倒更要稟明父親方可。你我年紀終究還小,此等大事萬一行之不當,你我丟臉事小,誤了我平南侯府的名聲反為不美。且,這白石書院的名額乃是父親三年前便予了我的,那圣人更有云:長者賜不敢辭。我若現在跑去與父親說不要這個名額了,只恐有違圣人教誨。彼時父親將此事告知于我時,亦曾諄諄教誨,要我在那白石書院學先賢、效前人,做一個知書識理的女子。五妹妹這么知事明理的人,怎么卻連這個也忘了呢?”

  傅珂聽了這話,面上的神情便有些不大自然。

  她一時說得多了些,卻不妨被傅珺搬出圣人的道理來,倒叫她不好回話。

  且傅珺這番話聽著柔和,暗里卻是一步未讓,亦令傅珂有些吃驚,深覺這位平素看來頗平淡的四姐姐,實則卻并不好相與。

  如此一想,傅珂的臉色便又有些發沉,一雙低平的眉毛更是向下壓了一分。

  然而,根據以往無數次的經驗,傅珂知道,此刻的她必須沉住氣。若怒形于色,只會讓事情走向反方向。

  于是,她暗地里深吸了口氣,抬起眼來看著傅珺,語氣真誠地道:“四姐姐這般說卻是冤枉小妹了。這名額原是父親三年前便拿到的,彼時我還未曾入府。自是順理成章予了四姐姐。而今情況卻已是不同,你我已成姐妹,父親便屬意于將名額給我,卻也不好明言。若我們將此事秉告了父親,父親豈不兩下里為難?”

  說到此處她停了一停,又道:“反倒是四姐姐,原就是與大儒滄浪先生學的學問,又是探花郎的女兒,自幼便富學養,小小的白石入學試自是不在話下。而小妹我才疏學淺。又出自鄉野。自是以免試入學為穩妥。如此一來,你我姐妹二人同時入學,不僅為一時美談,亦可免父親兩難之困境。替父親母親面上增光。這樣不是更好么?且姐姐所言長者賜不敢辭之語。小妹亦是知曉的。不過小妹還知道,古有至孝者以彩衣娛親,又有友愛親朋之孔融讓梨。小妹懂得不多。這其中的道理,想必姐姐會比我更明白吧?”

  不得不說,以傅珂十歲多的年紀,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實在是很難得了。

  只可惜的是,關于那個名額,傅珺心中早有想法。傅珂的一腔心思卻是終究要泡湯了。無論她說得如何動聽,傅珺是斷不可能將名額拱手相讓的。

  雖心中如此作想,傅珺的表情卻是分毫未動。她看著傅珂也不說話,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傅珂見傅珺不為所動,便又續道:“不瞞四姐姐說,我也就這兩年才讀了些書,前頭在陂縣的時候,我整天就知道瘋玩,連字兒都沒認幾個,學問上比起四姐姐那是差得太遠太遠了,便參加入學試也不過是徒叫人看笑話兒罷了。四姐姐便瞧在妹妹自小沒見識的份上,幫妹妹一次可好?若妹妹不能入學白石書院,往后便更叫人瞧不起了。”

  說到這里,傅珂的眼圈兒已是紅了起來,一臉的泫然欲泣,瞧來十分可憐。

  傅珺不動聲色地看了傅珂半晌,方語聲平靜地道:“照妹妹這話里的意思,卻是父親有意將名額予了你,只礙于我在眼前不好明說罷了,是么?”

  傅珂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傅珺,復又低下頭去不說話,看上去頗是為難。

  傅珺便笑道:“這也不是多難的事,五妹妹直說便是。你便告訴我,父親屬意將名額給你,是,還是不是?”

  傅珂便又看了傅珺一眼,方點頭輕聲道:“是。父親其實是有意將名額予了我的,只因四姐姐……父親十分為難。小妹我也是不忍見父親為難,這才來求四姐姐的。”

  傅珺專注地凝視著她。

  傅珂這一番話說得極為真誠,表情也很懇切。如果她說話時不曾有一瞬間的搖頭動作,這個回答便堪稱完美了。

  人在撒謊時,會在搖頭或點頭前的一瞬間有相反的動作。

  剛才那個問題傅珂給出的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在回答前的那零點一秒里,她卻本能地搖了一下頭。

  傅珂在撒謊。

  其實就算沒有微表情佐證,傅珺也可以肯定她在撒謊。

  傅庚是絕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為難的。

  他的個性傅珺很了解。如果傅庚認為傅珂可以進入白石書院,他就一定會去想辦法達成此事,而不是在傅珺與傅珂之間兩難。

  傅珺定定地看著傅珂,良久后方驀地一笑,道:“既是父親屬意將名額予了你,那我這便去向父親求證此事。”說著她便直起身來,轉首便要喚人。

  傅珂一聽這話大驚失色,連忙提聲阻止道:“姐姐且慢。”

  傅珺便轉過身來看著她,問道:“怎么了?”

  傅珂的眼睛飛快地連著眨了兩下,方才勉強扯出個笑來道:“姐姐又何必去問?這樣豈非令父親傷心?”說著她便垂下頭去,抽出帕子來拭了拭眼角道:“且姐姐這樣直接問了父親,又叫妹妹如何自處?”

  傅珺便似笑非笑地看了傅珂一眼,淡聲道:“五妹妹這話說得奇。父親心里都已經這般想了,我問上一問又能如何?五妹妹左一句怕父親傷心,又一句你不知該如何自處。我倒想問問五妹妹,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如何想?你怕父親傷心,為何就不怕我傷心?我雖不敢與父親相比,到底也算是你的長姐,你對我難道不該敬重友愛么?怎么單到了我這兒你就想不到這么多了呢?”

  傅珂聞言微有些愣怔。

  她抬起頭看著傅珺,一時間倒忘了繼續去拭淚,只用一種似是稱量的目光打量著傅珺,似是在猜測她的意圖。

  傅珺未曾正面回應對方的目光。

  她略略低下頭,將視線調整到了一個極為巧妙的位置,既可保持不與傅珂眼神相接,卻又可以通過余光觀察到她的一切表情與動作。

  見傅珺并未看向自己,傅珂便又向傅珺身上看了兩眼,目光中含著幾分思索與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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