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巫醫覺醒。
崔氏心中惱恨交集,可是此時此刻,侯夫人早就端出了婆婆的款兒來,她身為兒媳的,卻也只得極力地忍著。
崔氏便將帕子一直捂在臉上,對侯夫人的話全無一點回應。
這廂便過來了幾個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朝云,將之“架”了下去,想是去了傅庭早先就安排好了的院子。
侯夫人便又輕輕撫了撫崔氏的背,柔聲道:“好孩子,快別哭了,我一會就叫了二郎來罵她。你先起來吧。”說著便伸手去扶崔氏。
崔氏此時便是再氣再恨,卻也只能順著侯夫人的手起了身。
侯夫人便又道:“朝云按說只是個通房,就不該有自己的院子。只是因要禁她的足,便暫且先將她安置在那間小跨院兒里頭吧。你放心,我定不叫她擾了你,也免得你見了她便煩心。”
一個做婆母的對媳婦能說出這番話來,已經算是極為客氣的了。且侯夫人話里話外的,也有幾分解釋的意思。
崔氏本就是個會看眼色的,自是知道以目前的形勢,侯夫人能這般處置,也算是給了崔氏顏面了。雖然這顏面比以往差了好些,崔氏卻也不能不捏著鼻子接下。
于是崔氏便向侯夫人屈身道:“多謝老太太。”
侯夫人慈藹地道:“你快些回屋歇著吧。”說著又吩咐道:“秀云,你去庫房里將前些時候得的那支老山參給二郎媳婦送過去,還有,再取一匣子燕窩,你也一并送過去。”
秀云應了聲是便垂首出了屋門,徑自行過回廊,直待來到院門口的一個花壇邊兒上,她方才緩緩停下了腳步,看著花壇里幾朵早開的玉菊出神。
方才的那些事情秀云也瞧在了眼里,她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論起來,侯夫人身邊的丫鬟便以秀云最為出挑。人生得俊俏不說,行事為人更是大方得體,無人不夸的。便在五、六年前,傅庭亦曾對她眉目傳情。還偷偷送過她些東西。
只是那時候的秀云,一心想著能一步登天,對傅庭便有些拿著捏著的,雖是個丫鬟,卻比正經的姑娘還端著幾分。那傅庭慣走花叢。先還有兩分興致,過后便也敗了胃口。
外頭瓦子巷與花樓里的姑娘們,一個個的可都比秀云更擅長這些,也更懂得拿捏分寸,秀云比起人家來那是多有不如。因此傅庭也只熱絡了沒幾天,便將秀云丟到腦勺后頭去了。
而今天,秀云卻是眼瞧著朝云這個才提上來沒兩天的小蹄子,一步便成了傅庭的身邊人。雖只是個通房,卻因有了身孕而身價倍增,居然連自己的院子都有了。秀云心里的這口氣便堵了上來。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這里正木著一張臉想心事,不妨有人驀地拍了她一下,倒將她嚇了一跳。
她轉眸看去,卻見素云正笑吟吟地站在她旁邊。秀云便按下心頭的情緒,勉強一笑道:“你不聲不響地過來做什么?倒唬了我一跳。”
素云卻沒答她的話,只向她臉上細看了兩眼,道:“你怎么了?臉怎么這么白?是不舒服么?”
秀云此時正是心下郁結,聽了素云這話,又想著二人平素也算/交/好,于是她便垂了頭輕聲道:“我確實有些不大爽利。這幾日老覺著頭暈暈的。”
素云一聽此言,忙拉著秀云便往西廊下去,一面走一面便柔聲道:“那你還站在這外頭大太陽下曬著?若中了暑可不是頑的。”說著話二人已是到了廊下,素云便向天上看了一眼。對秀云道:“此處曬不著什么了,你現下可還覺得暈么?”
見素云如此溫柔體貼,秀云心下倒有些感動,便勉強笑了笑道:“現下好些了。”
素云向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并無旁人,便輕輕推她道:“你先回去歇一會子。左右此時無事。有什么我替你應著便是。”
秀云苦笑了一下,嘆道:“罷了,我們又不是那嬌生慣養的,不過是粗胚子一個,哪里就這樣嬌貴起來?且我還有差事呢,便想歇也沒處歇去。”
素云便笑道:“這有什么的,我替了你便是。你快去歇著吧,我瞧著你這臉色可不大好呢。”
見素云如此一說,秀云便也沒再堅持。她確實也不想去臥月樓給自己添堵,于是她便將侯夫人的吩咐說了,便自去了房中歇息。
這里素云便去了大庫房,交了兌牌出來。管庫的媽媽便問道:“這燕窩有兩種,一種是保泰堂的,另一種是益年堂的,卻不知老夫人說得是哪一種?”
素云便笑道:“煩將那益年堂的予我便是。”
那管庫媽媽便將益年堂的一匣子燕窩給了素云,兩個人又當面點清了東西,素云這才捧著匣子去了臥月樓。
便在素云去臥月樓的路上,恰巧馥雪亦要往大庫房里來。兩個人走了個對臉兒,便含笑打了個招呼,各自去了。
這種事情在府里簡直太過于平常,根本就沒人把它當件事兒。而素云向馥雪輕輕點了點頭的動作,更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二房多了個通房丫頭的事情,很快便在府里傳遍了。
傅珺也收到了沈媽媽傳過來的消息,說是朝云被罰禁足,如今便住在離垂花門不遠的一處小跨院兒里。而那間院子恰巧便是傅庭平素讀書并處理公務的地方,叫做“桃源小筑”。
傅庭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不大往外書房去。不過他留在內院的時間也很少,這桃源小筑大多數時候都是空著的。如此一來,被罰禁足的朝云,雖只住在桃源小筑的一間跨院兒里,卻等同于這院子的半個主子。
以通房的名份卻單獨住了一間院子,這放到哪里都是極不合規矩的。傅珺很是不解,一向注重規矩的侯夫人,此舉用意何在?
大約是因為此事太過于出人意表,自朝云住進桃源小筑之后,整個侯府卻是一陣詭異的平靜,連個議論的人都沒有。大約所有人都在靜觀風向,以便決定往后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