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出帶著沈老師離開沒多久，穿戴整齊的趙晨蕊便也在夜色中悄聲出了門。
躲在自家大門遮風處的她，此刻正在等待著什么。雖說她不怕冷，但太陽出來前的寒氣還是讓她忍不住縮起了脖子。
早知道就把圍巾戴上了。
叮黑暗中，少女的手機突然響了。把同樣低溫的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果然是她要等的人。
于是趙晨蕊這才正式朝著老宅以外的范圍走去。
走到距離老宅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趙晨蕊看見了她要等的人。
那人仍是一身黑色，并且壓低帽檐。如果不是他手上的手機正發著光，他就快要融入這無邊的黑暗中了。
“你的摩托車呢？”見那人在等自己，小姑娘還特意跑了幾步過去。
“賣了。”那人看趙晨蕊穿的單薄，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但也沒說什么。
“你就這么缺錢。”
聽見趙晨蕊這么問，那人并沒回答，只是朝著他來時的方向走著，見狀小姑娘立刻跟了上去。
他本應該已經在別的地方了，如果不是她主動打電話給他，他根本不會回來。
他話少，趙晨蕊是知道的。他個子高步子大，趙姑娘也在勉強跟著。
一邊追著走在前面的人，趙姑娘忍不住想：這個世上是不是就只有自己能適應他呢？
“能走動么？”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緊緊跟隨的趙晨蕊，然后放慢了步子。
“還有多遠啊？”來人沒了摩托車，這個時間只能是坐最早一班公交車到附近，然后步行到達約好的地方。
平日里不是坐家里的車就是約車，對于公交車站在哪，趙晨蕊還真沒概念。
“我，十五分鐘。你，加倍。”公交車站到底是有點遠的，特別是對于眼前的小姑娘，突然間，來人覺得自己的決定沒能考慮到她。
“你看！”聽見距離的趙晨蕊有點想耍賴。隨即她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還真被她找到了點希望。
遠處路燈下，竟然有一輛共享單車。
小姑娘見狀立刻跑了過去，掃碼開鎖騎車，一氣呵成。
于是，在冬日的早上，趙晨蕊戴著那人還殘余體溫的手套騎著車，來人則大步向前跑著。
許久之后，每當趙晨蕊走過這條街，都會想起那個早上。她努力騎車和他并行，然后把他硬朗的側臉一次次描摹記在心里。
見楚顏歸和沈念想離開了，展池這才從包里把從美國帶來的那個信封放到了趙晨出面前。
展池沒說話，趙晨出便打開了信封。大概瀏覽了一下，里面是宋斯婉的照片，以及病情分析和應該是絕密的病歷。
他不明白展池為什么會因為這些東西草木皆兵，也不知道他想通過這些東西表達什么。
“晨出，還記得上次我讓你做的兩件事么？”在宋斯婉又出現的那天，展池給趙晨出交代了兩件事。一個是讓沈老師成為知情人，另一個是調查有意借宋斯婉針對趙家的人是誰。
聽見他這么問，趙晨出點了點頭。
在趙晨出接管z集團前夕除了這么多事，怎么看都是有人在針對趙晨出他們。
所以這之后，大家調查的方向也都集中在這個方向上。一早就出去的辛秘書就是為了這件事去忙碌的。
“直到我收到這個信封才突然明白，被針對的人，不是你。”
說著，展池用手指了指信封角落里的燙金花體字母給趙晨出看。
這兩個字母，趙晨出肯定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展池一看見就知道，這是對方發給自己的戰書。
“正如你在生意場上有不對付的人一樣，我在我的領域自然也是有競爭對手的。”說著，展池打開手機的搜索欄，輸入了一個名字。
在跳出來的若干選項里，他徑直打開了標注為心理學專家的那個頁。隨手點開一張照片后，展池把手機推到了趙晨出面前。
“照片上這位，就是我這么多年的勁敵。這個信封是他對我洋洋得意的炫耀。通過我一整夜的調查發現，他的確和宋斯婉之間有聯系，并且幫助宋斯婉回來的人，讓宋斯婉的病突然嚴重的人，可能也是他。”
照片上的男子是純正的西方人，高顴骨和直挺的鼻梁，外加細長的眼睛和單薄的唇，無端的，隔著照片仿佛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陰冷。
“他和我算是同期，競爭關系師從同門那一刻就開始了。我們看不上彼此，不僅僅是能力問題，更多集中在主張上的對立。”
關于心理學上的東西，展池并沒有講太多，總之從他的話里，趙晨出能推測出一些東西。
“也就是說，他其實想通過宋斯婉來惡心你，我們只是倒霉被你牽扯進去了是么？”
話雖不好聽，但展池還是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你什么時候滾回美帝？你不在是不是我們就能順暢些。”
雖然趙晨出嘴上不留情，但他還是記住了照片上的人和名字。心理學領域他從未插足，但美國的人脈還是可以用一用。
聽他這么說，展池瞬間無語。薄情寡義的人，非趙晨出莫屬了。
“別跟我裝可憐，”和沈老師在一起久了，趙晨出對于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撒嬌有點受不了，“說說該怎么辦？”
見趙晨出只是習慣性毒舌而并非真的撒手不管，展池這才恢復正常。
“三天后在香港有個心理學大會，我也在邀請之列。我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聽展池這么說，趙總監點了點頭。既然來人都光明正大地寄戰書了，那只能讓自己的這位摯友去赴會了。
“說完了？”見展池沒繼續說什么了，趙總監立刻問。
“嗯，沒什么補充的了。”
既然現在已經知道源頭在哪了，展池覺得被牽連的趙晨出他們目前除了注意安全也沒什么需要做的了。
“那你還不走？”
還以為面前的人給自己帶來了多么驚天的消息，感覺自己的緊張被浪費的趙總監面色不咋好。
他抬手看了看表，吃個早飯就得立刻去開會。
“你好歹請我吃個早飯啊……”面前這位冰山趕自己走的意味太濃了，這讓忙了一晚上的展先生忍不住覺得委屈。
“走吧，七樓。”想到沈老師應該在七樓，趙總監這才大發善心，打算請習慣性撒嬌的好友吃個早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