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讓人心動的團體了。和不同年齡段的學生接觸,給了沈念想完全不同的感受。
大孩子們的世界觀已經初步形成,想要用真誠去快速換取信任,多少有些困難。但在小孩子們亮晶晶的眼中,大人的好壞瞬間就能確定。
站在講臺上的沈老師膚白貌美,聲音格外動聽。渾然而成的耐心和細心,讓她舉手投足間的親切感十足。
只是介紹了一下自己,聚集在教室里的孩子多半都已經認可了這個從城里來的老師。
但在沈老師看來,第一天的教學活動開展雖然不如預期,但問題卻也不在孩子們身上。
需要解決的問題層出不窮,這讓只有高年級教學經驗的沈老師不得不放慢進度。好在支教經驗豐富的小方在一旁協助,這一天還算有了些成果。
教學會議只有小方和沈老師,另外兩位去統計需要采買的清單了。分工合作的感覺不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令人滿足。
初步適應了的林阿姨正在廚房里忙碌,對于無公害的食材,她興致十足。所以有時候簡單的方式并不會過于限制生活的樂趣,重點在于怎么去用心構建。
飯后,沈老師搬著小板凳坐在信號最好的地方等電話。還在為分班費心的她,正在努力參考孩子們的成績以及年齡。這是她第一次具體參與到這件事,復雜卻也是有樂趣的。
電話如約響了起來,沈老師看都沒看就在耳機上按了接聽。剛一接通,電話那端的信號并不太好,雜音明顯。沈老師把耳機放在耳邊喂了幾句。
沒有回音,她這才拿起手機看了看,原來是陌生號碼。見那端仍舊沒有回聲,沈老師想結束通話了。
就在這時,那端終于有了聲音。打電話的人只說了幾個字,就讓沈念想瞬間淚流滿面。
“想想老師!”
打電話來的人,是趙晨蕊。小姑娘的聲音、小姑娘獨家的發聲方式,以上這些都在告訴沈老師這不是夢。這一刻,她的心跳加速,忍不住立刻站起身來。
“晨…晨蕊?”兩年了,她快要失去小丫頭兩年了。一時間心里的五味雜陳,只匯聚成了那個消失在生活里特別久的名字。
“想想老師,是我。我是晨蕊。”
電話那端的趙晨蕊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其實她們都有好多想說的話,但在此刻,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林阿姨正在和小方老師閑話家常,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部大力推開。她們同時看向門的方向,是淚流滿面,著急到說不出話的沈老師。
沈老師近乎是沖到林阿姨身邊的,哭泣和內心的復雜讓她連話都說不出口。她把手機舉到了林阿姨面前,費了好大的勁,這才說出了小姑娘的名字。
林阿姨一臉狐疑地接起電話,不知道趙晨蕊說了些什么,這位長者也瞬間情緒激動。
不明所以的小方老師顧不上問發生了什么,她只能先拿來濕巾,分別遞給抱在一起哭的‘母女’倆。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晨蕊不但出現了,她還說,她要回來了。
那邊的信號并不太好,電話突然中斷。沈老師回撥了好多次卻都沒有再成功過。思來想去,沈念想主動撥通了趙晨出的電話,她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此刻的趙晨出在機場,沒拿什么東西的他去到了免稅店里。雖然不太懂很多東西,但服務在旁的柜姐,給了他不少幫助。
接到沈老師電話,趙晨出這下想起來今天忘記給他的心頭好打電話了。他把手里的化妝品交給柜姐,示意結賬。
“念念,抱歉,我……”剛想為自己的失約賠禮道歉,趙晨出的話卻被打斷了。
“晨出!”沈老師現在坐立難安,她到現在都還有著不可置信的感覺。
“晨出!剛剛晨蕊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快要回來了,她說她快要回來了!”
沈老師盡量組織好語言,她希望自己說的,趙晨出能懂。
“晨蕊?”這個名字讓趙晨出暫時失神,但很快,機場的廣播讓他瞬間鎮定了下來,“你是說晨蕊聯系你了,對么?”
他聽見了沈念想語氣里殘存的哭音,他也感受到了沈念想的激動和復雜。因為他此刻也是如此,眼睛發熱,心跳如鼓。
“晨出,我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專案組的警官,然后看看下一步還能做什么。”晨出的聲音,讓沈念想頓時平靜了下來,他在大洋彼岸,所以她更得鎮定做好一切。
“好!”趙晨出沒再多說什么,在柜姐結完賬的時候遞上了護照、登機牌以及信用卡。
拿著東西的趙晨出立刻朝著候機大廳的方向走去,他沒告訴沈念想的是,他今天回國,是想去給她一個驚喜。他連夜加班,眼圈發青,都是為了挪出幾天而已。
現在他回去的意義更加重大,仿佛一分鐘都不愿意多等。
來到指定區域,趙晨出忍不住站在窗邊拿出手機翻看。照片上的晨蕊,保留著十八歲那年最美的微笑。
和趙晨出通話完畢,沈念想又忙了起來。她聯系民警,匯報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安慰林阿姨和有些慌張的小方老師。
直到凌晨兩點,她這才有了些許困意。躺在床上的沈念想看著窗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想了想明天的教學活動,她強逼自己閉上眼睛休息。雖然她激動的神經讓她并無睡意。
千里之外,帽子先生陪著去山頂打電話的趙晨蕊回到家中。漫長的路上,兩個人什么都沒有說。晨蕊的回歸,他們分離在即,雖然是早先約定好的,卻還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成分在里面。
帽子先生看晨蕊進了屋,他便去廚房為她打好熱水。相顧無言卻又努力在維持已經形成的生活秩序,這樣的他們其實挺辛苦。
晨蕊洗漱好,那人作勢要把水端出去。終于,小丫頭忍不住把放在心里的問題說出了口,聲音里帶著不確定性和些許不安。
“你會想我么?”
帽子先生聽見趙晨蕊這么問,忍不住停在了原地。背對著趙晨蕊的他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像是在做著什么內心爭斗,許久,他才輕嘆一口氣,說:會。
有這句話,趙晨蕊的心才放了下來。他從不說謊,所以她便放心了些。
“我們家的所有地址你都知道,我的所有聯系方式你都有,等你找到她,一定記得聯系我,可以么?”
她和他的互相陪伴就快結束,但趙晨蕊卻希望上天能給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