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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啼血

  “噼里啪啦!”

  一路上,大地獺壓碎無數荊棘藤。

  當它奔到懸崖邊時,居然咚地一聲巨響,直接跳了下去。

  無數飛塵石礫揚起,地面被大地獺龐大的軀體砸了一個大坑,而這頭大地獺沒有絲毫停滯,依舊一邊吐黑血一邊往遠方跑。

  坐在金絲雀背上的葉羲見狀松了口氣,將那個裝毒的瓶子從空中扔了下去。

  一只毒蜂就能讓一個人死亡,一根毒箭,也能讓如此龐大的草原大地獺中毒并產生懼意。

  自預備役戰士碰到純血兇禽后,他就深深知道,如果毒用得好,在危急關頭也許能創造出乎預料的奇跡。所以現在有條件了,他總是隨身攜帶一小罐調配出來的最毒的毒液。

  沒想到又因此解決一個大麻煩。

  其實如果棘部落人會用毒的話,再加上有空中優勢在,也不至于對這頭大地獺束手無策。

  可惜他們都不會。

  不過棘部落地理環境特殊,部落從來沒有被攻打的危險,而平常狩獵時如果用毒的話獵物就不能吃了,所以大家對毒不上心也不稀奇。

  高空中。

  葉羲吹著狂風,眼睜睜看著這頭草原大地獺一路跑遠,竟絲毫沒有要倒下的意思,不禁唏噓不已。

  “竟連這么毒的毒液都毒不死這頭變異大地獺,這就是體型龐大的好處了。看來以后碰到巨獸,還得用重弩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但是有的巨獸,就比如這頭草原大地獺太靈活了,巨弩不一定能射得中。”

  真是頭疼啊……

  “唳——!”

  金絲雀唳鳴一聲。

  它不甘心這頭大地獺就這么走了,雙翼一振向大地獺的方向追去,然而剛飛了十幾米遠,突然一頭從天上栽了下來。

  重傷的它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

  一人一鳥往地面疾速墜落。

  幸好棘戰士立刻發現,駕馭著荊棘雀,爭先恐后地在半空中接住金絲雀和葉羲,避免一人一鳥摔成肉餅的風險。

  荊棘廢墟中。

  兩頭荊棘雀小心地抓著金絲雀放在地上。

  這頭金絲雀燦爛的羽毛上到處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跡,已經瀕臨死亡,它躺在地上半闔著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站起來。

  這一動,新鮮的血液又從傷口中涌出。

  虬牙急道:“哎,你別動啊,你先躺在這兒!”

  說著他在懷里掏了掏,竟掏出顆臟兮兮的荊棘果來,遞到它嘴邊:“你先把這個吃了吧,能治療傷口的!”

  然而金絲雀像沒看到似的,只是吃力地往雌金絲雀的方向低飛過去。

  棘酋長嘆息一聲攔住虬牙:“讓它去吧,它想找它的伴侶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雄金絲雀撐著虛弱的身體來到雌金絲雀身邊,看著被荊棘刺穿胸口的伴侶,它頓了頓,輕聲呼喚。

  “嚦呦——嚦呦——”

  “嚦呦——”

  雌金絲雀閉著眼一動不動。

  雄金絲雀呼喚著呼喚著,漸漸地沒了力氣,一頭栽倒在這叢荊棘藤旁,然而依舊面朝雌雀的方向鳴叫著,一聲一聲,執拗又悲傷,聽得眾人心酸不已。

  “嚦……呦……”

  垂死的雄金絲雀啼鳴聲越來越低,到最后,一邊啼鳴,一邊竟然有鮮血從喙旁咯出。

  虬牙眼眶通紅,忍不住蹲下捂著它滿是血液的喙說:“你別叫了,你的伴侶已經死了,但你再這樣叫,你也會死的!”

  雄金絲雀沒有勁再掙扎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逐漸黯淡,無神地看著雌雀的方向。

  “嚦……”

  有非常輕微的低鳴聲從喉嚨里傳來,悶悶的。

  東木英胡亂擦了把紅彤彤的鼻子,朝棘戰士們大吼:“不是去請巫了嗎?怎么還沒來!”

  一眾戰士被吼得縮著腦袋,誰都沒吭聲。

  這時,人群中有人興奮大喊:“來了來了!巫他們回來了!”

  只見一頭荊棘雀載著棘巫,從南方疾速飛來,棘巫低頭頂著勁風,一手握著骨杖,一手緊緊抱著荊棘雀的脖子。

  旁邊還有數頭荊棘雀跟在旁邊,嘰嘰喳喳地像是在催促他們。

  荊棘雀落地。

  棘巫從鳥背上矯健地跳下,還沒站穩,就被東木英他們急切地拉著來到雄金絲雀旁邊。

  棘巫已經從來報信的棘戰士口中知道了大概情況,曉得這次戰斗有多慘烈,但他看到地上雄金絲雀那渾身的傷口還是驚了一下,當看到一旁跟血人似的葉羲更是差點跳起來,急忙探手想去醫他。

  葉羲立刻阻止了:“我已經用自己的巫力治得差不多了,先去救這頭金絲雀吧,這次沒有這頭金絲雀,那怪物也趕不走。”

  棘巫有些不放心地上下看了他一眼,見他狀態確實還好,這才來到雄金絲雀旁邊。

  不過他沒有立刻治療它,而是看著旁邊荊棘刺上的雌雀說:“先治療這只吧,這只更急一點。”

  眾人一愣。

  虬牙跳起腳來,不可思議地驚呼:“這頭雌雀沒死?!”

  棘巫:“再過一會就該死透了,還不快點把它從刺上放下來。”

  “哦,哦。”虬牙沖上前去,剛扶住雌金絲雀的翅膀,又看到那根貫穿胸口的粗壯利刺,突然回頭問棘巫,“那萬一拔出來時它血流的太多,一下死了怎么辦?”

  棘巫斜了他一眼:“不放下來,等會肉就會跟刺長在一起,你怎么選?”

  虬牙想了想,干脆地過去將雌金絲雀從利刺上拔下來。

  雌金絲雀胸口一個偌大的血洞,拔下來時鮮血頓時狂涌,把虬牙的兩條手臂都染紅了,還稀里嘩啦地直往下淌。

  而雌雀終于有了反應,閉著眼睛身體微微抽搐著,好像非常痛苦。

  虬牙將雌雀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又心虛地看了地上的雄雀一眼,卻發現雄雀眼睛緊閉,已經徹底昏過去了。

  棘巫也不嫌血污,握著骨杖就蹲在雌金絲雀旁,將枯瘦的手放在那個血洞上,閉上眼睛,將溫和的巫力涌入它的身體。

  雌金絲雀身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墨綠色曦光。

  這個可怕的血洞頓時蠕動起來,有新的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極速生長,很快就完全愈合,傷口處平滑無比,好像從來沒有傷過一樣。

  而雌金絲雀雙翅上被荊棘刺刮擦出的小傷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雌雀胸膛逐漸有了起伏。

  五息后。

  雌雀睜開眼睛,用翅膀撐著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懵懂地看看面前的棘巫,又看了看周圍。

  但它看到倒在地上的雄雀尖利地鳴叫一聲,痛苦地哀啼。

  棘巫被這尖利的叫聲吵得皺眉緊皺,為了避免耳朵被繼續荼毒,又馬不停蹄地轉去治療雄雀,幾息后,雄雀也變得完好無損,從地上搖晃著爬起來。

  當它抬頭看到面前的伴侶時,徹底地呆住了,非常人性化地傻站在原地。

  “嚦呦”

  雌金絲雀低頭蹭了蹭它的羽毛。

  雄金絲雀這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的伴侶被救了回來,激動地狂蹭雌金絲雀的羽毛,歡騰地上下撲扇著翅膀,高興得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嚦嚦嚦!嚦嚦嚦!”

  兩只金燦燦的,像小太陽般可愛的金絲雀磁石般挨在一起,發出無比歡悅動聽的鳴叫,歡慶對方的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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