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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公主上門

  看一眼顧箴言:“明兒就會有兩個婆子過來,你安置一下,管做飯的,每個人一個月二錢銀子,管吃住。”

  “咱清華園要引人進來了嗎?”

  “嗯,前期只引入那些年紀小的乞兒,還有被不孝的兒子趕出家門的老人,記住老人只要住進這里,就跟原來的家斷絕關系了,若是有老人拿著清華園的東西貼補原來的家,立刻趕出去,咱們是要做好事,但是不是意味著做好事就得被人欺負。

  如果可以的話,老人進來的時候可以簽一份而契書,這樣可以減少事端。”

  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圈。

  陸含章突然說道:“我認識幾個人,身體上有些缺陷,沒有子女,可以接過來嗎?這些人……怕是沒有勞動力。”

  說這些的時候。

  陸含章是有些心虛的。

  那些人都是在戰場上受傷的。

  只是……

  殘廢之后朝廷能夠貼補的銀子根本沒有多少,還有一部分不想耽擱好姑娘,就一直單著……

  來了這里之后,最起碼有人給做飯。

  聽說還會有護工。

  “可以的!”寧宴點點頭。

  她前世也是兵,見過太多的軍人因為責任而受傷……

  所以那些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寧宴也會讓人住進來的。

  看一眼顧箴言說道:“若是有戰場上受傷的士兵想要住進來,務必給與最好的照顧。”

  顧箴言張張嘴。

  到底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雖然覺得給與太多的照顧會花費很多錢,但是呢,傷殘的老兵,剛開始也不是傷殘的。

  他們值得最好的待遇。

  從清華園走出去。

  寧宴看向陸含章:“那些傷殘的老兵你去安排。”

  “可以!”

  陸含章點頭。

  清華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而戰場上走出來的老兵,九死一生。

  京城,并不多。

  不會給清華園帶去太大的負荷。

  寧宴繼續問道:“你管這么多事情,就不怕功高蓋主嗎?”

  “不會的。”陸含章說完對上寧宴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笑了一聲:“若是朝堂安穩了,我就直接隱退,功勞再高一旦隱退了,就會消失,就是……”

  “是什么?”

  “你會不會覺得不甘心,人心易變,現在的皇上還是相信感情的,等以后老了之后,大概會跟歷史上的那些皇帝一樣……”

  “那個時候的我也許跟現在的想法不一樣了。”寧宴笑笑人都是會變的。

  陸含章沒有追問下去。

  他能做的,就是盡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最好。

  坐在花枝胡同的院子里。

  靜靜看著太陽升又落。

  兩日之后,陸含章離開了京城。

  一切都是發生在經別人不知道的時候。

  陸含章往清華園一共安排了十六個傷殘的老兵,說是老兵,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是三十歲。

  但是呢,臉上一片暮色。

  像是坐等死一般。

  寧宴嘆口氣。

  視線從殘缺的手臂大腿的劃過。若是在后世,還能定制假肢,現在卻是不能的。

  哪項技術,現在的人掌握不了。

  中間的差距太大了。

  不管是生物工程學,數學,物理應用,還是力學甚至機械本身的技術都差距了幾百年。

  若是有無數個薛先生一樣的人不停的探究研究,再時不時的跳出一個靈感,加上小白鼠們的配合。

  才能在百年的時間里趕超一下。

  不過……

  現在的教育理念還有讀書只讀儒學,這種思想只要存在。就如同天塹溝壑一般。

  人呢只要有些偏出常理的選擇,都會被認為異類。

  這種大環境,寧宴改變不了。

  甚至,為了生存還得隱藏自身的棱角。

  送走陸含章,寧宴的生活驟然忙碌起來。

  寧記那邊兒寧宴一直沒有插手,現在呢,自然也不會插手。

  主要忙的還是清華園的事情。

  除了陸含章帶來的老兵,院子里也住了一些原本在附近乞討的乞丐。

  這些人乍一住進清華園。

  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身上的一些習慣也很難改正。

  整個園子都是懶散的。

  寧宴皺眉,這樣不成。

  走到倒座房。

  發現乞兒門躺在床上睡覺。

  新準備的被褥也被弄的臟兮兮的。

  寧宴把顧箴言叫了過來。

  指了指亂糟糟的房間:“這就是你管理的結果。”

  “……”顧箴言臉白了一下。

  他最近忙著尋找授課的先生,這里的規矩說上一遍兒。

  誰知道竟然……

  “以后不要看見了都撿回來,仔細盤問一番,我們是給他們一條能夠生存下去的活路,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是為了養活祖宗的.”

  寧宴說完看一下外頭的太陽。

  再看一下躺在床上睡覺的人。

  走進八個人的寢室。

  打開小櫥柜,里頭放著的都是沒有吃完的窩頭,有的還霉爛了。

  “這是干什么?培養蒼蠅的?”

  寧宴說著,親自從外頭提了一桶水。

  往睡覺的人頭上澆去。

  八個人先后睜開眼睛。

  憤怒的盯著寧宴。

  寧宴沒有理會這種眼神說道:“把你們的被褥還有臟了的衣服都吸了去,洗干凈之后晾在院子里,屋子里的衛生搞一下,還有以后白日里只要沒生病,就滾出去做事兒,不管是跟東院的傷兵洗衣服還是給廚房的大娘摘菜洗菜甚至燒火,都得去,誰不去想要偷懶就滾出清華園。”

  “……”原本還有些憤怒的乞兒臉上出現了惶恐。

  這些日子就能做夢一樣。

  每天都能吃飽……

  雖然剛進來的時候顧管事兒說過,要用勞力換吃的。

  只是……

  沒人催著,沒人趕著,習慣懶散了,發現懶散著也沒有人管,幾天下來就這樣了。

  聰明的已經抱著被子走到院子。

  提水拿著棒槌敲打起來。

  見這些乞丐忙不迭的跑出來清洗,寧眼回頭看一眼顧箴言:“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能管好你就管,如果管不好,我另換人。”

  “我會的。”

  顧箴言臉白了一下。

  他肯定可以,如果這點兒事都做不好,還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

  寧宴往東院兒老兵們住著的地方走去。

  老兵們身上依舊是暮氣沉沉的。

  坐在太陽底下曬著太陽。

  時不時說上幾句話,全是回憶往昔的。

  往昔越是崢嶸,現在越是滄桑。

  戰爭在哪個朝代都會發生流血的事兒,不管短兵相接,還是熱武器核彈上場。

  只要是戰爭就會死人。

  “幾位在這里住著可是還適應。”

  “挺好的,有勞了。”

  瞎了一只眼睛的殘兵斜楞著眼睛瞧了一下寧宴,之后又安靜下來。

  寧宴呢……

  在這里陪著幾個老人做了一會兒。

  問道:“你們是不是需要一盤象棋,我給你們準備一下。”

  “象棋,可以啊!”

  一道沙啞的就跟吞過鐵水的聲音響起。

  寧宴看了過去……

  這人,臉上坑坑洼洼,看起來似乎是受過刑罰的樣子,脖子上也不例外,說上幾句話就會坑坑咳咳的發出響亮清嗓子的咳聲。

  這樣的人能夠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那成,明兒過來的時候我帶著,你們無事的時候下下象棋。”

  寧宴繼續說著。

  說完也沒有等到回應。

  寧宴搖搖頭。

  叫不醒裝睡的人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竟然叫不醒,她還懶得叫呢!

  從東院離開,走出清華園的時候路過倒座房,瞧見院子里晾曬的被褥,又檢查了一下幾個人的個人衛生。

  說道:“自己給自己想個名字,千萬別是狗蛋狗剩之類的。”

  隨意吩咐兩聲,寧宴就往花枝胡同走去。

  花枝胡同今兒熱鬧的很。

  一早就有一頂雙馬齊趨的馬車駛入胡同里。

  馬車里跳出來的丫鬟穿的都是云錦緞子,頭上豎著的頭發順滑順滑的,還簪著花朵。

  長相也甜美。

  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喜歡。

  馬車停在胡同口,路徑過于狹窄,不能繼續往前行駛,只能后退幾步。

  將馬車停在外面的大街上。

  榮安公主穿著一身紅袍,頭上帶著點翠赤金步搖,從馬車上走下來。

  動作間步搖晃動,吸引了大多數人的視線。

  尤其是步搖上顫動的金絲蝴蝶,栩栩如生。

  “就是這里?”榮安公主看著狹窄的巷子,逼仄的小徑,眼神多了一絲一言難盡。

  “是的,公主。”

  “……”聽見二人的稱呼,花枝胡同里正在說話的人瞬間就閉上了嘴巴。

  竟然是公主。

  本朝可自只有一位公主。

  膽小的已經關上門,把自家的熊孩子關在屋里。

  生怕熊孩子跑出去得罪貴人,到時候得吃不了兜著走。

  膽子大的也只是站在自家門口往外看。

  榮安公主踩著紅色的繡花鞋往巷子里頭走去。

  祁娘子這邊兒也開著門,瞧一眼榮安公主,再看看自己。

  榮安公主身上的衣服在陽光下就跟泛著金光一樣,但是她身上的呢……

  雖說也是綢緞的,但是都已經穿了三年了。

  掛在身上就跟老舊的布匹一樣。

  若是下輩子能夠投胎到皇家就好了。

  祁娘子的想法沒有人關心。

  巷子里的人關心的是一朝的公主要往哪兒去。

  盯著榮安公主的背影。

  直到榮安公主站在寧宴住著的門前。

  巷子里的人隨之也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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