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夠挑剔的,一會兒賈嬤嬤會來陪你。”
“什么……”
喬翹眼睛瞪大,紅紅的眼睛里透露出濃濃的委屈,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
可不能真的這么折騰。
寧宴微微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
走到喬翹身邊“要不,姐姐讓你賈嬤嬤教你梳頭發。”
“這么小,就知道無聊了?”
“可不是無聊,寫字太乏味,規矩又繁瑣,學個琴棋書畫又磨人。”
但是呢……
現在成了兔子眼,別說出去了,就是站在屋子里,往外看上幾下眼睛都疼的厲害。
“還往外看眼睛還要不要了?”
寧宴走到小閣樓上瞧見喬翹的行為,又是生氣又是好笑。
“但是,在房間里真的很無聊呀!”
能夠打發時間就好。
寧宴把賈婆子叫了過來,讓賈婆子教會喬翹自己穿衣服梳頭,洗臉……
這些事情在后世不管家境如何,都是自己做的,但是這會兒,只要家里有個丫鬟,那么這些事情就會落在丫鬟頭上。
很多大小姐都不會這些事兒。
或許在他們看來,自己也不用會。
不過……
在寧宴眼里,人必須得自立自強,不論生活在什么情況下,都得保持這份初心。
初心不改,方能始終,趁著喬翹有了紅眼病,正好把小姑娘的座位掰一下。
賈婆子的手段,寧宴還是信服的。
不得不信服啊,徐氏那種奇葩都能被賈婆子的似模似樣的,喬翹這么好,肯定會更優秀。
賈婆子從外面走進來。
寧宴頷首,離開了閣樓。
賈婆子教導喬翹的過程,寧宴并不是每時每刻都得圍觀著,
這樣對賈婆子的事也有些妨礙。
寧宴從閣樓下來。
發現陸含章在院子里徘徊。
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說不準。
“怎么了?”
“我得回京一下。”
“帶著薛先生一起。”村子里那些傷患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而且,在寧宴心里,自然是陸含章的身體組重要了。
雖然說現在的陸含章不用三日一次施針,但是,有薛先生跟著,最起碼她也會放心。
風波咋起!
誰也躲不過。
陸含章本打算拒絕,但是對上寧宴篤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帶上薛先生能夠讓女人放心,他自然是要帶著薛先生的。
臨近年關。
陸含章悄悄離開了溝子灣。
薛先生在同一時間也離開了小村子。
冰雪消融中,兩個人的身影慢慢消失。
偷得兩年平淡生活,對于陸含章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離去并沒有給溝子灣帶來什么影響。
畢竟,陸含章的戰地并不是溝子灣,也不是朝堂。
而是……
在邊關,在戰場。
浴血奮戰中,方顯英雄本色。
陸含章離開的第一天,夜里睡覺,寧宴都覺得涼颼颼的。
蓋上被子,再加一層被子,依舊是涼颼颼的。
夜深不能寐,寧宴還是很少能夠有這樣的感受的。
既然不能寐,索性就不為難自己的了。
起身穿上衣服,推門走到書房。
書房里有很多的東西,大多數都是陸含章的。
陸含章……
就算沒有在家里,依舊是她的男人。
輕輕笑了一下。
伸手摸索一下陸含章經常看的書,翻開看上幾頁,慢慢的,寧宴精神就有些不夠用了。
回到臥房,這才安靜的入睡。
次日雞鳴。
又是晴朗的一天。
晴天好呀,晴天趕緊把薛融化了,天氣正常起來,才是追求。
從房間走出來,喬翹站在院子里拿著一個跳繩在玩。
小孩喜歡蹦蹦跳跳的,自然是好事。
寧宴瞧了一會兒,隔壁房間的門咯吱響了一聲,寧有余穿著練功服往小校場走去。
陸含章離開了,不過寧有余的功課也沒有落下。
寧有余本身自己也堅持。
這種品質難能可貴。
寧宴淺淺笑了一笑。
年節將至,是要置辦年貨的。
只是……
白日里冰雪融化,到了晚上這些冰雪就再次凝固變成冰塊,路面更加難走。
這個時候往縣城走去。
即使平衡性比較好,也得在在地上摔幾個跟頭。
家里每一個人都在忙碌著。
不過最近的生意有些不好做,路況不好,運輸這里就達不到,所以么,最近能夠掙到的錢少了很多。
寧宴翻閱著賬本。
將收益簡單瞧了一下。
飲食這方面倒是更紅火了,不過,成本也高了許多,維持住原本應該有的收益。
至于香皂跟玻璃鏡子之類。
暫時也看不出來。
交通雖然不好,不過么,這種生意周期也長。
所以,就算生意暫時不好做,也無妨。
瞅著賬本,寧宴發現,原來不知不覺的中,她已經富甲天下了,掙錢的生意有好多都被她掌控了。
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三年的時間。
她就已經達成了別人一輩子的目的。
只是……
依舊不滿足。
既然來了,就得留下來過的痕跡。
“大娘子,京城那邊來信了。”
“寧城?”
是寧謙辭,寧宴臉上的笑更濃郁了。
這個年代,信函傳遞極為不便。
信函能夠從寧城過來,怕是用了不少的時間。
“謙辭竟然要回京述職……”
這才在地方做了兩年,朝廷似乎真的很缺人。
尤其缺少皇上的人。
前些年的科考都是俞相跟楊太傅交錯著監管,可以說,大部分的學子都是俞相的學生。
少部分的是楊太傅門下的。
皇上想要用人,需要考慮的就比較多。
“回京,這是好事兒,大娘子臉色怎么不好看呢?”
“這會兒回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是福不是禍,大公子德才兼備,進入京城才有施展的空間,大娘子又何必杞人憂天,個人都有前景。”
“說的也是。”
被賈婆子勸說一番,寧宴也想開了。
她么應該對寧謙辭多一些信任。
不能再把那個出身鉛華的少年看成孩子。
寶劍鋒成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驚濤駭浪,方顯英雄本色。
“去京城得有一個府邸嬤嬤去給吳幼娘寫上一封信,讓她準備一處宅院。”
“老奴這就去做,大娘子大可放寬心了。”
“嗯。”
見賈嬤嬤離開,寧宴松了一口氣。
習慣性的往自己肩膀上提溜擔子,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呢。
只是,對于在意的人,總會控制不住的關心一下。
就跟老母親一樣。
不過是多活了一輩子,心態有些滄桑呀!
一日一日的過去,天日回暖。
寧宴大概已經適應陸含章回去的事實。
這日、
寧有余走到寧宴身前,問道“娘,你怎么不跟著一起去京城。”
“因為呀,溝子灣才會我們的根。”
寧宴瞧著溝子灣的變化,村子里的已經多了很多新房子,道路寬敞有干凈,這是因為她的努力。
自己動手將村子建設的這么好。
是要扎根這里的。
若是離開,這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現在通縣的縣令換成了白大人,這個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就算她離開村子,村長的位子依舊得是她的。
不然……
縣城那位官爺,本身就是屬饕餮的。
別管溝子灣建設多好,資產多豐厚,那位都能吃得下,大多數人只要一當官就會膨脹起來。
官場,遠比商場要難打拼。
“……”寧有余這會兒已經對根有些了解了。
村里的老人經常會說什么落葉歸根,落葉歸根的意思是什么呢……
人生老病死是要埋葬在這片土地的。
瞧一眼村子的光禿禿的樹,還有……
風吹過跟樹枝招呼發出沙沙的聲音。
寧有余似乎已經想到了他未來的畫面。
是埋葬在哪一顆樹下呢?
寧宴……
瞧著寧有余臉上的表情越發認真,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小崽子在想什么呢。
為什么看不透。
這孩子是她養大的。
按理說,只要孩子屁股一撅,她就能明白這孩子要放屁還是拉屎。
話糙理不糙,當娘的應該是最了解孩子的。
只是,她是真的猜不到呀!
男人心,海底針,大概也就只能這么了解了。
總歸不能承認是自己腦子不夠用。
“娘,我還沒有去過京城呢。”
寧有余鮮少的記憶里,最繁華的地方就是通縣。
京城那地方……
也只在游記跟話本上看過。
據說是滿地黃金,據說城門口一塊磚砸下來,十個里面有八個都是有很身份地位的。
這樣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呢?
生而為人,自然有出去闖蕩的野心。
寧有余年紀還小,這種想法也是剛剛萌芽,早晚有一天會離開寧宴的庇護,飛向屬于他的天空。
她還用學這些嗎?
在家里的時候是有丫鬟的,到了溝子灣這邊也有朵芽跟菱華,梳個頭似乎不用自己動手呀!
“嗯,有些事情可以不做,但是必須得會做。”
“梳頭發?”
喬翹眼睛里帶著迷茫。
這么一張精致的小臉上露出這種天真的表情,寧宴差點就當著喬翹的面笑了起來。
不過小孩要臉。
小丫頭么,正好是鮮活的年紀。
誰不想出去溜達呢。
每天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心情都是好的。
“哦,那就學學吧。”
反正走不出去,梳頭就梳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