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幼娘迷迷糊糊的,精力有些集中不起來。
“做賬的賬房先生是誰,你遣人請過來,我詢問一番。”
“哦。”
吳幼娘起身,慢吞吞往外走去。
“大娘子,吳娘子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好啊!”房門關閉的瞬間,鴛鴦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起來。
寧宴點點頭 想來做賬的人,應該是吳幼娘估計為信任的。
不然……也不會露出這種受到打擊的樣子。
“去樓下,要一杯糖水。”
“諾。”
鴛鴦垂眸,往樓下走去。
寧宴靜坐在房間里,等著吳幼娘回來。
人么,都是會變得。
但是對于吳幼娘,寧宴還是放心且信任的。
賬本有問題,吳幼娘定然不知曉。
吳幼娘這樣的人,不屑于做這些手段。
鴛鴦端著糖水回來,吳幼娘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糖水很甜,里面還放著一些果子,用白凈的瓷勺盛出艷紅色的果子,放在嘴里,輕輕咀嚼,酸里帶著甜,寧記的糖水也是一絕呀!
真好喝!
見吳幼娘依舊沒有回來,寧宴就在房間尋了一個書本看了起來。
也是緣分……
隨手的一抽,拿出來的話本竟然是溫言跟陸含章的管事。
這話本里的內容,香艷的很,人才年年都有,話本的里故事是根據她寫的那個改編成的。
人設性格,處事方法跟本人貼合的很。
若不是寧宴確定自己沒有寫后續,都要以為這話本是她自己寫的了。
鴛鴦識字,站在寧宴后頭,視線偶爾會不受控制的往話本上挪去,每看一眼,鴛鴦都覺得自己眼睛有些辣。
這些東西,真的是污人眼睛哦。
什么那話兒……
什么叢林,還有。
都是什么東西哦!
寧宴倒是無所謂,更辣眼睛的東西她都看過,對于性格已經定型的人來說,看這些東西就是打發時間。
話本看了一半,外面響起腳步聲。
吳幼娘走了進來。
跟在吳幼娘身后的也是一個女人。
吳幼娘本身就是女人,青睞的賬房同樣是女人,也說得過去。
不過……
寧宴將這個賬房打量一番。
身上的衣服已經洗的發白,手指上還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子,瞧著繭子的位置,只能是寫字磨出來的。
“這是寧記的真正的東家,東家有事兒詢問你,你如實說就成了。”
知道賬冊有問題,吳幼娘的聲音就有些淡淡的了。
好心被人辜負,怕是一般人都難以忍受的。
“寧記的大娘子?”素衣女人抬頭,將寧宴打量一番。
不得不說,這女人膽子夠大,而且……長得也好。
當然若是膽子不大,也不可能在賬冊上弄虛作假。
“我叫寧宴。”寧宴對著眼前的人也好氣,所以頭一次主動的報名。
素色衣服的女人眼里閃過驚訝。
“據說,被皇上指給陸大將軍的女人,似乎也叫寧宴。”
“是我。”寧宴也沒有瞞著。
素色衣服女人眉頭微微蹙起。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抬眼看向寧宴:“奴家夫君姓郝,大娘子可以稱呼奴家房氏。”
“賬冊是你做的?”
寧宴說著,鴛鴦將賬本拿了出來。
房氏瞧上一眼,點了點頭。
“是奴家做的,可是有什么不對?”房氏的心里素質很好,即使這個時候,也沒有慌。
寧宴用眼神示意鴛鴦。
鴛鴦清了一下嗓子。
打開賬冊,將不對的地方一一點出來。
賬本是房氏做的,哪兒有問題,房氏最清楚不過了。
原本淡然的臉色,慢慢浮出汗水來。
“這些賬走到哪兒了,你不用著急慢慢想。”
寧宴抿了一口糖水。
真甜!
“大娘子,果然精明。奴家自嘆弗如。”
“……”吳幼娘猛地看向房氏,眼里帶著掙扎。
嘴唇動作一番,到底沒有說話,這個時候,還容不得她說話呢。
“所以這些賬本上的消耗,到底只能回事,錢呢?”
“大娘子這聰明,肯定是知道前的下落的,還非逼著奴家說出來,當然是奴家挪用了。”
挪用公款竟然還說的這么理直氣壯的。
寧宴饒是見過不少奇葩,也被房氏給氣笑了。
“所以,見官吧。”寧宴話落。
房氏臉色一白,猛地看向吳幼娘。
吳幼娘搖搖頭,沒有說話。
大娘子將寧記交給她打理,本就是看重她,現在賬本這里除了差錯。
大娘子不責備她已經夠好了。
她……
又怎么敢為了房氏求情。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若是房氏直接開口借錢,她拼著面子不要,也會跟大娘子開口,從賬上劃出一些錢給房氏暫用。
但是……
房氏辜負了她的信任。
“寧娘子,你是未來的將軍夫人,這么逼迫民婦,就不怕對名聲不好嗎?”
“我什么時候逼迫你了?我逼著你挪用我寧記的錢,還是逼著你在賬本上作假。”
寧宴挑眉,想看看這位房氏還有什么奇葩的發言。
能夠做出精細的,吳幼娘都察覺不了差錯賬冊的房氏,也不是什么反應緩慢的人。
房氏笑了笑,說道:“大娘子這般有錢了,還在意這點兒?奴家一個月不過是挪用了一千兩銀子而已。”
“……”吳幼娘差點兒暈過去。
一千兩這還而已嘛?
而且……她怎么就沒有看出賬冊上有差異。
吳幼娘腦袋暈暈的,生了孩子之后,她是不是變笨了?
不然,這些事情怎么一點兒端倪都沒有。
“這些話,你跟官府說吧。”果然,沒有下線的人只會越來越沒有下線。
這位房氏長得這般出挑,身上的氣質也頗為不俗,怎么就敢出這樣的勾當。
是在是……
想不通!
“吳妹妹,你當真要看著我去大牢嗎?你想唐呈跟我男人出間隙嗎?”
“……”吳幼娘攥緊拳頭。
閉上眼睛。猛地背過身子。
“房姐姐,容我最后叫你一聲房姐姐,你在賬冊上動手腳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后果嗎?”
“我以為我們關系足夠好了,我以為你會……”房氏輕聲喃喃。
這聲音很有感染力,寧宴聽著,覺得自己都要感動了。
“……”吳幼娘臉上閃過掙扎。
寧宴站在一側,靜靜看著。
感動歸感動,但是做了錯事就得收到懲罰。
律法無情。
吳幼娘看一眼寧宴,到底沒有說話。
房氏眉頭微微蹙起。
突然說道:“吳妹妹,若是我被關到監獄,勞煩你,勞煩你幫我照顧阿寶,還有我家婆母。”
“……”果然是攻心為上啊 若是房氏生在后世,怕是會變成一個了不得的人。
瞧瞧幾句話下來,就把是吳幼娘說的肝腸寸斷。
悲痛欲絕。
輕輕嘆氣,寧宴沒有繼續看戲,開口說道:“房娘子倒是好口才,只是當初在賬本搞事情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些后果嗎?
自己是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你說這么多,是打算讓吳幼娘幫你承擔后果?
還是如何?
難不成是吳幼娘讓你在賬冊上動手腳。
要知道,你兼職賬房,吳幼娘給你開的工錢不低吧!
所以,她是刨了你家祖墳了,還是偷了你男人了,你做出了事兒,還扯著她不妨?”
寧宴這一番話,直接問的房氏心底。
吳幼娘也反應了過來。
這事兒……
明明是房氏這般不擇手段,為什么最后,難果的悲痛的受折磨的確是她?
房氏狠狠瞪了寧宴一眼。
“你這樣的人,簡直可恨。”
“我是挺可恨的,恨我的人多了,可不少你一個。”
寧宴說著,擺擺手,讓人吧房氏給押送到衙門去。
看一眼吳幼娘,寧宴問道:“蘭香呢,最近怎么沒有見過她。”
“蘭香在城西那邊,很少過來了。”
“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呀”
“確實是的。”
吳幼娘興致不高的樣子。
寧宴拍了拍吳幼娘的肩膀:“這種事情遲早是要經歷的,日后好好經營鋪子吧。”
“大娘子!”
“嗯?”
“奴婢,奴婢想在家帶帶孩子,不想……”
“……”寧宴一愣。
隨后輕聲說道:“這點挫著都經不起嗎?”
“大娘子,讓你失望了。”
“無所謂失望不失望,你自己仔細想想吧,要知道請辭容易,再想回來,就不好說了。”
“大娘子……”
“不要著急答復,你跟阿旺商量一下,還有多走走多看看,看看那些在家全心管家看孩子的人,最后變成什么樣子了。”
吳幼娘還想說些什么。
不過,寧宴并不想聽。
帶著鴛鴦離開了蛋糕店。
“大娘子,吳掌柜挺可憐的。”
“可憐什么,誰讓她眼瞎。”寧宴吐槽一句。
吳幼娘是太相信房氏了,若不是那么相信,鋪子里的問題還能發現不了嗎?
一個月房氏就能挪用一千兩。
一千兩,真以為這是幾分錢嗎?
寧宴自己都花費不了這么多錢。
至于寧家有錢有產業?
有個毛線的錢啊!
都被寧謙辭做主,購買糧草半年前送到邊疆了。
她都這么善良了,房氏竟然還想誣陷她是個小氣的女人……
真是過分!
鴛鴦仔細想了想,吳娘子似乎還真的有些眼瞎,不過……眼瞎也可憐。
“走了,回去了。”
寧宴帶著鴛鴦往家里走去。
人在路上走著走著,總會遇見不期而遇一些人。
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