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是一個擁有凝聚力的利益團體,
而平民,
就真的只是一個名詞罷了。
他們被世家,集團,組織乃至官府制定的規則驅使著,創造價值,然后被上層分食掉。當然,某些人只是重復著單一枯燥的簡單性勞動,看似沒有多大價值,可制定規則的掌權者利用得就是這個點——他們手握的規則可以聚沙成塔,點石成金。
這也是人和人之間最大的差距吧。
都說人生而平等,
可這最終也只是一個美好的憧憬。
實際情況是,
人生而不平等,現實也從不講道理。
對這些東西,李堯并沒有過分探究的欲望,他又不是社會學者,對這些不感興趣。
有時候,
李堯也會想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想來想去,
也不過是個俗人。
他獨立且自私,喜歡賺錢,喜歡享受,不愛管閑事。
可當一些崇高的力量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也會被感動,甚至想做點什么。
跟那些宅在家里,窩在被我刷微博的普羅大眾也沒什么區別——會因為某條微博會心一笑,也會因為某些事件義憤填膺,可那些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不同的地方在于,
李堯相對來說擁有一定的自律性,也懂得上進和努力的必要。
咸魚是一種享受的姿態,
而不是的自餒的心態。
李堯抿了抿嘴唇,和大姐頭又閑扯兩句后就回到自家的迷途酒館了。
陳曦打開酒館大門,嫻熟得走進柜臺開始對賬,對完賬又把吧臺收拾擦拭了一遍。
魏大東在旁邊看得無比心痛。
——我的大小姐啊!
你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魏大東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崩塌了。
然后,
那憤懣悲愴的怨念全都集中在李堯身上……
或許李堯自己都不清楚,他似乎莫名奇妙就有一種招人恨的能力。
可能,
是體質原因吧。
也可能是因為嘴賤。
魏大東盯著李堯的時候,李堯正在門口打量著那個解憂信箱。
陳曦柔地進去的信封他早就拿到了,收在自己的空間戒指里——就永遠放在那里吧。
這可是解憂信箱收到的第一封煩惱。
值得珍藏。
也不知道下一封信會什么時候來……
倒也不急。
李堯有很多時間去等待,等投遞到解憂信箱的煩惱越來越多,等異界的死黨歸來共飲老酒,等到人間白頭,他看時光悠悠。
他笑了笑,
踱步回到壁爐前躺進沙發里。
這里或許也會成為一個傳奇吧?
未來的事情,誰料得到呢。
之后兩天,
生活漸漸平靜下來,面壁人對王知遠的審訊似乎還沒結束,看來那家伙的嘴還挺嚴。
酒館的節奏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就是林曉溪開始朝酒館勤跑。
想來是學期末了,成為老油子的林曉溪也開始學著摸魚翹課了。
看她整天膩著陳曦的樣子,李堯都有點同情陳曦。
這其實算是那什么騷擾吧?
如果讓陳曦找到那貨是想著上她的話,不知道會有什么感想。
一套劍式下來給林曉溪掛門口樹上?
有點意思!
很快,李堯聯系訂購的糧種也到貨了,李堯在郊區租了一個倉庫,用來盛放糧種。各類種子加起來快有五噸重了。
聽起來有點嚇人,
其實也就一萬斤罷了……好像更嚇人了?
可如果你知道一座省城這樣的城市,每天消耗的糧食單位是以萬噸做單位的話,就不會覺得很驚訝了。
有時候,
李堯想想也會覺得很神奇,這個世界依照某種秩序自然而然的運行著,那么多人都覺得理所當然,卻不曾細究那平凡日常的后面是多么偉大的奇跡。
如法師建造了浮空城,
地球上的人類建造的一個個城市群不也蔚為壯觀嗎!
等到糧種卸貨完成,快運貨車離開倉庫后,李堯走進倉庫,伸出手出沒在一堆堆糧種上,隨著精神力展開,戒指中的半位面緩緩展開,將面前的物資掃蕩一空。接下來把空間戒指給林曉薇傳過去就得了。
做完這些,
李堯動身回城區,回去的路上他路過一家鮮花店,看到花店門前開著一朵朵梔子花。
“等一下!”
李堯叫停租出車:“我就在這里下。”
他給了車資,來到花店門口,花店的老板從里面走了出來,是一位相貌甜美的姑娘。
她笑吟吟看向李堯:“先生,想買什么花?”
真是個機靈的小姑娘。
李堯笑了笑,說道:“我想買梔子花,對了,你們有梔子花種賣嗎?”
林曉薇喜歡梔子花。
汪曾祺說: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于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是啊,
跟林曉薇那傻缺一個德性。
小姑娘甜甜笑道:“有的呀,先生你要多少?”
李堯:“我全要,送到鼓樓路上的迷途酒館,順便給我一份種植說明唄。”
小姑娘愣了愣,然后開心得去忙活了。
李堯不知道的是,
這家花店剛開沒多久,這是她最近接到的最大一單生意。
痛快地給了錢后,李堯就就先回酒館了。
等到稍晚的時候,
花店小姑娘雇了一輛車把所有梔子花送到迷途酒館,她在樓下沖里面喊道:“老板,我給你送花來啦。”
清脆歡快的聲音回蕩在鼓樓路上,洋溢著花香。
李堯從櫥窗那里探出腦袋,
看著穿著褐色長圍裙,模樣甜美的花店老板,便覺得青春真他媽是個好東西。
他收起手機,幫著花店老板把幾十盆梔子花都拿到樓上。
等忙活完,
李堯對花店老板道:“累嗎?要不在喝一杯?免單。”
小姑娘歡快地說道:“不啦,我還要回花店做花束再見啦買花的先生”
她跳上外面那輛皮卡,對著李堯揮手。
突然,
在皮卡發動的時候她又從車窗里探出腦袋:“對啦買花的先生,我叫簡潔,簡單的簡,潔白的潔,買花要記得找我喔!”
李堯笑了:“一定。”
然后,
他揮手目送那個小姑娘遠去,心想:
來世,
那一定會是個更漂亮更快樂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