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誅殺不了?
聽到錢女士說到這里的時候李堯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就憑借剛才錢女士和隱匿靈界的校長所展現出來的威能,還有他們干不掉的存在?
那得多強?
李堯抿了抿嘴唇:“您,仔細說說?”
錢女士點點頭:“我們在美聯邦亞利桑那州的沙漠中設立了神墜儀式,用在紅海中得到的怪物遺骸作為媒介,并用摩根作為祭品進行儀式;儀式成功運轉,作為祭品的摩根瞬間異化”
李堯聽出不對勁了:“不是您等會兒。”
他望向錢女士:“摩根,七階的大異人,沒能及時逃開?”
錢女士點點頭,
神色之間帶著一些沉重。
李堯見了有些不知道該說啥假的吧,您咋還沉重上了呢?
摩根誒,
美聯邦財團的主人,美聯邦幕后諸多影子中潛藏最深,影響最久遠的財團之一!
千方百計以扼殺其他國家發展力量為樂,并熱衷于通過金融手段打擊削弱其他國家的發展錢女士竟然還悲痛上了?
錢女士注意到李堯神色詫異,
她解釋道:“不你誤會了,摩根異化了,但是他沒死。”
李堯:“???”
錢女士嘆息一聲:“摩根確實叛變了。”
她的語氣稍顯蕭索。
雖然是大家早就懷疑的事情,可等到真正確認后,還是有一些難過。
某種程度上來說,
摩根,
也是校長的學生。
而錢女士,和他也算是同學,故交。
當初都是有追求有理想的年輕人啊,可后來漸漸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說起來很唏噓,
就如災變之前,年輕的男孩們為了房子拼盡全力卻只能對越跑越高的房間望塵莫及,最終在飛速變化的世界中變得傷痕累累。
可是啊,
有哪一個男孩最初的夢想是擁有城市里一座冷冰冰的房子呢?
他們最初想要的是一片綠茵茵藏有蚱蜢的草甸,是一片藏著整個夏天和蟬鳴的樹林,是堆滿庭院的白雪和歡呼。
可后來啊,
他們對這些漸漸閉口不談,他們開始談論車子,房子,票子。
更甚者他們連愛人都不敢談論了。
以前相中了大概就是過了一生,
現在睡了一年說綠也就綠了。
我等不起了;
我喜歡大海和森林;
我愛他因為他單手開法拉利的樣子真的很帥 滔滔紅塵,泥沙俱下。
什么可以相信什么不能相信?
分不清了。
所以那些曾經夢里裝著整個夏天的少年和女孩們漸漸開始抽煙喝酒,只有在被酒精和尼古丁麻痹的瞬間才能稍稍的透那么一絲氣。
有些人可能更慘,
他們和相愛的人結婚,成了愛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同時他們也是父母的兒子,同事的上司每天睜眼望去四處都是靠著他們的人,而他們呢?
像一根孤零零的柱子。
所以你瞧,
長大這兩個字多孤單,連個偏旁部首的沒有。
回家在路上那段堵車的時光,反而成了難得的獨處。
有時候,
也會希冀著可以再堵點,堵久點。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但凡背負著這些的,都一定很辛苦吧。
所以,
大家都喜歡喝酒。
深夜里酒杯碰在一起,都是夢碎的聲音。
人世間本來就是一場洶涌燃燒著的大火啊,誰能在這里面始終不被融化?
普通人如此,
摩根那樣身來就在顯貴之家的人就不會有煩惱嗎?
確實會少很多煩惱。
也會多很多快樂。
畢竟那么有錢嘛。
可人是很奇怪的,到了某個境界后反而會追求一些奇怪的東西;摩根從出生到求學到執掌后所經歷的一切,所見識的一切讓他真真切切的明白;
人類,不值得救贖。
他甚至痛恨自己身為人類的特性。
痛恨體內化學反應所帶來的情緒變化,痛恨支撐著人類之間資源流動的方式。
哪怕那是賴以發家的根基。
所以,他也厭惡著。
他說,
當人類第一次發明出貨幣的時候,資本的罪惡就流淌在所有人類的血液里,揮之不去。
人類,
需要被訓導。
說到這里,
錢女士停了下來,她似乎有些說不上來,不是動搖或者懷疑,而是一種悲憫。
對人類的悲憫。
是啊,
到錢女士她們這樣的層級,關注的層面已經是全體人類了。
錢女士繼續講述:
那天,
作為祭品的摩根很淡定,眾人以為他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可當他開始異化,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以近乎恐怖的速度增殖。
錢女士:“比我聚合粒子再塑身軀都要快。”
李堯想了想 錢女士聚合力子再塑身軀的速度已經近乎光速,不過,因為是再塑自己的身軀,而且微粒無處不在,所以錢女士才能那么快重塑出自己的肉身,也只有這樣的身軀才能承載屬于錢女士的念動力。
而比那般速度還要快的增殖會是什么樣?
錢女士:“好像憑空就變出一座肉山出來了。”
錢女士會議到這里的時候揉了揉太陽穴:“那肉山很恐怖,蠕動著肉塊紋理的東西表層烏黑,上面還折射著斑斕油膩的光彩,不斷有各類內臟和肢體器官浮現在上面。”
關鍵是!
那些器官是活的。
大腸在蠕動,心臟在運作,肉山上浮現的眼球用一種狡黠奸猾的眼神盯著你骨碌碌的轉。
那是足以讓普通人瞬間發瘋的可怖場景。
然而最可怖的是 錢女士閉上眼睛:“在那一瞬間,我們的生命和它不,應該叫祂,和祂的生命鏈接在一起。”
李堯聽到這里詫異的挑起眉毛。
錢女士則繼續:“甚至不單是我們的生命,我們的靈魂,我們的思想都好像鏈接在了一起,我甚至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遇見母親的感覺。這讓我們忍不住想要親近祂,甚至融入祂。”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
已然異化的摩根從那坨肉山上生長出來。
那時候的他一絲不掛,甚至恢復了年輕的模樣,他站在肉山上,恍若新生一般張開懷抱,迎接著亞利桑那州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