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渡影視城年代風景區,正規的名字是“時代長廊”。?隨?夢?小說 在良渡影視城這些林林總總的景區中,時代長廊的規模算不上大,包含平安街、中山路、雙井巷等多條街道,景區內醫院、學校、政府等建筑一應俱全,全部都是上世紀八十年代風格,這也是時代長廊的主要特點。
和良渡影視城的很多景區一樣,時代長廊本來也并沒有,是幾年前,為了配合潘辰君導演的電影作品而專門興建的,拍完之后也就留了下來,成為了良渡影視城的新成員。因為中國發展實在太快,時代長廊這個只是把時間倒流了十幾二十年的景區生意竟然還不錯,一年到頭場租總是不愁的。
沈歡的電影主要拍攝場地,就是在這里,而今天是電影的開機日。只不過因為這次的電影拍攝定好的基調是秘密拍攝,所以開機儀式也沒有怎么大張旗鼓地來搞,甚至連橫幅都沒有掛出來,就只是在景區內學校的大門口擺了張臺子,上面放了些瓜果和豬頭,沈歡一個人上去燒了柱香,其他一班主創在旁邊旁觀,之后就讓人把東西都收拾走,就算完了。
而簡單的開機儀式結束了之后,也沒有耽擱,直接就進入了今天的拍攝流程,一群人進了學校,浩浩蕩蕩地直往今天的拍攝地點而去。
電影開機拍攝的第一場戲,地點在a樓的校長辦公室。
此刻這里已經忙活開了,機器,線材等都已經到位,沈歡則是在和接下來這場戲要表演的兩位演員講戲,很多相關人員則是在一旁看著聽著,因為這和他們中很多人接下來的工作也是密切相關的:攝影了解到整場戲的具體意圖,才能抓到更好的角度,錄音也是要把一場戲的大致情況了解了,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地跟上演員收聲,諸如此類。
“……老廉咱們也是合作過的,對于你的業務能力,我多少了解,這個角色對你來說我認為問題還是不大的,只是有一點我需要再提醒你一下。”
沈歡在對他面前的這位男演員說著話。
他面前的這位男演員也是他的熟人了,是在中扮演吳敬中的演員廉守國。沈歡對于他的業務能力還是挺滿意的,這次要拍新戲了,也就再把他給叫過來了,扮演片中的校長一角。
“你不要因為這部戲的特點定位,就改變自己的表演方式,你就還是用你以前的那種方式來演就行了,嚴肅,我需要你嚴肅,明白了嗎?”
看到廉守國點頭后,沈歡又把頭轉向了站在廉守國旁邊的那位女演員。
這女演員名叫鄒文琴,帶妝下看起來四十多歲,看得出來年輕時候是個美女,現在的模樣用一句風韻猶存來形容也不為過,而她在劇中飾演的角色是沈歡的母親。
沈歡又把大致的話語跟她簡單說了下,看到她也表示明白后,就開始了具體的導戲:總的來說,就是他自己上去,先把自己當成廉守國,粗略地做一套接下來這場戲廉守國所需要的表演,走一走位,然后再把自己當成鄒文琴,繼續這樣粗略地做一套框架,走一走位。
這就好像是畫畫一樣,不雕琢細節,只是先簡單地畫幾條線,勾勒出一個簡單的大框架來。
其實沈歡不是很喜歡這樣的講戲方式,對于廉守國這種有自己個人能力的演員,他更喜歡不給他們設定框架,讓他們按照劇本自己來,畢竟他不喜歡把拍戲弄成流水線上的工業品一樣來處理,他更喜歡那種偶然的靈感爆發、神來一筆。只不過這場戲是劇組的第一場戲,他需要用這場戲先來定一個調子,同時他也需要這第一場戲順利,不然的話,若是第一場戲就非常不順利,一定程度上是會打擊到劇組人員的心理的。
講戲,調度,碼位,彩排,定機位,調光,檢查道具……一系列工序下來后,沈歡這第一部電影的第一場戲,這才終于正式要開拍了。
“攝影就緒!”
“燈光就緒!”
當確定各方都無恙后,場記打板,沈歡一聲令下,兩位演員就開始了,沈歡則是坐在監視器后面,從監視器中看著現場的畫面。而因為這場戲是四機位拍攝,四個通道上的畫面各不相同。
“建校以來,”
廉守國穿著襯衫,說著臺詞,沒有太多表情,語氣聲調也是平穩冷淡,較好地達到了沈歡的要求。
“乃至新中國成立以來,在整個教育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么惡劣的事件……”
在廉守國對面坐著的鄒文琴按照沈歡剛才的要求,手上拿著煙,歪著頭,不看廉守國。
廉守國眼睛在鄒文琴手上的煙上掃過,稍一停頓,繼續說下去:“所以學校決定,予以開除學籍處分。”
2號機是廉守國的特寫,沈歡從這個通道中注意到了廉守國此刻的模樣:他正看著鄒文琴。
這個表演沒什么本質上的問題,但是給沈歡的感覺略顯僵硬,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東西,而關于這一點,沈歡也悄悄在心中記下了,卻是沒有喊停,繼續看著。
號機是鄒文琴的特寫,從這個通道上,可以看到鄒文琴在廉守國說話的時候并沒有一動不動,而是有一個吸了一口煙的小動作,不過總體來說,她一直沒有向廉守國看過來哪怕一眼。
看得出來,她在思考,而在廉守國說完校方的決定之后,她似乎思考完了,有了定計。接著,便看到她突然動了起來。
她干脆利落地取下了自己腦后的發帶,將頭發散開,隨后站起身來,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干什么?”
廉守國驚疑不定地看著鄒文琴,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鄒文琴則是邊脫邊說:“對不起了校長,都是為了孩子,理解一下。”
脫完輕薄的外套之后,她繞過桌子,走去了廉守國那一邊,廉守國的眼睛則是一直定在她身上,身體也隨著她的移動在椅子上轉動。
雖然沒有前因后果,但是兩人的表演很容易就傳遞給了觀眾一個訊息:這位母親決定為了她的孩子,色誘校長。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鄒文琴走過去之后并沒有如預料那般去校長身前,而是來到窗邊,突然用力的揉搓自己頭發,把頭發弄得凌亂,同時大聲叫喊:“來人吶!校長非禮我了!”聲音凄慘得像是在被強x一樣。
看到這里,沈歡終于出聲了,把兩人叫停了下來,然后自己盯著監視器,思索起來。
整個流程沒有錯,兩人也按照他的要求來演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給定的框架太詳細了、讓演員們放不開的緣故,總讓他感覺少了點東西。
用抽象一點的說法,就是整場戲有點死,不夠活,就只有最后一點讓他覺得有那么點味道。
“俞哥,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沈歡不止自己一個人死想,還順便跟身旁的人提了一嘴。
坐在他旁邊的這個俞哥全名俞清泉,是他這部電影的副導演,導演組成員之一,有著豐富的副導經驗,自己也獨立拍攝過一部小成本電影,作品以喜劇為主。
俞清泉作為副導演,除了在沈歡自己上陣的時候,可以掌導筒,而且他有比較豐富的喜劇拍攝經驗,可以在實際操作過程中給沈歡提供一些意見。
他也一直在看監視器,聽到沈歡主動詢問后,想了想,說道:“作為喜劇來說,表演形式太收了,不夠放?又或者說點不夠多?”
真讓他來說,他還真能給沈歡說出個一二三來,因為他對于沈歡的拍攝方案是有些異議的。
沈歡的方案,用來拍電影沒問題,但是用來拍喜劇,在他看來問題就大了,和他在以往拍攝中積累出來的經驗不太相符。
反正讓他來當這個話事人的話,他是不會這么拍的。
沈歡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思考。
他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雖然也跑過很多喜劇劇組,但那都是身為演員,作為導演,他卻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之前拍的不是偶像劇就是正劇,喜劇題材還真沒有執導過,這方面經驗始終不足。
即使他已經做了很久的功課,但是真到上手實際操作的時候,終究還是難免出現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