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石門外,青石磚塊鋪就的通道盡頭,一團藍光形成的漩渦突兀的出現。
駐守在周圍有數個手持長劍的雕像,在這光芒亮起的瞬間轉向,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如吾所祈,汝身圣臨。”
雄渾的聲音從其中的一句雕像中傳出。
“黑暗深淵,光輝圣堂。”
漩渦內有披著黑紗斗篷的人一步跨出,平和的聲調隨著她的腳步飄蕩。
石像沉默著轉回原位,像是什么都不曾發生。
往前行,石門外依舊站著兩個守衛,并非是人類,而是兩個身形高大的煉金傀儡,等人靠近,大門便在它們的推動下打開。
在門后還有一道黑色的屏障,不斷地有黑色的氣霧在上邊涌動翻滾,抬起手將食指上的戒指前伸,這些黑霧才散開。
跨步進去,一如既往的黑暗,所有的光線都被隔絕在外。
那張六角形的桌子就在中央,她是最后一個到場的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主持會議的依舊是正北方向的荊棘女士。
“藏刀計劃馬上就要實行,這是全局計劃中的關鍵一環,為了煙火計劃的成功,藏刀計劃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差錯,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都要避免,如果在行動過程中有困難,現在說,我不想聽到有人在計劃實行過程中才來匯報!”
很顯然,荊棘女士在會議當中占據著領導地位,在她發言之時,其它人總是保持靜默,側耳傾聽。
“異調局的實力被低估了,亞頓之矛的金牌殺手死于異調局一支調查小隊手中,戰斗結束的很快.....按照異調局未來一段時間的布置,在塔林區城內執勤且即將轉入外勤的隊伍將會有相當一部分人進入飛空艇,屆時計劃的實行可能會出現意外。”
坐在西北位置的痛苦女士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煙火計劃不會因為這些人的強弱造成結果有任何的改變,所以不用擔心。”
“但異調局終究是個麻煩,只要道爾頓·瓦倫還活著,隨時可能帶領手下的異徒顛覆局勢,在德明翰,我們手上還沒有能跟他們對抗的力量,必須要有所戒備。”
異調局下屬數百名精英異徒,不論是在什么時候,都是一支能夠一錘定音的隊伍,幾十年的積累,或許異調局剛組建時魚龍混雜,說的難聽些也可以稱作是烏合之眾,但如今的異調局經歷過雷雨的壓制以及大戰的洗禮,只會比之前更強。
她們的計劃再周密,一旦正面遭到異調局的進攻,依舊是一個敗亡的局面,這是大勢上的碾壓,當年擁有四位支配級強者的雷雨都敗在了異調局手中,如今的她們同樣不可能取勝。
“異調局......不足為慮。”
“這......”
她不明白為什么荊棘女士會如此看輕異調局,但這時候再提出異議無疑是在挑戰對方的權威,所以她選擇沉默。
“我提議重新考慮煙火計劃中對塞彌爾·加西亞的刺殺計劃,我曾聽見馬克·達倫提到過家族守護,我認為這可能是一件具有極強防御能力的物品,刺殺存在失敗的可能性。”
這個消息讓會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塞彌爾·加西亞無疑是德明翰支柱般的存在,這一次的煙火計劃其中的一部分就是為他準備的,如今在這一步上出現問題,無疑是大麻煩。
“不行,塞彌爾·加西亞必須死,他的存在是我們計劃當中的巨大障礙,你說他有家族守護,那么改變刺殺方法,你去找亞頓之矛當中負責這部分的人討論,不惜一切代價,塞彌爾·加西亞必須在煙火計劃中替換成我們的人。”
最后的答復是強硬的,不容反駁。
接下來談論的即是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言語間的交流并沒有持續太久,會議便來到了尾聲。
沒有人離席,他們都在等待著每次會議都會在進行的一個環節。
“可以開始了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我的孩子。”
坐在南方的人突然開口說道。
不論是痛苦女士還是悲傷女士,或者是周圍幾個沒怎么發言的女人,之前交流中積累的一些負面情緒在此刻仿佛都完全的消散,這幾個女人圍坐在桌子的六角,目光鎖定在桌面上,黑紗遮掩下的面容無一不是溫暖圣潔,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關愛。
這種眼神往往出現于一些即將臨盆的孕婦身上,她們注視著肚子,或者說孕育新生命的地方,腦海中滿是對未來的遐思。
然而這里是六個女人,周圍是漆黑的環境還有一張怪異的六角形桌子。
“我們的孩子,正在茁壯的成長!”
即便是荊棘女士,此刻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覆蓋在六角形桌面上的雙手微微加力,一連串晦澀的咒語從她的口中吐出,以她身前桌面上的一個怪異符文亮起開始,棕褐色的能量順著六角形桌面上的紋路開始往四處蔓延,最終點亮整個桌面。
從桌面中央的部分開始出現沙化,隨后以塌陷的形式開始向外部擴散,不到10秒,六個人環繞著的就不再是六角形桌子,而是成了一個灰褐色的沙池。
沙礫逐漸的形成一些微縮版的景物,就像是一個全景的投影圖,石堆,道路,一些高大的石柱......
它在將某處的景象還原出來。
在沙池的正中央,化成了一個湖泊,周圍的景物都是靜止的畫面,唯有這里的湖面暗流涌動,一條按照比例來放大后應當是巨型的黑蛇從湖泊中顯露,昂著頭,它似乎是察覺到某些東西,頓了會兒,突然張嘴發出怪異的吼聲。
整個沙礫組成的景觀驟然暴散,重新變回原來的沙池模樣,不僅如此,這一次的沙池波動頻率要遠超剛才,里邊像是裝了個大型的鼓風機,不停的將沙礫往上吹起。
某一刻,整個沙池都在上涌,卻沒有立刻落下,先是凝聚成了一具盤腿而坐的骷髏,本該是灰褐色的外形卻是突然向著更深的顏色轉變,最終變化成一具漆黑的骷髏。
周圍的幾人目光匯聚于它,準確的說是它擺放在雙腿上的骨臂。
起先只是一點乳白色的光芒,隨后不斷的膨脹,變成一個籃球大小的光團,緊接著又有所拉伸,光團也不再是圓滑的模樣,而是生出了四肢,頭顱......
一個宛如誕生于光明的嬰兒懸浮在骷髏的懷中!
“圣子!”
有人在高呼。
“圣子!!!”
有人在應和。
他是她們的希望,她們的追求,她們的一切!
他便是圣女會存在的意義!
“光明,誕生于最深沉的黑暗!”
房間內,手里拿著本書的迪麗雅的聲音高了一個調,突然說道。
“嘿,我可不是來聽你發表這種感言的,你快告訴我,五葉草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最近為了它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五葉草,又有一個代稱,惡魔之花,這個名稱你聽說過或是在書上看到過沒有?”
迪麗雅用鉛筆畫出一株長著五片心形葉子的植物,舉起來轉向唐納德說道。
“我聽說過三葉草,四葉草......后者可能比較少見,還是幸運的象征,但這五葉草我就真沒聽說過了。”
能量塑造還差三樣材料,魔蠕蟲晶核,火鱗魚血,五葉草,前兩種都是異獸身上的材料,一些圖鑒上都有介紹。
只有這最后一種,五葉草,唐納德手上沒有關于它的資料。
“四葉草是三葉草的變種,這你應該知道,傳說十萬株三葉草當中才會變異出一株四葉草,所以它被許多人當成是幸運的象征,有人說四葉草的四片葉子分別代表了名譽,財富,愛情與健康,可以說囊括了人生最好的東西......但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最璀璨的光明往往誕生于最深沉的黑暗,這句話反過來也可以,最深沉的黑暗往往也來自于最璀璨的光明,五葉草就是最好的詮釋,四葉草占盡了世界上最好的事物,所以當它長出第五片葉子,那就必然是這世界上最為陰暗污濁之物。”
迪麗雅手里捏著垂掛在耳際的一撮頭發,緩緩捻動著。
“跟惡魔有關?”
唐納德對于這個名詞很是敏感,最近一直都沒有遇見有關于惡魔的東西,不代表他會遺忘身體里的存在。
“代稱是惡魔之花,當然跟惡魔有關,你不是要找五葉草么,它就生長于惡魔棲息之地。”
“深淵?”
滿臉的詫異,唐納德認為的惡魔棲息之地也就只有深淵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緊接著說道,
“你這不是在拿我尋開心么,五葉草要是生長于深淵,這種材料又怎么可能被人類所記述下來。”
“當然不是深淵,惡魔棲息之地,指的是一些充斥著負能量,極度陰暗污穢的地方,惡魔要都在深淵,我們人間還會有那么多惡魔活動的跡象么,只有在這些地方才有可能發現五葉草,只不過前提是你能找到這樣的地方。”
迪麗雅攤開手說道。
唐納德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