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從兩具尸體上浮現，唐納德翻看著統御魔典上若隱若現的圖像，過了會兒又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只是兩個嘍啰么，真是令人失望啊......”
近段時間在天賦覺醒這方面或許沒有足夠大的提升，但他在已有能力的熟悉和發掘上卻花了相當多的時間，統御魔典當中的惡魔之力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更多的還是統御魔典本身的能力。
沒有惡魔名字和清晰的圖像顯現意味著惡魔之力碎片的質量很差，相對應的其能夠展現出來的能力也會大打折扣，唐納德沉下心來能夠感受到似乎也就一個陰影穿梭的能力。
揮手召喚出兩團火焰，處理掉地上的尸體，唐納德轉身接過從旁邊跑來的芬格，將注意力從這兩個惡魔契約者留下的惡魔之力碎片上移開，放到事件本身。
唐納德清楚的記得剛才這兩個惡魔契約者應該是在歌劇院門口賣票。
巧合？
在唐納德看來并非如此，惡魔契約者想要隱藏身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選擇這種經常需要面對大眾的角色，誰能保證來聽歌劇的人當中不會有各大教派的使徒？
問題的關鍵在于為什么這兩個惡魔契約者會出現在那。
這一點在唐納德從工廠離開，回到歌劇院門口時才徹底想通！
他們并不是想要隱藏身份，而是要反過來想，他們就是想讓某個人看到他們的存在。
這個人自然不可能是唐納德。
誰會專門前往歌劇院找人呢？
這個范圍或許是有些寬泛的，饒是唐納德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確定一個方向，但這并不妨礙他將這個消息告知夏芮絲，畢竟她當初在東德郡可是被那名惡魔契約者追了一路，肯定是在這個范圍內的。
一念即此，唐納德突然想到了一個自己之前從未仔細考慮過的事情。
為什么惡魔契約者要追殺夏芮絲？
天然的立場對立？
這當然是一個理由，但問題的關鍵在于，這個惡魔契約者為什么要如此的窮追不舍，甚至于不惜將自己暴露在獵魔人的追蹤下仍舊要去做這件事情。
哪怕代價是在殺死神選者之后自己也會被獵魔人找到并擊殺。
這無疑是不合情理的選擇。
嘗試著通過精神溝通聯系夏芮絲，發現對方與自己的距離有些遠，唐納德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回到巴洛停車的地方將這個消息告知他。
“您在磐石城堡里發現了惡魔契約者，還是在歌劇院門口？”
巴洛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的表情是愕然。
沒錯，就是愕然，看上去有些難以置信的意思。
這就有些奇怪了，唐納德尋思惡魔契約者雖然少見，但夏芮絲和巴洛應該都見識過，磐石城堡多少也算是個中等城市，出現惡魔契約者的可能性怎么說都是有的。
事實上......唐納德很快發現巴洛的話語中心似乎是在話語的后半句。
“歌劇院門口，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唐納德對惡魔契約者可沒什么研究，歌劇院的隱藏含義他更是摸不著頭腦。
“不，這個......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巴洛明顯的想要遮掩些什么，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又立刻轉移話題說道，
“我現在就將這個消息告訴夏芮絲女士，請您稍等。”
看著巴洛小跑著進入旅店房間，應該是準備用某種特殊的方法聯絡夏芮絲，唐納德只能在旅店一樓找了個沙發先坐下，跟旅店的老板隨便要了些零食，帶著芬格打發時間。
所幸巴洛并沒有讓唐納德等太久，大約十分鐘后他就從二樓又跑下來。
“夏芮絲女士的朋友已經同意跟您見面，所以如果您現在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帶您去見他們。”
得到夏芮絲授意的巴洛手里攥著馬鞭，看向唐納德的眼神中多了些許熱絡。
“當然，現在就去。”
對于夏芮絲這個神選者的朋友，唐納德可是期待已久。
然而等他坐上巴洛的馬車，開始順著街道前行，某種奇怪的熟悉感開始涌入唐納德的腦海。
熟悉的咖啡館，熟悉的街道，路人手中的傳單以及游行隊伍走過后遺留下來的彩緞......
曲起手指輕敲兩下馬車的側面，唐納德倚靠著內部的座椅，高聲說道：“巴洛，有件事我得問一下。”
“您問。”
巴洛的聲音混著外邊的嘈雜聲響傳回來。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磐石城堡的歌劇院？”
唐納德最后確認了一眼外邊的情況，開口問道。
馬車外的巴洛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您剛才來過？”
“何止是來過啊......”
這句話唐納德并沒有提高音調，只是一個人輕聲自語。
馬車在歌劇院外停穩，唐納德看著正在門口等著自己的夏芮絲，下車后抿了抿嘴，主動迎上去。
“你在磐石城堡發現了惡魔契約者？”
夏芮絲身旁并沒有其他人，唐納德左右掃了幾眼也沒看到她所說的朋友。
“沒錯，而且他們出現的位置就在這里。”
說著話的同時，唐納德的目光突然在夏芮絲的身上停駐，蹙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
之前他對那兩名惡魔契約者動機的猜想是他們在這是為了等待某個目標的到來，結果現在看到夏芮絲出現在了此地。
如果自己沒有提前來到這里，是不是意味著夏芮絲將會直面那兩個惡魔契約者？
再退一步來說，夏芮絲如今的實力唐納德是能夠隱約猜出來一些的，除開本身做為神選者擁有的極為強橫的神賜天賦，她本身的戰斗力并不強。
否則也不會被一個實力在覺醒中階的惡魔契約者銜尾追殺這么久，偏偏她的神賜天賦又是偏向于輔助型的類媚惑能力。
斯特芬妮好歹還有情緒天賦用于戰斗，她顯然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在這里？”
夏芮絲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比巴洛剛才聽到這個消息還要驚訝，緊接著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可能，這里絕對不可能有惡魔契約者！”
“為什么你會如此篤定？”
唐納德這時候隱約察覺到了什么，只是沒有明說。
“因為這里......這里是我朋友的地盤，如果有惡魔契約者出現，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沉吟兩秒，夏芮絲還是說出了原因。
“雖然我很想贊同你的說法，但事實并非如此，夏芮絲女士，你應該明白，我還沒有空閑到用惡魔契約者來跟你開玩笑！”
唐納德并不想在這里跟夏芮絲爭論自己口中的惡魔契約者是否存在的事情。
事實上他現在多少有些后悔，之前或許留個活口會是更好的決定，至少現在他能直接給出證據。
對于唐納德的篤定，夏芮絲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知道前者沒有理由在這種事情上欺騙她，但與此同時她又對自己的朋友頗有信心。
“這其中可能存在著某種誤會，你跟我來，劇院內的音樂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去到里邊我再跟你說，在外邊談論那些事情不太方便。”
稍作遲疑，夏芮絲還是準備先把現在的情況告訴唐納德，后者也沒有在大街上爭論的意思，點點頭便跟著她進去。
磐石城堡做為曾經的藝術城市，整個歌劇院的格局和建筑水平自然不低。
饒是在如今工業革命迅速開展的情況下，它依舊被當成是這座城市藝術流行時期的象征而保留。
“我靠著內部的關系特意要了兩個位置，在二樓，能夠看到歌劇的全貌，也不用被周圍的人影響。”
夏芮絲站在歌劇院門口的廊道一端，指著二樓左右兩側外延出來的類似于陽臺一樣的構造說道。
“額......我該說感謝你的邀請嗎？”
唐納德大部分的休閑時間都會用來看各種法術書籍或是一些非宗教人士對神明的描述，歌劇這種現代人最常見的消遣方式在他這反而是極為少見的，所以眼前的這些布置對他而言多少算是新奇事物。
“這倒不用，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未來多幫助我一些罷了。”
帶著唐納德從劇院的另一側繞上去，到了二樓之后再撩開布簾來到之前在下邊看到的陽臺上。
或許是之前就打算借這個機會將一些事情告訴唐納德的緣故，夏芮絲選的位置比較偏，在右側靠大門出口位置的陽臺，周圍的觀眾數量不多。
“沒有零食或是飲料之類的東西嗎？”
唐納德落座后左右掃了眼，發現沒有擺放物品的矮桌，不由得問道。
“你是第一次看歌劇嗎？”
夏芮絲有些詫異的看了唐納德一眼，扶著裙擺坐下后又接著說道，
“歌劇院是禁止攜帶零食和飲料入場的，那會打擾其他觀眾欣賞表演，你如果想吃的話得看完歌劇離開這里才行。”
“原來如此，我收回剛才的話，其實是芬格想要吃，我是幫它問的。”
拍拍懷里芬格的額頭，唐納德聳聳肩說道。
芬格張嘴咬在唐納德的大拇指上，也不用力，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懣”。
金屬棍擊打在三角鐵上，清亮的聲響讓劇院內原本有些嘈雜的氛圍立刻安靜下來。
歌劇。
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