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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二章 莫名其妙的爭吵

  一枚尖銳的石子竟然能以如此刁鉆的角度劃破自己的手背,魏心妍望著手背上流下來赤紅的鮮血,一雙妖冶的鳳眸里掠過一抹陰鷙。蘇妙近距離站在她身旁,很清晰地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寒氣,那是一種飽含著怨毒、詛咒、嫉恨、森冷等所有象征著黑色的負面能量,憎怒與仇恨就快要滿溢出來了。然而在下一秒,當她再抬起頭時,一雙上挑的鳳眼里充滿了笑意,她笑吟吟地望著迎面走來一身玄色紗袍的回香,陰陽怪氣地道:

  “妹妹,你我姐妹二人許久不見了,這份見面禮真是讓姐姐驚喜吶!”

  蘇妙震驚于她的變臉速度之快。

  身后,回香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大門前,↖wan↖shu↖ba,ww▲w.w□ansh︽uba.c→om在魏心妍妖艷的臉上淡淡地掃了一眼,偏過頭,對蘇妙輕聲說了句:

  “你和阿味先回去吧。”

  蘇妙這才看見跟在回香身后沉默無言的回味。

  回味上前一步,攜了蘇妙的手,一言不發,要離開。

  蘇妙的腦袋有點跟不上現在的快節奏,被回味拉著,愣愣地往前走,才走了一步,魏心妍忽然錯步上前,攔在二人面前,似笑非笑地望著回味的臉,繼續陰陽怪氣地笑說:

  “日子過得好快,一眨眼妹妹的兒子也都這么大了,能平平安安的長到現在可真是妹妹的造化!”

  蘇妙額角掛著一滴大大的冷汗,總覺得她這話里的意思有點“回味之所以能長這么大最應該感謝她不殺之恩”的意思。

  “阿敏能長到這個年歲也多虧了老天爺仁厚。沒把他母親的罪孽降在他身上。”回香施施然地說,語氣平靜聽不出半點波瀾。

  魏心妍妖冶的眸子里掠過一抹陰狠。

  在這個時候,回味已經拉著蘇妙越過她。迅速登上馬車,離開了。

  魏心妍并沒有阻攔,放任蘇妙和回味離開,她冷冷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淡定從容的回香,正是這種從容讓她惱怒,讓她憎恨,讓她極度的厭惡。每當看到回香這張平得像一汪清水的面容時。她的心里都會涌現出一股焦躁,她非常憎惡這張仿佛什么也不在乎的臉。二人的恩怨已經持續了三十年,久別重逢再次面對面。回香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震驚、恐慌和躲閃,她毫無畏懼,也沒有退縮,一點沒有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恐懼。同時也沒有因為她曾經帶給她的那段蝕骨不堪若是普通人甚至一輩子都不愿回想起來的痛苦產生波動。一切是那么的順理成章,一切是那么的理所當然,這樣的氣氛讓她非常的惱火,她陰冷森寒地諦著她,諦視了好一會兒,才陰陽怪氣地哼笑了一聲,向山莊外頭兩座金光耀眼的大獅子看了一眼,說:

  “妹妹和王爺在這風光無限好的地方游玩隱居好不愜意。王爺喜歡我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妹妹既然做了王爺的身邊人。也該適時的勸勸王爺,游玩散心是好,可是梁都中的政事也不該拋之腦后啊。”

  “魏心妍,你我割袍斷義已經許多年了,你這口口聲聲‘妹妹妹妹’的讓我的心里很不愉快。”回香淡淡地提醒道。

  魏心妍的眼中漾過一抹陰鷙,頓了頓,她露出一臉溫和寬厚的模樣,含著笑說:

  “妹妹,許多年前的恩恩怨怨你又何必再提,那個時候你我都是身不由己,姐姐都沒有再追究你對凌水宮的叛變之罪,你又何苦將許多年前的事掛懷在心,你我如今都是王爺的人了,為王爺生兒育女,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年歲,許多事情你也該釋懷了。”

  回香心里清楚得很她說這話絕不是在求和,而是在故意惡心她,面紗下唇角勾起一抹不屑,頓了頓,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魏心妍的臉刷地變了色,一雙眸子黑沉,冷冷地道:

  “回香,我這次是來找王爺的!”

  回香沉默不語,依舊筆直地向無名山莊的大門走去。

  魏心妍怒不可遏,氣沖沖地向前邁了一步,只是剛邁出一步,突然之間,百名黑衣弓箭手突然出現在無名山莊內的矮墻上,鋒銳的箭尖直直地對準魏心妍的心臟,只要她再向前邁進一步,萬箭穿心即將上演!

  魏心妍一臉黑沉,怒氣填膺,咬牙切齒:

  “回香,你好大的膽子!”

  回香不回答,淡如春風。

  “回香,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盤,你搶了王爺還不夠,又來搶我的敏兒,讓敏兒對你惟命是從!我知道,你做這一切只是想報復我罷了,你在報復我,所以你從我的手中奪走王爺奪走敏兒,你做的這一切只是想看我難堪,看我狠狠地摔下去再也爬不上來!”

  回香哧的一聲笑了,極罕見極難得,她居然笑出聲來,一身玄色的黑裙下,那笑顏恍若于夜風中搖曳的花枝,帶著一抹內斂魔魅的妖冶,她的眼中蓄滿了譏誚,淡淡地說了句:

  “像這種顯而易見的事說出來就顯得低級了。”

  “回香!是你讓敏兒變裝深入涇河北部潛進水匪窩里!”魏心妍怒如雷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

  “有什么不好么?這可是阿敏建功立業取得皇上信任的好機會,涇河北方的水匪是皇上的心頭大患,若是阿敏能夠鏟除涇河水匪,取得皇上的信任,你在皇上身旁也能茍延殘喘一陣,豈不是一舉兩得。”回香輕笑著對她說。

  “涇河的水匪殘忍彪悍,數量眾多,你根本就是讓他去送死!”魏心妍冷冷地道。

  “保家衛國維護百姓安居是身為軍人的職責,阿敏深暗這項職責。倒是你,莫非是在內宅之中做久了王妃,你的腦袋真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回香。你給我記住了,如果這一次阿敏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會讓回味和回甘為他陪葬!”魏心妍氣得連指尖都在顫抖,她惡狠狠地瞪著她,情緒激烈地警告。

  “那也要你有那個本事才行。”回香輕蔑地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進入無名山莊。

  魏心妍怒極,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的背影。卻因為依舊立在圍墻后面的那些弓箭手沒有辦法跟上前,這一刻,她恨不得親手將她撕碎。

  “回香。我現在真懊悔,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應該弄死你!”衣袖下,她握緊了拳,一字一頓地說。

  回去的路上。回味的心情很不好。多半是因為半路偶遇魏心妍的緣故。蘇妙的心情也不太好,倒不是因為碰見彪悍惡毒的魏心妍,對于和自己不太相關的事她想一想也就過去了,她真正關心的是自己一直都走不出去的瓶頸。因為這個瓶頸她的內心已經打了許多結,今天在聽了回香的教導之后,她的心里出現了更多的繩結無法解開。她并非不理解回香對她說的那番話的意思,那番話看似哲理頗深,但是對像她這種從業許多年的人來講絕對是老生常談。可不是所有的老生常談都是無效的,或許時間流逝的越久越應該進行老生常談。因為時間過的太久了,許多最初的東西都會忘卻,心也會跟著變得倦怠起來,

  回香說的話并不難理解,字面上的意思蘇妙都能明白,她可以理解的很好,然而當這些字面意思將要落實到行動上時,她卻僵住了呆住了,要理解一段話的意思這是非常容易的,但要想把這些想法付諸到行動上,基本上都是無從下手。

  蘇妙因此變得異常苦悶,最后的決賽即將來臨,她卻覺得自己的狀態很不好,并且隨著時間的前行越來越不好,因為狀態不好,她的情緒越來越不好,于是一切就轉變成了一種惡性循環,沒著沒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到后來已經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偏偏在馬車駛進蘇州城時因為前方兩輛馬車發生事故造成交通擁堵,他們的馬車堵在城門口足足有半個時辰還沒挪動到二十米。

  蘇妙等待的有些煩躁,坐在她對面的回味同樣被她傳染了這股煩躁,他對她此時的情緒感知的非常清晰,掀開馬車簾子向外望了一眼,皺了皺眉,頓了頓,對蘇妙說:

  “走回去吧。”

  蘇妙微怔,想了想,點點頭,于是二人下了馬車,步行向圓融園走去。

  東城門離圓融園距離可不近,靠步行是要橫穿全城,中間還有一道石湖,湖面上畫舫紅艷,燈火喜人,夏季的夜市已經開始了,整座蘇州城在日落之后陷入一片喧鬧熱烈的海洋,光火通明,攤鋪琳瑯,吆喝迭起,游人如織,十分熱鬧。

  蘇妙和回味肩并著肩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中慢吞吞地行走穿梭,一言不發了許久,在路過一個售賣米漿糕的小吃攤前停住,他問蘇妙道:

  “吃糕嗎?”

  蘇妙正在沉思,沒聽到他的問話,直到他問了第二遍時她才反應過來,慢半拍地反問了句:

  “什么?”

  “吃糕嗎?”回味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蘇妙望向小吃攤上用竹簽扎著插在稻草人上的米漿糕,猶豫不決。

  于是回味向賣糕的小販要了一只米漿糕,付了錢,接過來,遞到蘇妙手里。

  蘇妙拿在手里看了看,說了句:“我不怎么想吃。”

  “你晚上沒怎么吃東西,夜里肯定會餓。”回味說,拉起她的手向前走。

  蘇妙咬了一口米漿糕,圓如鏡,白如雪,口感細膩,綿軟可口,米香四溢,還不粘牙,淺淺的米香縈繞口中,甘美怡人。

  “我娘對你說什么了么?”回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輕輕地問。

  “說了。”蘇妙簡短地回答,頓了頓,續道,“說了很多。”

  “可有什么想清楚的了?”回味問她。

  蘇妙思忖了良久,才淡淡地回答:“清楚倒是沒有,不過想了很多,那些話是你讓你娘對我說的吧?”

  “我不知道我娘對你說了什么。”

  “當然,我是說你帶我來見你娘也有這個目的吧,你娘看上去并不是個會管閑事的人,必是你說了什么,她才會對我說那些話。”

  “我只是覺得讓你和一個閱歷豐富經驗頗多的人談一談,或許會得到一些我給不了你的啟發。”

  “確實有啟發,還很多。”蘇妙淺淺地笑笑。

  “真的?”回味詢問。

  “雖然算不上太多,但卻想清楚了一件事。”蘇妙笑意盎然地對他說。

  “是什么?”回味追問。

  “與你在一起共事消磨了許多我原本已經擁有的東西,雖然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但是和你做搭檔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個人發展,所以我現在決定想要單飛。”蘇妙一本正經地回答他。

  回味愣了一愣,用一種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表情看著她,除了驚詫就是驚詫。

  蘇妙笑意盎然地說:“所以我要去參加加時賽,雖然現在我還是想不清楚到底要怎樣才能走出這個自己給自己設下的困局,但是也許在賽臺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回味的一張臉有點泛綠,從她說的有點沒有章法的話語里他聽出一絲對他的不祥,她似乎把他開除了,剛剛在他不經意的一瞬間他就收到了來自東家的解雇口信,他呆了老半天,忽然扭過頭,蹙眉問她:

  “照你這么說,你之所以進入瓶頸全都怪我咯?”

  “我可沒有這么說,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蘇妙輕描淡寫地回答。

  他是讓她進入瓶頸的罪魁禍首,并且還是眾多原因中的一個,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太愉快。

  “你是說你之所以沒有比好比賽全是因為我?”他禁不住開始鉆牛角尖。

  蘇妙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哪有這樣說,我只是說有這方面的原因。”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拉不出屎來怨茅房。”回味沒好氣地道。

  “你是茅房?”蘇妙覺得他莫名其妙,眨巴了兩下眼睛,氣死他不償命地問了句。

  于是回味當真火了,他停住腳步,立在街頭直直地看了她一會兒,緊接著腦袋一扭,竟然走了……他竟然自己一個人大步走了!

  蘇妙啞然,望著他的背影,這是抽哪門子的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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