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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九章 我不會輸給同一個人兩次

  “妙姐姐!”阮雙看見蘇妙,高興地喚了聲。

  “阮姑娘。”蘇妙笑著沖她點點頭。

  “妙姐姐好見外,我都叫你‘妙姐姐’了,你卻還叫我‘阮姑娘’!”阮雙噘起嘴巴不高興地說。

  蘇妙笑了笑。

  “咦,你也在啊!”阮雙看見坐在一旁氣哼哼的蘇煙,眼睛一亮,笑道。

  蘇煙點點頭,對阮雙并不熱情,因為性格偏中性較溫柔,他鮮少有同性朋友,但這并不代表他會和女孩子親近,事實上除了家中的三個姐姐,他極少與女孩子來往,應該說他不太喜歡女孩子身上那濃重的女子氣,雖然這有點矛盾,但他很不喜歡嬌蠻又任性只會嘰喳叫嚷一戳就破掉的小姑娘。

  阮雙因為他的冷淡態度有點惱,但因為雙方還不算熟識,也不好意思發作。

  雙方客套地寒暄了兩句,阮謙兄妹是代表甘寶樓前來向邱掌柜道賀,祝賀白玉樓周年慶的。

  “還有五天梁都賽就要開幕了,妙姐姐,我已經說服我爹讓我參加了哦。”阮雙笑嘻嘻地對蘇妙說。

  “是么?”蘇妙含笑應了句。

  “我希望第一場賽妙姐姐能做我的對手!”阮雙鼓起腮幫子,壯志滿滿地說。

  “阮姑娘對與我‘對戰’怎么就那么執著呢?”蘇妙好笑地問,她實在搞不明白阮雙為什么會一直把她當成對手,就好像不和蘇妙比一場她就會不行了似的。

  “因為妙姐姐是唯一從地方賽上晉級的女子啊!”阮雙理直氣壯地回答。

  就因為這個……

  蘇妙啞口無言,呵呵地干笑。

  “原來姑娘就是在秦安省令評審會啟用特別規則的那一個,久仰久仰!”邱掌柜聽說,眼睛一亮,連連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蘇妙不好意思地拱手還禮。

  “這么說還真是,蘇姑娘應該是梁都決賽上唯一一個從地方賽晉級的女子吧?”邱掌柜笑呵呵地說,“姑娘如此年輕竟有那般精湛的手藝,了不得了不得!”

  “掌柜的過獎了。”蘇妙訕訕地笑。

  “她并不是梁都賽上唯一一個從地方賽上晉級的女子。”佟染輕搖著折扇,笑吟吟說。

  “哦?”邱掌柜一愣。

  “在下也聽說了。最后一份地方賽結果昨日已經報上來了,孚寧省這一次獲勝的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據說那姑娘的年紀非常輕,比蘇姑娘還要年少。”阮謙笑道。

  蘇妙微怔。

  “而且比蘇姑娘貌美。據說那位姑娘的相貌可沉魚可落雁,蘇姑娘雖然長得不丑,但也只能堪堪稱為‘清秀’,自然是比不過那‘沉魚落雁’的。”佟染笑吟吟道。

  蘇妙的臉刷地黑了,黑漆漆地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說:

  “那姑娘再‘沉魚落雁’也比不上佟四少的‘閉月羞花’,佟四少也不用太期待,橫豎那姑娘的相貌不如你,你若想欣賞那貌美如花的美人兒,只要拿出鏡子照照自己就成了。”

  這一回輪到佟染的臉刷地黑了,自然不會有哪個男人愿意被女人用“閉月羞花”這種詞來形容,好像他的相貌有多女氣似的,蘇妙完全是踩在佟染的軟肋上再碾兩腳。讓他十分不爽快。

  阮雙用一雙大眼睛在蘇妙臉上看了看,又在佟染臉上看了看,頭一歪,好奇地問:

  “妙姐姐,你與佟四少是什么關系啊?”

  “敵人。”蘇妙說。

  “同鄉。”佟染慢條斯理地回答,與她異口同聲。

  “是同鄉的敵人。”蘇妙硬邦邦地接了一句。

  佟染不以為然地搖著折扇,不同意也不否認這樣的說法。

  阮雙越發好奇,在兩個人身上看了一圈,又問:“妙姐姐和佟公子誰更厲害?”

  蘇妙看了佟染一眼,佟染唇角勾笑。漫不經心。

  “我!”蘇妙指著自己的鼻尖回答。

  “她!”佟染很隨便地往蘇妙身上一指,很隨意地異口同聲道。

  蘇妙一愣,看了佟染一眼:“你承認得挺干脆嘛。”

  “我還不至于跟一個女人在口舌上爭上風,事實勝于雄辯。”佟染雙手一攤。擺出一副懶洋洋的姿態,笑說。

  蘇妙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這一次,你輸定了!”

  佟染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問:

  “要打賭嗎?”

  他又提起了打賭,蘇妙唇角的笑容斂了起來。語氣平和地道:

  “上一次的比賽結果雖然有些特殊,但輸了就是輸了,你沒有要求我履行賭約,我知道你是想在決賽上讓我輸個徹底,我想了想,你不讓我履行賭約你有你的想法,可我裝傻充愣就是言而無信,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原來你那么期待嫁給我?該不會是很久以前你就對本公子芳心暗許,只是一直在欲擒故縱吧?”佟染折扇輕搖,風流倜儻地笑說。

  蘇妙瞅了他一會兒,把頭扭過去,吐出一口氣,聲線平板地說:“我要喊了,這里有人口頭上耍流氓!”

  “……我接下來該說什么?”佟染一副好學生的態度謙遜地詢問,折扇輕搖,儒雅一笑,“‘你喊吧,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嗎?”

  話音未落,衣領子已經被一只素白的手揪住,蘇嬋怒不可遏,一腳踏在椅子扶手上,很兇地瞪著他,慢條斯理地冷聲道:

  “敢當著爺的面調戲爺的二姐,好大的膽子,你小子是想讓爺打斷你的鼻梁骨嗎?”

  佟染被揪住衣領子,也不惱,笑吟吟地望著她的臉,說:

  “小丫頭太青澀,什么都不懂,這哪里是‘調戲’,這是‘情趣’,姑娘你都這么大年紀了還嫁不出去,要不要姐夫給你介紹個金龜婿,免得你到最后變成老姑娘!”

  “你……”蘇嬋雖然知道他是厚臉皮。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厚臉皮,怒不可遏。

  還沒來得及發作,手中的衣領子突然自掌心滑開,不待她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佟染已經向一旁躲閃,敏捷從容地躲避開從背后襲來的一記看似輕盈實則千鈞重的拳頭,緊接著調動身下的椅子以一個華麗的姿態旋轉半圈,在躲避開緊隨著襲來的一道強勁的掌風之后,迅敏地格擋開凌如疾風的重拳。一雙狹長的柳葉眸里閃過一抹陰冷,向著對方的面門襲去一掌,卻被對方很輕易僅僅是偏了一下頭便避開了,他不甘而憤怒,再次向對方的胸口處擊出一拳,這一次卻像是打在棉花上就好像所有的力氣都在瞬間被吸走了一樣,變得軟綿綿的,他只覺得胳膊上一陣洪大的無力感襲來,下一秒衣領子被輕易地攥住,回味已經將他提了起來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墻壁上。墻壁上被撞出兩道裂縫足可見力道之大,佟染只覺得五臟六腑似都被這一擊震蕩錯位,腔子里響起嗡嗡的蜂鳴聲,喉頭一片腥甜,被他勉強咽下去,他不想在女人面前丟臉,這樣被壓得死死的場面更是讓他覺得狼狽又惱火。

  他冷森森地盯著回味那張比棺材板還平的臉,唇角勾著的笑變得陰冷,并充滿了濃濃的嘲諷。

  “……”蘇妙略驚訝地在回味的臉上盯了好一會兒,扁扁嘴。問,“你怎么回來了?”

  回味瞅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我只不過是去買個東西的工夫你就給我勾三搭四!”

  “這話你可說錯了,我才沒有勾三搭四。”蘇妙一本正經地說。緊接著又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捧臉,嘻嘻一笑,又是羞澀又是得意地抿嘴笑道,“不過他為我的貌美如花所傾倒倒是極有可能,像我這樣年輕貌美聰明又能干的姑娘。怎么會有人不傾慕呢,人太美人了果然是個麻煩,呵呵!”

  佟染、回味齊齊地望著她:“……”

  佟染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正自我陶醉中的蘇妙看見了,眉角狠狠一抽,黑著臉,盯著他,語氣生硬地質問:

  “你在這個時候吐血算怎么個意思?”

  “內傷。”佟染言簡意賅地回答。

  回味在蘇妙發表完她那套自我陶醉的言論過后,突然不想再抓著佟染,他覺得他和佟染或許都有點先天性眼疾,所以都沒看出來她那閉月羞花的美貌,本著同病相憐的同情心,手一松,把佟染扔一邊去,走到桌前坐下。

  邱掌柜慌忙從桌前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向回味施了一禮,也不敢計較他弄壞了自家酒樓的墻壁,趕快告辭溜走。梁都人都知道,眼前這位才是真正喜怒無常的梁都小祖宗。

  阮謙自然也認得回味,起身淡淡地見了一禮,回味則不受也不還。

  “我還道大哥哥今天沒跟著妙姐姐出來,原來大哥哥在的。”阮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笑嘻嘻說。

  “雙兒,不許無禮!”阮謙輕聲斥責了句。

  阮雙扁扁嘴,卻不怕他,并沒有收斂。

  “你去買什么了?”蘇妙好奇地問回味,她還以為他被氣回家去了。

  “沒買到可心的。”回味簡短地回答了句。

  蘇妙訝然揚眉,點了點頭。

  用帕子擦拭過唇角的佟染那雙突然微干的嘴唇為他的相貌平添了幾分妖冶,他并不在意剛剛被回味揍了一頓,他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類型,拉開一張椅子,淡定地坐下,手中折扇刷地展開,風流倜儻地輕搖著。

  阮雙用一雙大眼睛在三個人身上掃來掃去,過了一會兒,忽然好奇地問:

  “妙姐姐、回大哥哥和佟公子,你們三個人的手藝到底誰更強呢?”

  “都說了是我了。”蘇妙一點不覺得臉紅地說。

  “說了是她。”佟染懶洋洋地回答。

  “她。”回味淡淡地答了一句,也沒指蘇妙,反正就是回答了,回答得不甘不愿的,讓阮雙很懷疑如果他不回答是“她”他是不是就得回家跪搓衣板了。

  他們都討好似的回答了是妙姐姐,這讓阮雙覺得有點無趣,沒興致再問了,她還小,對膩人肉麻這類還體會不到有什么樂趣。

  “剛剛說的那則賭約,蘇姑娘還要繼續嗎?”佟染似笑非笑地望著蘇妙的臉,問,在回味面前他的態度規矩多了,不過眼神里卻暗藏著挑釁似的逗引,這樣的暗示讓回味更加不爽。

  “可以啊,繼續吧。”蘇妙點點頭,唇角微斂,淡淡地說。

  “姑娘請說。”佟染慢悠悠地說。

  “已經是最后的決賽了,接下來的比賽是沒有再轉圜的余地的。”

  “的確如此。”佟染淡淡點頭。

  “之前的賭約不變,若我贏了,品鮮樓還我,你帶著退出豐州。”蘇妙說。

  “若你輸了呢?”佟染笑吟吟問。

  蘇妙淡淡一笑,平聲回答:“若我輸了,蘇記品鮮樓拱手讓給你,我從此退出餐飲業,再不踏進廚房一步,也不會再碰菜刀一下,如何?”

  眾人瞠目,這賭注甚至比之前以婚約作為賭注更狠,因為一旦輸掉,將面臨職業生涯的提前終結。

  回味皺了皺眉。

  佟染心里明白,第一次因為賽果的特殊,他沒有提出讓她履行賭約,原本打算等大賽全部結束之后一并清算,她卻有一種被他放過了的感覺,所以這一次的賭注她下得很狠,婚約的賭注或許不算什么,但對她來說,職業如生命,一旦失去了職業,活生生的生命或許會變成行尸走肉,這對她來說絕對是比心不甘情不愿地嫁人更嚴酷的一件事,所以她說出了這樣一則賭注。

  他有些惱,同時又覺得她這股子狠勁很有意思,他笑吟吟地問:

  “要我提醒你嗎,第一次你可輸給了我。”

  “我不會輸給同一個人兩次。”蘇妙淡淡道。

  “這么有自信?”佟染唇角的笑容淡了幾分,望著她,幽幽然地問。

  “直到現在,如果我還是無法克服比賽,我已經不配再站在廚房里了。”蘇妙淺聲笑道,站起身,對他說了句,“你最好提前讓人把品鮮樓和品鮮樓的牌匾都整理好,我說的可是原物奉還,咱們大賽上見吧。”她語氣輕慢地轉身,揚長而去。

  回味冷冰冰地瞅了佟染一眼,起身,拂袖離去。

  蘇煙和蘇嬋緊隨其后。

  阮雙見蘇煙一言不發地走了,居然沒和自己打招呼,有點生氣。

  佟染也沒去看蘇妙離開的背影,折扇輕搖著,笑容淡淡,眼光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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