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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六章 降災

  蘇妙看了看清艷絕俗的女子,見那女子正直勾勾地望著回味,一副因為過度震驚而感到惶亂的表情。

  蘇妙又回頭看了看回味,回味亦發現了那名女子,繃著的棺材臉被蘇妙從中看出了幾分迷茫,很顯然,這位姑娘是認識他的,而他對這位姑娘大概有那么點印象,卻一時想不出來是誰。

  這就很尷尬了。

  “熟人?”她笑著問。

  回味回過神來,看了蘇妙一眼,皺了皺眉:“誰來著?”

  蘇妙覺得先前受了很大驚嚇的女子在聽了這話之后已經快要哭出來了,水汪汪的眼睛微紅,她微扁著嘴,努力抑制著哭腔,弱弱地說:

  “阿味哥哥,我是明珠啊!”

  回味想了半天,似乎終于想起來了,恍然:“薛明珠”

  “是我,阿味哥哥。”薛明珠用似哭非哭的表情看著他,隱隱的還帶了點終于被認出來的激動。

  “你來這兒做什么?”回味接著問。

  這絕對不是薛明珠姑娘想聽到的詢問,薛明珠臉漲紅,可憐巴巴地把頭低下去,貝齒淺咬著嘴唇,好像有珍珠似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兒,雖然看不太清,但是能感覺到水汪汪的一片,晶瑩剔透,很是可人。這姑娘生得溫婉美麗,又帶了一身弱風扶柳般的裊娜,屬于我見猶憐的標準型,就連蘇妙在看見她時有那么一刻也覺得心差點就被軟化了。

  薛明珠回答不出來,跟在她后面一個看起來就十分伶俐的俏丫鬟立刻上前一步,笑著回道:

  “回三公子,我們姑娘月前去大佛寺替皇上和貴妃娘娘祈福了,今日才回城,聽到三公子回梁都的消息姑娘十分高興,特地做了三公子最愛吃的紫薯山藥糕……”

  她話沒說完,不過已經足夠讓人留意到薛明珠身前已經被打翻的食盒和掉落出來的紫薯山藥糕。

  “你最愛吃紫薯山藥糕?”蘇妙問回味。

  回味看了她一眼:“是嗎?”顯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薛明珠一聽,更想哭了,抬起頭來語氣急迫地強調道:“阿甜哥哥說阿味哥哥最愛吃紫薯山藥糕了!”

  蘇妙和回味俱是一愣,蘇妙覺得會相信回甘那種看上去就愛滿嘴跑火車的人這姑娘實在單純,她覺得這場面好尷尬,眨巴了兩下眼睛,她決定還是應該做一個厚道的女子,于是扭過頭對回味說:

  “我先進去了。”

  回味愣了一下,想了想自己還要出門,便點了點頭。

  蘇妙看了薛明珠一眼,陌生人之間不好道別,于是自顧自地走了。

  薛明珠看她自顧自地走了,臉漲紅,更緊地咬住嘴唇,看上去像是自尊心非常受傷的模樣。

  蘇妙對人的情緒很敏感,自然感覺到了這姑娘的心理,哭笑不得,難道還要她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恭恭敬敬地道別不成,這姑娘把自己的存在感看得太重要了吧?

  走進薛明樓的大門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跨過門檻的腳停下來,從大門內探出頭,她問回味:

  “你今晚不回來?”

  “大概。”回味回答說。

  “那明早做糖粥藕給我,我在比賽前吃,薛明樓做的早飯我不喜歡。”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要他做。

  “要吃甜的?”回味問,蘇妙的口味雖然總是在變化,可對甜食她是不太熱衷的。

  “嗯,有點討厭,想吃甜的。”蘇妙道。

  回味點點頭,爽快地應下:“知道了。”

  于是蘇妙縮回腦袋,在薛明珠瞠目結舌表情的“歡送”下進了薛明樓。

  對于薛明珠這個姑娘蘇妙并不感興趣,讓她感興趣的是接下來碰見的一幕,當她走回薛明樓為本次的參賽者預備下的住宿樓時,居然在拐角處的墻根下看見了東平門,東平門正站在墻根和一個比他稍微年輕一些的青年說著什么,那青年的相貌與東平門非常相似,一看就是東平門的親兄弟,這讓她十分好奇,她不記得東平門這次有帶兄弟來,心里正疑惑,卻見東平門的兄弟表情略急迫地說了句什么,東平門本來就陰沉的臉變得更加陰沉,冷森森地回了句什么之后拂袖而去,留下他的兄弟一臉沮喪,訥訥無言。

  東平門的兄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有些煩悶,回過頭來,一條不算寬的路,他正好和蘇妙頭碰頭。

  蘇妙是個不會認生的人,笑嘻嘻詢問:“你和東平門是兄弟?”

  青年將她看了一會兒,“啊”了一聲,笑道:“你是和我家哥哥比賽的蘇姑娘?”

  “原來你是東平門的弟弟啊。你叫東平什么?也是廚師嗎?”

  “我?我叫東平廣。”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回答,頓了頓,表情又一次憂愁起來,“原先接了家里的酒館,做了幾年掌廚。”

  “原先?”蘇妙一愣。

  “從入秋開始魯南就大雨不斷,好幾個地方都遭了災,尤其我們老家高縣最嚴重,整個高縣都淹了,我們本是來投奔哥哥的,到了福全省才知道哥哥出來參賽了,就過來了。”

  “高縣發大水了?”蘇妙皺了皺眉,岳梁國沒有新聞播送,乍聽聞有地方發大水她十分吃驚,消息閉塞的年代虛假地安度了許多年,早就忘了原來這個國家也是有天災人禍的。

  “大半個魯南都沒了。”東平廣的臉上露出幾分難過與焦慮不安。

  “不是說魯南有南峽大壩嗎?”

  東平廣長長地嘆了口氣:“魯南一直多雨,今年這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開始南峽大壩放水淹了高縣,我本來以為淹了高縣就沒事了,不成想沒過幾天就聽說了南峽大壩也被沖塌了。”

  蘇妙心中一驚,唏噓不已,連忙問:“家里人都沒事吧?”

  “我們家沒事,淹高縣時給了時辰,想走的都走出來了,不過聽說南峽大壩被沖塌之后死了不少人,我們家也多虧了沒換地方直接出了魯南,要不然說不定就淹死在那兒了。”東平廣有些后怕地說。

  蘇妙點了點頭,關切地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老家暫時回不去了吧?”

  “可不是,哥說讓我們先在城外農家找個地方落腳,等他這場賽完再安排我們和他家囡囡的去處。”

  “囡囡?”蘇妙一愣,待想明白,驚詫地道,“他都有孩子了?”

  東平廣被她的大反應弄得蒙了一下,回答說:“當然有,侄女兒今年都九歲了。”他說話的語氣微微戒備,好像在防備蘇妙對東平門有什么奇怪的好感似的。

  蘇妙知道他誤會了,不過因為好奇心強,她忍不住又問:

  “令嫂也是從高縣過來的嗎?”東平門他難不成是因為夫妻兩地分居,所以才那么陰沉?

  “嫂嫂三年前就去世了。”東平廣惋惜地說,緊接著戒備地補充一句,“嫂嫂雖然去世了,但哥哥是念舊情的,這些年多少媒人上門,他都不肯再續娶。”

  蘇妙聞言,驚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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