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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三章 棘手的局勢

  拍賣會在蠡園的鳴鳳閣內進行,鳴鳳閣分為兩層,典型的戲樓式裝潢,一樓大廳和二樓雅間已經坐滿了人,蘇妙進去時拍賣會都已經進行了大半。

  除了某些細節略顯古舊,鳴鳳閣內舉行的這一次拍賣會和普通的拍賣會基本上沒區別,現場的氣氛很是高漲,競買的人很多,出價也夠狠。今天的拍賣會上確實有不少好東西,主辦方和捐獻者算是下了血本了,蘇妙在跟著凈明法師從后面的樓梯登上二樓時,順著欄桿往樓下粗略地掃了一圈,下面的綾羅綢緞金子銀子差一點把她的眼睛閃花,梁都的有錢人還真不少!

  “這些全是當官的?”蘇妙小聲問凈明法師。

  “有些是,有些是梁都內的商賈。”凈明法師見她對樓下感興趣,停住腳步,給她解釋道。

  “梁都的商人好富有!”蘇妙看著樓下壯觀的有錢人云集的畫面,驚嘆地說。

  “商人嘛,不管在什么環境下都能最快地賺到金錢,只要朝廷不抑制,最富有的就是這些商人。”凈明法師的眼里掠過一抹輕蔑,淡淡道。

  蘇妙瞥了凈明法師一眼:“一副瞧不起的語氣,法師你是希望岳梁國重其他而抑制商賈嗎?”

  “老夫始終認為岳梁國應該更加重視農產,可皇上的意思,只要不違反律法,岳梁國多些商人促進貿易發展也是好事。”凈明法師的臉上明明寫著“這和我的理念完全相反”,嘴上卻說,“當然,皇上有皇上的考量,這些年也是因為商人逐漸活躍,岳梁國才慢慢的活躍起來,不再像先皇時期那樣,處處都是幽暗之色。”

  蘇妙盯著他瞅了一會兒,問:“法師你沒考過功名吧?”

  “老夫只是一介布衣。”

  “你和皇上是什么關系?”蘇妙忍不住問。

  “君王和百姓的關系。”凈明法師回答得很順口。

  “不止吧,如果只是單純的皇上和百姓,朝廷會任由你到處講故事蠱惑人心許多年?”

  凈明法師的臉上一抹色彩一閃即逝,他笑著說:

  “蠱惑人心?姑娘這是用詞不當,老夫只是喜歡到處宣講老夫心目中的正義,恰好又有許多百姓愛聽罷了。”

  蘇妙看了他一眼,并不相信,卻沒再追問,在一樓和二樓找了一圈,狐疑地說:

  “皇上還沒來嗎?”

  “皇上?”

  “你不是說皇上會來嗎?”蘇妙覺得不太對勁,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他。

  凈明法師愣了愣,緊接著猛搖頭:

  “老夫沒說過。”

  “你說過!”

  “沒說過!”

  “你說過!”

  “沒說過!”凈明法師矢口否認。

  “……”蘇妙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凈明法師無奈,一邊招手讓她跟他往前走,一邊小聲對她說:

  “皇上本來是要來的,可昨晚上科西國的使臣送國書來了,皇上這會兒大概正忙著接見科西國的使臣。”

  “科西國?”蘇妙一愣,她總是聽說這個國家,具體的卻不了解,只是知道這個國家在海的那一頭。

  “你是姑娘家又是外來的,不知道也平常,科西國在海的那一邊,是一個全是白皮猴子的國家。”

  “白皮猴子?”蘇妙愕然無語。

  “科西國人跟我們長的完全不一樣,皮兒又白又薄,長滿了金毛,頭發是紅色的,還有金色的,說話咕力咕力的,那兒的女人個頭出奇的高,比你還要高。科西國人壞得很,他們的海盜常年在海上劫我們的船,許多次差一點就搶到我們陸地上來了,那是什么海盜,分明是他們的海軍假扮的,無恥!”

  通過凈明法師的描述,蘇妙覺得科西國人應該就是外國白種人吧,雖然不知道岳梁國和科西國的大陸板塊是怎么分配的,不過海那一頭的科西國居然是白種人的國家,這在蘇妙聽來非常新鮮,她來梁都的時間不短了,也會出去閑逛,卻從來沒見過白種人,原來這時候的岳梁國已經和其他人種的國家建立關聯了,難怪她會覺得岳梁國有許多時髦的東西。

  “科西國使臣來做什么?”蘇妙問。

  “估計又是打著和親的幌子來要東西吧,馬上要到冬天了。”凈明法師說。

  “要東西?”蘇妙皺了皺眉。

  “雖說能勉強應付,可岳梁國的海軍照科西國相比,還是有差距的,若不是皇上登基之后下了血本跟科西國狠打一次,科西國極有可能已經打進來了,那一次大傷元氣,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岳梁國是不能引戰的。近年科西國越來越無恥,他們在用貪婪測試岳梁國的底線。”凈明法師一臉嚴肅地說,頓了頓,“不過這還算好的,先皇時期岳梁國一直給科西國進貢來著,現在好歹岳梁國不用再每年厚著臉皮跨海去給科西國送東西了。我跟你一個姑娘家說這些干什么,總之,科西國一貫的毛病是使節到了后面的船隊很快就到,梁都現在的情況絕不能讓科西國看到,也就是說,絕不能讓科西國人知道岳梁國正處在貧窮和災難中,這一點姑娘明白嗎?”

  “嗯……雖然我能明白……”

  “明白就好。”凈明法師一臉欣慰。

  “皇上不來,這里還能繼續下去嗎?”蘇妙問。

  “皇上來了也不會露面,這次的賭局皇上知曉,但主辦的是酒樓會,下面的那些人也以為這是酒樓會為賑災舉辦的集會才來參加的,若說皇上也在,誰還會來?”凈明法師雖然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不過蘇妙總覺得他回答她時的語氣是在問她“你傻嗎”。

  蘇妙繃了臉。

  跟在他身后,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二樓最里面的雅間,蘇妙在雅間門口看見規規矩矩候在門口的夏朗。

  蘇妙看了夏朗一眼,在跟著凈明法師進入包間時聽見凈明法師小聲嘀咕著:

  “夏家那個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管家!”

  蘇妙也這么覺得。

  雅間內,阮雙和夏瑾萱各據一邊,安靜地坐著,阮雙的姿勢明顯有些僵硬,與她相比,夏瑾萱自然得多,坐在室內的看臺前,含笑觀看樓下的拍賣會,閑適地品啜香茗,這姑娘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老成,自主自立,想法明確,聰慧成熟,對這樣的姑娘蘇妙其實并不討厭。

  “蘇姐姐。”夏瑾萱聽見門響,回過頭來,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對蘇妙打了聲招呼,就好像那一日二人的對立從未發生過一樣。

  “夏姑娘。”蘇妙禮貌地點點頭。

  阮雙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慌忙站起身,磕磕巴巴地喚了聲:“妙姐姐!”她的聲音有點走音,因為緊張而緊繃,在引來其他二人驚訝的目光時,她越發窘迫,臉刷地漲紅。

  “嗓音有點啞,著涼了嗎?”蘇妙收斂起驚訝的眼神,笑問。

  “是有點。”阮雙不好意思地笑。

  凈明法師在三個人身上掃了一圈,笑瞇瞇地說:

  “你們先看會兒熱鬧,等快結束時那邊的臺子也弄好了,我讓人來叫你們。”

  夏瑾萱率先乖巧地應了一聲,凈明法師沒等她們說別的,轉身,步速極快地走了,好像后面有三只老虎在追他似的。

  雅間里只剩下蘇妙、阮雙、夏瑾萱三人,夏瑾萱笑了笑,客套地謙讓了一番,三個人重新落座,坐在看臺前。夏瑾萱提起桌上的茶壺,為蘇妙斟了半盞茶。蘇妙道了謝,夏瑾萱微微一笑,說:

  “今日要請蘇姐姐多關照了。”

  蘇妙客套地笑笑,沒有回答,將目光投向樓下拍賣臺,專心地看拍賣會。

  夏瑾萱此時卻沒有心思觀看拍賣會,她望了蘇妙一眼,笑問:

  “蘇姐姐可有去城外收容災民的地方看過?”

  “去過一次。”

  “現在還好,天兒只是涼了,等再過些時日,一旦入冬,災民還是無法得到妥善的安置,凍死的人會越來越多。”夏瑾萱含著笑說。

  “是啊。”這的確是現實又殘酷的問題,逃災的人越來越多,全部擠在梁都城下,糧食、屋舍、防病都需要銀子,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另外還有魯南大壩的修筑以及魯南省的重建,這筆錢還不知道要從哪里來出,更糟糕的是,無論哪一項都不能拖延太久,因為拖延的都是人命。

  “我對今日的賽有些好奇。”夏瑾萱看著她笑說。

  “好奇什么?”蘇妙問。

  “蘇姐姐在比賽中總是專注又嚴格,所以我很好奇今日的表演賽,蘇姐姐你是忠于自己的理想變成間接殺死災民的劊子手,還是為了挽救那些災民放棄自己的理想變成一個騙子?”夏瑾萱咯咯笑著,對她說。

  阮雙聞言,皺了皺眉,有些生氣地說:“夏姑娘,比賽針對的是賽不是人,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

  “阮姑娘你似乎很崇拜蘇姐姐呢,你的心中也想快些知道蘇姐姐最后的選擇,對吧?”夏瑾萱彎著眉眼看了阮雙一眼,接著似笑非笑地望向蘇妙。

  蘇妙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唇角勾起,莞爾一笑。

  夏瑾萱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回答,含著笑續問:

  “莫非姐姐還沒有想好要怎么去做?”

  “我會怎么做,比賽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又何必這么急迫地追問一個結果呢?和我比賽會讓你如此緊張以至于問個不停么?”蘇妙微笑著反問。

  夏瑾萱唇角的笑容淺淡了下來。

  阮雙捂住嘴一個悶笑。

  蘇妙將目光落在樓下的拍賣臺上,饒有興致地旁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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