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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難言的始末

  對于秦銘的詢問,梁斌除了哭嚎的聲音變得較之前更大了一些外,并沒有任何的改觀。

  不過秦銘并沒有放棄,因為從梁斌此時的反應,就不難判斷出,梁斌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讓他所無法承受,以至于精神崩潰的事情。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先前濤濤對他們說起的那件事。

  他和他的爸爸殺死了韓晴,并很有可能將對方給吃掉了。

  其實欺騙一個人不難,欺騙所有人也不難,真正難得是欺騙自己。

  因為凡是需要自我欺騙的事情,都必定是自己在意的、認為是做錯的、無法接受的,但又是真實發生過的。

  或者說,自己做過的這件事是與自己的各種人生觀價值觀不符合的,是排斥的。

  所以他們就算瞞過了所有人,可他們的內心卻會對此持有,后悔,愧疚,自責等等諸多的煎熬情緒。

  除非是到了他們的各種觀念真正能夠接受這件事的時候。

  到那時,他們才算是真正的遺忘。

  而像梁斌這種,看似像是完全遺忘了這件事,實際上他只相當于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有些類似間接性失憶而已。

  只要是受到某種暗示,或是啟示,就會徹底回想起來。

  秦銘在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無果后,他又換了個方式說道:

  “梁先生,你自己做的錯事,或許沒有挽回的可能了,但是別忘了你還有你的兒子和老婆。

  你難道想讓他們和你一樣,變成一只披著人皮的魔鬼嗎?”

  這一次秦銘的話起到了效果,梁斌在又哭嚎了一會兒后,突然爬到了秦銘的身前,然后哽咽的哀求道:

  “我……我都說……我什么都說……只求你們能救救我老婆和孩子……”

  天已經完全亮了。

  但是大雨卻沒有停止。

  梁斌用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終于讓秦銘和易少東了解到了關于這起事件的全部經過。

  原來早在一個多月前,梁斌便查出了胃癌晚期。

  他沒敢將這件事告訴張鳴和他爸爸,而是瞞著他們借以出差為由,幾乎將全國的權威醫院轉了個遍,但得到的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治愈只能仰仗奇跡的發生。

  他深知治療癌癥,做化療的成功率有多低,過程又有多么痛苦,所以他放棄了救治。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爸爸竟然也查出了癌癥。

  那段時間他沒有去上班,一直在家里陪他爸爸,雖然他也是個病人,但是他卻不敢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爸爸。

  但是他爸爸在得病后,性情大變,總是會說出一些無比傷人的話。

  于是終于有一天,他被他爸爸氣得,將自己也得癌癥得這個事崩潰得說了出來。

  他爸爸聽后當時就沉默了,之后便又回去了自己得房間。

  接下來得幾天,他們兩個人幾乎沒有說話,他得情況也變得越來越糟糕,身體同樣在一天天變瘦,每天強忍著吃些東西,之后都會跟著血一起嘔出來。

  那天他爸爸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心情也到了低谷,也出去走了走,一直到下午才回來。

  結果回來后,他便發現他爸爸正從廚房里,往樓上搬著一些東西。

  當他幫忙將一些東西,搬進他爸爸得臥室里時,他頓時傻眼了。

  因為他看到了韓晴得尸體。

  他問他爸爸這是怎么回事,他爸爸告訴他說,是他殺死了韓晴。

  因為他爸爸認為,只要他們父子倆吃掉一個健康得活人,他們得病就能好。

  不,確切地說,是他爸爸堅定得認為,這么做能夠救他。

  他當時恐慌到了極點,絲毫沒有覺得他爸爸這是想要救他,他更是不能接受這些。

  兩個人在房間里吵了起來,最終他被說服了。

  因為他爸爸對他說,人是她殺死的,即便真出了事也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他不接受,那么這個人他就白殺了。

  他爸爸告訴他說,這是他小時候聽說得一個偏方,當時他鄰居家得孩子的了絕癥,就是吃掉了一個嬰兒治好的。

  他爸爸說在他小時候,很多有錢人家,都會買一些孩子什么的來吃,說是能延年益壽,治療一些絕癥。

  不過梁斌雖然接受了這件事,但是他得接受只是一時沖動,或者說是一時沒有辦法得接受。

  當他真的吃了韓晴的尸體后,他的內心便徹底崩潰了。

  之后他便哭的昏了過去。

  畢竟韓晴是張鳴的閨蜜,也等同于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到頭來還是過不去心理這一關。

  或許是內心中無法承受,以至于當他醒來后,竟然奇跡般的忘記了這些。

  不只是忘記了韓晴的死,更是連他身患絕癥的事情都忘掉了。

  然而忘掉了自己的病癥,卻讓他感覺他爸爸變得越來越詭異,尤其是每次韓晴來家里,他爸爸背地里總會莫名的發火。

  他當時不理解,直到不久前他想起所有事情,才知道他爸爸為什么會那樣。

  因為韓晴已經被他爸爸殺死了,更是被他們吃掉了,又怎么可能會來他家看望張鳴!

  事實上早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感覺到了某些事情。

  因為他在發現自己吐血,并且血液里有那種黑色蟲子后,他去醫院檢查了一番。

  當時的醫生對他的情況表現的很熟悉,還說了很多在他當時聽不懂的話。

  那時候他就已經回想起了一些事,只是心里面無法接受罷了,直到在門外聽到濤濤說的那些,他才再也無法逃避的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只吃人的惡魔。

  秦銘雖然對于事情的真相,有一個大概的猜測,但在梁斌道出這些后,卻依舊讓他大為震驚。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同情韓晴的慘死,還是該去唾棄一個老人的惡毒。

  或者,該去感慨一個老父親對于兒子的付出。

  盡管這種付出是畸形的,是不可取,乃至是不可饒恕和原諒的。

  至于張鳴和濤濤那邊的事,梁斌并沒有提及太多,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濤濤那天沒有去上學,并且幾乎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

  雖說事情一共只發生在幾個人之間,但無論是易少東還是秦銘,在震驚之余,都能感受到一種慘烈。

  與其說是對事情本身的感受,倒不如說是對殘酷現實的感受。

  因為如果沒有鬼祟,這個家依舊會如以往般溫馨和睦。

  沒有人會變成魔鬼,也沒有人會令其破裂。

  “那個該死的鬼東西,我TM一定要讓它后悔來到人間作惡!”

  易少東作為一個感性派的熱血小青年,眼下已經恨不得立馬就找到那只作惡的鬼祟,然后將其抽筋扒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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