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見沈家?還是去見沈家家主?”
穆星橋一下擔心起了林無度的安全。
“沈家,跟黑標會的關系非同一般。而且,他們之前將護鏢的生意,全都交給了江南一刀派的弟子。”
黑標會屬于江湖幫派,并非武會司承認的門派。
事實上,誰敢自稱黑標會的人,立刻就會被巡捕司的人請走喝茶。
因為黑標會,就是專門做殺手生意的。
黑標會貼心地給江湖上所有成名人物定了價格,只要你能付給殺主這個價錢,理論上他們誰都敢殺。
不過,黑標會也有規矩。
其之一,是不碰朝廷的人,只管江湖仇殺。
如果殺了朝廷命官或者皇親國戚,就會驚動東廠和錦衣衛。黑標會從沒有招惹過這兩家,大部分時候只是在和巡捕司打交道。
其之二,是不追殺婦孺,和不做滅門一類的活。
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因為覺得干這種活,會掉自己的身價。
這類活在他們眼里,不但做起來麻煩,也容易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在黑標會眼里,他們不屑去做瑣事。一個個斬草除根這種事,太費人力。雇主開再高的價格,他們也不愿意做。
況且滅門的時候,目標成百上千,也很難調查清楚每個人的關系。
也許殺了哪個碰巧上門的客人,或者沒有調查清楚有些人的后臺,就會讓黑標會多出一些難對付的仇家。
而且雇主顯然不會為這些麻煩付錢。
但如果任何人敢阻擋黑標會干活,不管是婦孺還是仇家,他們都照殺不誤。
林無度之前,也殺過一個黑標會的普通殺手。深知這些人陰險不擇手段,不會跟武者正面對決。
穆星橋說:“我們錦衣衛,很少牽扯到黑標會的事里去。但以前也試圖摸過他們的底,但只清楚黑標會東家復姓獨孤,不知道具體來歷。”
“難道是前朝余孽?”
林無度想起,前朝有一家豪族世家,正是姓獨孤。
自太炎太祖立國以來,獨孤氏全族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們出海去了東萊國。
但也有可能,他們其實一直都沒走過。
穆星橋贊同:“你反應很快,當時錦衣衛得出的假設也是如此。不過黑標會的人飄忽不定,又不與朝廷作對,錦衣衛最后也沒有加大資源去追查他們。”
事實上別說追查了,錦衣衛和東廠自己,都請過黑標會的殺手來干臟活。
盡管他們是可能前朝余孽,可這三百多年也什么動作都沒有。其他前朝遺老遺少都死光了,造反的機會早就來不及了。
但不管造不造反,黑標會都是極其危險的對手。
尤其神秘莫測的沈家,不知道跟黑標會有什么關系。
聽完穆星橋的參謀后,林無度又在院子里等了一會兒,聽完部下匯報相關的情報。
現在他南城衛所的錦衣衛,已經將南城所有地界的情報,全部都摸清楚了。
誰與誰往來,如同一張大網,瞬間攤開在林無度的面前。
林無度聽完匯報,正在獨自靜思時。
云幼珊還有妖狐上官榮,同時出現在了院子里。
云幼珊的氣勢大變,她已經突破到了化形境,現在妖身上有四條尾巴。
她一落到院子里,就叨叨絮絮跑了過來。
“林無度你瘋了,你還把道境分給一只狐貍!你不知道他是公狐貍嗎?沒辦法變成女人的!”
妖狐苦笑:“林大人交友甚廣,原來跟黑風妖。。。不,圣王的愛女,也那么的親切。”
白閣山和黑風圣王,向來是水火不容。但要沒有這些妖怪鉗制的話,恐怕老天師也早就把注意打到朝廷身上去了。
而現在妖狐離了白閣山,之后三言兩語之下,竟然就轉投了云幼珊父親旗下。
云幼珊突破境界,蟄伏了一段時間。正好憋了一肚子的話,現在剛冒出來,就繞著林無度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你先停一停。“
林無度把自己要去見沈家家主,還有將來準備去太岳山的事說了。
“哎呀,厲害了啊,林無度。”
云幼珊踮起腳尖,拍了怕他的背。
“一刀老賊以前在太岳山待了一個月,搞不好真有手稿留在那里。我們找到機會就偷過來!哈哈哈!”
太岳山禁地金殿,恰恰是本門記載武學的地方。
一刀老祖在金殿關待了一個月,有可能真的悟出了什么新武學。
江南一刀派忽然要求進入太岳山禁地,除了傲慢以外,很可能真的掌握了什么證據。
武圣留下的手稿,記述的武學自然非同一般。更何況一刀老祖絕非普通武圣,而是開創出前所未有武學的大圣人。
盡管平時江南一刀派宣稱拔刀術已接近完美,不需要進行任何改進。
但面對可能存在的武圣存稿,他們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就算拿來不一定有用,也不能落在別人手里。
“蹊蹺。”
林無度又強調了一遍。
“金殿是太岳山禁地,太岳山肯定比江南一刀派那些蠢貨熟悉多了。如果一刀老祖真有手稿,為何過了那么久還沒被人發現?”
妖狐插嘴:“也可能是發現了,甚至還借鑒了。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能讓江南一刀派發現了。”
如果太岳山干過這種事,自然是希望斷掉一切線索。
借鑒給本門帶來奇恥大辱的人的武學,這顯然不是一件臉上有光的事。
林無度嘆了口氣:“不管事實如何,反正和我沒關系。我的目的就是讓小熙跟太岳山結盟。”
妖狐建議:“要不要拿這件事威脅太岳山,讓他們把手稿交出來?”
但現在既然還沒去太岳山,一切也只能存在于設想之中。
而妖狐和云幼珊反而在一旁嘰嘰喳喳了起來,似乎對手稿是否存在還有看法。
門口傳來叮當鈴響,一輛馬車停在了衛所門口。
“請問林百戶在嗎?我奉家主之命,來接林百戶赴會。”
“沒想到,那么就出現了。”
林無度看了看太陽,其實是自己想事情想太久,已經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