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不重要,我為了不影響宗門,已經派人把這個盒子給丟掉了。”
白淳義在沒有和莊主白翰學討論的前提下,就已經私自做出了決定。
這種舉動無疑是僭越,是毫不把莊主的地位放在眼里。但是白淳義自居有嚴黨和太子做后盾,此刻才敢獨斷專行。
按照他的理解,護劍山莊應該貫徹之前的方針,就是毫不理會林無度的挑戰。
林無度接到詔書命令巡察江南時,嚴世圭就親自給白淳義下了指示,讓他盡可刻不讓護劍山莊理會林無度。嚴世圭已經意識到,似乎林無度背后有皇帝的意思。是因為皇帝想要敲打一下各個頂流大派,但是又不想自己親自動手,才會授權給林無度。
嚴世圭很清楚,皇帝想不想辦成一件事,只需要看他派誰去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林無度連護劍山莊的大門都進不去,談何以敲打各派?
更何況,護劍山莊還是他的第一站。如果第一站都如此狼狽,那后來的各個門派得到鼓舞,林無度會遇到的困難也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白淳義一拿到挑戰信,就立刻扣下了信件,不讓武圣劍癡知道。同時把那個附帶來的盒子,也派人扔到了湖水里。
白清讓笑著點頭:“父親處置得好!”
他不回來,也都能猜到父親會這樣處置。他們父子的心思,一直都很相近。此刻兩人都覺得高枕無憂,可以放心坐下喝茶了。
“不好了!不好了!”
白淳義父子正談笑間,就有一個他們的耳目跑進來大呼不妙。
“那個盒子!已經落到武圣手里了!”
“什么!”
白淳義父子驚得摔碎了茶杯,當即看向了那個負責處理盒子的手下。
那個手下臉色一白,連忙揮手為自己辯護。
“我沒有啊!我都看到那個盒子被水沖走了!”
聽到他的辯解,白淳義不怒反笑。
“沒事,我并不怪你。這件事一定有別的原因,你下去吧。”
白淳義的表情看似和和氣氣,但跟著他夠久的人都知道,此人日后必然被發落去其它地方。這個辦事不利的武者臉色一白,如喪考妣地退下了。
其實并不是這位武者,沒有把事情辦好。而是他丟下盒子進水之后,立刻就有莊內尾隨的弟子將盒子撈起,然后偷偷交給了武圣劍癡。
白淳義聽到此事,就知道事情已經不受控制了。
他臉色難看地走出房間,看到武圣劍癡和莊主白翰學,以及許多個莊內的長老都正好走到他的屋外。
“淳義。”
莊主白翰學的表情,也是隱隱有慍意。說話雖然平靜,但也帶上了一絲嚴厲。
所有人都知道,白淳義在沒有告知莊主的情況下,隱瞞下了林無度挑戰的事。隱瞞也就罷了,還隱瞞得很不成功,讓劍癡拿到了林無度送來的盒子。
白淳義有些緊張,他心想一定是林無度在盒子里放了什么挑釁的東西,又被劍癡看見,所以才導致各位長老動怒。也是自己處理有了差錯,才讓禮盒到了劍癡手里。
但他知道這件事既然是自己經手的,那就有很多解釋的余地。
“是我擅自做主張,為了不讓武圣被林無度那等小人的挑釁打擾,才壓下了這件事。”
白淳義語氣假裝有歉意,但從邏輯上卻沒有認錯,說自己是為了護劍山莊的大局。
武圣劍癡本人,連看都沒看白淳義一眼。而且并非以往那種冷漠,而是真的對白淳義有了意見。
莊主身邊的刑堂長老站出一步,厲聲呵斥道。
“是你讓人,把盒子給扔到湖里去的嗎?!”
“正是,不知道有什么問題?”
“你自己看看吧!”
之前被扔進水里的盒子,不但被擦干凈,而且上面的封條也被打開了。
一位長老恭恭敬敬把禮盒捧在懷里,先是對莊主鞠了一個躬,然后緩緩打開了盒子。
只見禮盒中央,擺著一個螺紋狀的球體。
白淳義沒有看出那是什么東西,也不清楚林無度送這個東西過來,到底是怎么一個挑釁法?
“你還沒有看懂?“
莊主白翰學聲音低沉,像是野獸發怒前的低吼。
“這個東西,就是老灰樹的火核!!”
白淳義的表情,慢慢得僵硬了起來。
老灰樹的火核!怎么可能!?
這個季節,可是要百煉教教主親自尋找,才有可能找到的寶物啊!
林無度就算得到就罷了,怎么可能這樣隨意塞在一個盒子里,然后就送到護劍山莊這里來?!
在他腦海中,所有事情都亂做了一團。
自己等了百煉教教主那么多天,都根本沒有等到。結果林無度不但找到老灰樹的火核,竟然還跟作為挑戰信的附帶品送上門來。
白淳義腦中的世界,在這一刻逐漸崩塌。
不少長老看著他的表情,仿佛看見了不久前的自己。他們看見這個盒子里的火核時,又是何等的驚訝?
林無度這般人物,竟然將得之不易的老灰樹火核輕易就給了人。
而且給的人,還是和他敵對的護劍山莊!
這是何等的氣魄。
“我決定了。”
劍癡露出堅定的表情,向所有長老宣布消息。
“林無度找我去辯論武技,我同意了。”
武圣之言,也是金科玉律。
而且這一刻所有長老都放下成見,就算是那些最頑固支持白淳義的長老,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反對。
白翰學這個莊主緩緩點頭,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穿透了白淳義。
“來人,把白淳義給我拿下。”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
白淳義的嘴角輕輕抽動,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
周圍的護劍山莊武者也都目瞪口呆,白清讓兩腿一軟,差點就跪倒在了地上。
莊主事到如今,竟然要對白淳義動手了!難道以后,護劍山莊要不依靠太子、嚴黨了嗎!
雖然莊主已經下令,但是所有武者都依然處于震驚之中,誰也不敢輕易動彈。
“怎么,我這個莊主說話不管用了嗎?”
白翰學的眉宇之間,已經帶上了殺氣。
武圣劍癡也瞥向白淳義,腰間的鞘中長劍傳來龍吟一般的微微鳴聲。
“罷了!不勞你們動手!”
白淳義咬牙切齒,自己解下了腰間佩劍。
從眾人公認的下一任莊主,變成了階下囚,他心里落差無比之大。
但是他就不相信,護劍山莊能離得開自己這個太子利益的代理人!
難道,還真能殺了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