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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代理指揮使

  皇帝一聲令下,朝堂上護衛的錦衣衛宿衛立刻上前,將田以耕左右圍住。

  宿衛雖然同樣屬于錦衣衛,不過他們并不受指揮使差遣。所以現在辦起事情來,也是異常地麻利。

  田以耕當場就被摘了烏紗帽,一臉錯愕被拖下了朝堂。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等到他回過神來時,等待他的已經是黑暗的詔獄!

  嚴閣老一張老臉上震驚久久不去,他昨天還和宮中許多貴人見過面,感覺一切都還正常。也未曾聽他們說過,圣上對嚴黨有什么抱怨。

  可到了今天,皇帝卻突然翻臉,直接將田以耕扔進詔獄!

  進詔獄,那可不是進刑部大牢。進了詔獄不脫一層皮,是絕對出不來的。

  連嚴世圭的獨眼中,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才子想了許多種可能性,卻唯獨想不到是林無度在搞鬼。

  “錦衣衛事物,交給新晉的千戶林無度代理。”

  皇帝面無表情,仿佛風輕云淡一樣說出了這一句話。

  “不可!”

  “臣也反對!”

  大殿之中咆哮四起,清流和嚴黨中不少重臣同時跪倒在地,反對由林無度代理錦衣衛事物。

  清流之中,有一位黑須飄飄的老尚書,也罕見地低頭諫議。

  “圣上,林無度資歷太淺,恐怕難當重任。”

  開口的是禮部尚書徐子升,同樣是一位資歷老臣。

  “林無度資歷淺?”

  皇帝眼中放出一道冷芒。

  “他獻出國藥,已經助護劍山莊的劍癡成就武圣,武圣以下突破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他平定西北韃子,將韃酋洪臺吉的頭顱帶回來祭祀太廟。就連人人束手無策的妖狐,也是林無度甘冒巨險抓住。你們要是能辦成他其中任何一件功勞,再說他資歷淺吧!”

  剛剛義憤填膺的群臣,如今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膽寒。皇帝這樣直接呵斥徐子升這種六部尚書,在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

  徐子升卻是表情如頑石,依然固執己見。

  “禮制不可違,祖宗成法不可違。林無度年不滿三十,若是這個年紀就當了錦衣衛指揮使,恐怕是乾坤倒置。臣就是擔心他能力過強,在錦衣衛獨攬大權。如此強橫,恐怕不合適過早就獨攬大權。”

  任何太炎朝臣,都知道錦衣衛如果權力太大,必然會成為皇權的威脅。太炎太祖在晚年曾經認真想過廢除錦衣衛的事,只是因為當時魔教和前朝余孽依然猖狂,此事才作罷。

  徐子升這番話,巧妙地避開了皇帝的冷斥。同時也堅守了自己作為清流領袖和吏部尚書的立場,讓嚴黨都感嘆他不愧是清流的中流砥柱。

  “那好,就依徐卿所言。朕決定了,由南鎮撫使南宮代理錦衣衛指揮使!”

  皇帝話鋒一轉,馬上順著徐子升的話,將自己的真實意圖給抖了出來。他其實也知道,朝臣絕不允許林無度獨攬大權。所以就讓和林無度同一派的南宮上位,實際還是由林無度掌權。這都是之前在西苑之中,皇帝和林無度商量好的。

  嚴閣老臉色一白,他知道這個南鎮撫使南宮雖然平時慵懶,但其實暗地里也是個頗有心機的人。此人若是上位,絕對沒有陸紋兆好控制。

  “退朝!”

  等到嚴黨回過神來時,太監早就宣布退朝,皇帝已經拂袖而去。

  這場朝會,不歡而散。

  嚴閣老回頭看向徐子升,發現這個一向和自己作對的禮部尚書,竟然也同時露出了麻煩的表情。

  很快,皇帝諭旨傳下,南北鎮撫司都是風云大變。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鎮撫使才知道指揮使已經下詔獄了。南宮這個南鎮撫使暫時坐上了指揮使的椅子,讓陸紋兆頗感到臉上無光。

  然而更讓他臉上無光的,是南宮不管到哪里,都總是有穿著千戶官服的林無度跟著。

  “陸鎮撫,我現在是代指揮使了。不過我們都是老同僚了,就別弄那么多表面功夫了。”

  “那是!那是!我一切都聽南宮老弟指揮!鞍前馬后,絕不推辭!”

  南宮高坐在指揮使的衙門上,時不時用眼睛看向自己背后的林無度。

  陸紋兆在下面站著,連一張坐的椅子都沒有。所有經過衙門的錦衣衛,見狀都是避猶不及,生怕被牽扯到這攤渾水里面。

  錦衣衛過去指揮使出現空缺,歷來都是由北鎮撫使代理指揮的。

  因為南司向來只管紀律,北司才是真正負責行動的。

  如今皇帝讓南司代理指揮,但南鎮撫能指揮得動北司那么多人嗎?實際上,如果陸紋兆一個不樂意,立刻就能讓錦衣衛無人可用。

  這也是陸紋兆的底氣,讓他面對南宮這個代指揮使也能氣定神閑。

  “咳,陸兄也是知道的。現在田指揮使進了詔獄,皇上擬定要我們錦衣衛去審問。讓我們錦衣衛自己人審問自己人,這是皇上給我們留的體面。既然是審問,我覺得陸兄是最合適的負責人。”

  南宮說起話來也是很客氣,提出讓陸紋兆負責審問田以耕。

  此時,林無度也上前拱手說話。他才是南宮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有他發話,整件事才算定下來。

  “審問人選,卑職也認為非鎮撫大人不可。”

  “林侯爺過獎了。”

  陸紋兆臉上面無表情,心里慢慢思考此時的局勢。

  在過去他雖然是八面玲瓏,不過還是跟嚴黨來往的比較多。畢竟比起清流的那些偽君子來說,嚴黨更無底線,但出手也更闊綽。

  此番清流突然狀告田以耕,唯一的意外是皇帝將田以耕下獄,這意味著田以耕肯定是保不住了。不過嚴黨都相信,皇帝依然需要嚴黨的存在。所以這個時候,陸紋兆這個“自己人”如果能出來救火,到詔獄里去安排好田以耕招供。讓他別說不該說的話,也是大功一件。

  林無度又解釋說:“我好不容易得一個侯爵位,現在又升到錦衣衛千戶。和嚴黨慪氣下去,最后撐不住的肯定是我,這對我沒有好處。我一直都想跟嚴黨降溫關系,只不過一直以來騎虎難下,沒有好的機會罷了。這一次我們好好安排田指揮使招供,就算是我給嚴黨的禮物。”

  陸紋兆可以理解,他知道林無度在朝中的后臺是英國公,曾經為了林無度的戰功親自請功。不過英國公也不是神仙,而得罪嚴黨更遲早會變成神仙也保不了的事。

  不過陸紋兆有所不知的是,林無度實際是皇帝的代理人。

  而皇帝想要嚴黨付出代價!

  “好,林侯爺有這份心,可謂從善如流。我想嚴閣老等到事情過去,一定會覺得刮目相看!哈哈哈哈!審問的事情,就交給我這個老江湖來拿捏吧。”

  終于,陸紋兆答應下了這件事情。

  林無度看著他的背影緩緩走出衙門,自己也跟南宮告別,隨后走入了鎮撫司的陰影之中。在那里,林無度的手下藍千睹已經守候多時了。

  “大人。”

  藍千睹說話之前,再度看了看周圍。

  “你說的事情,我替你辦好了。只是。。。到底發生什么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無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藍,都是老兄弟了。相信我,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對你來說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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