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容復再次回到山莊的時候,已是幾個小時后,他高估了玩家練級速度,照目前的趨勢,玩家第一梯隊沖上十級,開啟拜入師門的時間,還得三個小時。
也不能說是玩家不夠勤快吧,只是系統給的經驗實在太少了。同級怪固定才100經驗,每低一級還要削減百分之十,簡直了就。
這里是武俠背景,等級一定程度上代表一個人的綜合實力,而同級的意思就是實力相差不大。
想一想單對單打敗另一個自己的難度。
emmmmm……
當然,玩家可以組隊就是了,只是經驗也相應減少,組的人越多,減的越多。從這一點上看,系統在江湖上更推崇獨來獨往,或小團隊行動,而不是像軍隊那樣大規模行動,果然不愧是武俠的世界。
參合莊位于太湖北邊一座小島,島外蘆葦叢生,有一定的遮蔽性。
打發走常年在太湖上擺渡的船家,慕容復信步而入。
小島外圍植被茂密,卻不擋視線,透過花草樹木間的空隙,可見其后湛藍湖水,仿若世外桃源。
地面一條石子小路蜿蜒而上,參合莊位于小島中心附近,地勢稍高。離得近了,就見高大莊門之上掛著一幅巨大牌匾,上書參合莊三個大字。
字跡龍飛鳳舞,氣象萬千,蒼龍騰于云上,潛龍臥于深淵。
看到三個大字的同時,慕長生收到了系統消息:叮,心情值-10!
此時此刻,如果可以罵人的話,慕長生真想破口大罵上一句:WDNMD!
在這之前,他見過一次牌匾,當場就被扣了十點心情值,沒想到回來又被扣了十點!
簡直日了狗了,可家又不能不回……
他本身對這三個字是沒任何感覺的,奈何系統判定慕容復會心情變糟。
看了眼個人信息里的心情值,頓時都感覺自己也受到了影響,變得抑郁了。
心情:60/90(100),因長期處于壓抑狀態,心情上限-10(可恢復)。
這倒霉孩子,十幾歲父母雙亡,便宜爹臨死前還給他壓了幅重擔。父母一死,舅媽李青蘿似乎有意悔婚,將女兒王玉燕改名王語嫣,且不愿讓兩人相見。他自己沒日沒夜的練功,雖文武雙全,全面發展,卻偏偏又卡在了瓶頸之上,多年突破不得……難怪心情上限-10。
“等等!”
慕長生抬頭看了眼三個大字,好在這一眼沒降低心情值,暗忖這三字對慕容復的長期心情不佳,絕對貢獻不小。
試想,每一天都有人提醒你,你全家被誰誰誰殺了,一提就是二十幾年,從不間斷,什么樣強大的靈魂意志才能抗住這種摧殘?
參合坡一役,斷送了慕容家八萬主力精銳,而失敗的原因,很大一部分要算在撤軍時,沒有派出游騎,監視敵情,從而被敵人追上偷襲。這種因自己的疏忽大意、無能失誤,而輸掉本不應輸掉的戰爭,且是一場決定國運的戰爭,其中的懊惱悔恨幾乎能讓人吞噬。
慕長生雖對參合坡一役感觸不深,但他卻想到了舊歷里的甲午戰爭,即使過去這么多年,卻依然是橫在許多華夏兒女心頭的一根刺。由己推人,讓慕容復天天面對這三個大字,精神的摧殘可想而知。
山莊取名參合,雖用意是讓人勿忘前恥,但這種級別的傷痛,撫平也會留下傷疤,又豈會遺忘。
他的先人可能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已經平和的接受了這段歷史,留下牌匾以督促后輩上進,卻沒考慮到后輩能不能承受這種沉重。把一個慕容博摧殘成了什么樣,然后慕容博再去迫害兒子慕容復……
“要是能把牌匾換掉就好了……”
想著搖了搖頭,他現在做什么都要合情合理,不能突兀。這憑白沒事給自家山莊換個名字,顯然不符合。
“去阿朱那。”
臉上的易容面具,可以暴力破壞,但將無法再次使用,只有特殊藥水,才能使其循環利用。
過了山莊大門,往右側尋去,一路上不見一人,石子路上偶爾鉆出來的小草,也在提醒這里人跡罕至。
“走在無人的小路,你忽感悲涼,遙想大燕盛況之時的車水馬龍,而今只有你一人齟齬前行,憂從中來,不可斷絕。心情值-2。”
系統再次發來提示消息,慕長生一看,差點又是一口老血。
“慕容復你有毒吧,走個路也能掉心情的嗎?”
心情值這個東西,怎么說呢,既沒用又有用,平時雖用處不大,但卻可以影響到方方面面。
舉個栗子,NPC同玩家不同,不能殺怪練級,只能通過打坐、練功、吞服天材地寶等有限方式提升等級,而心情值則能影響這個效率。甚至可能在練功的時候,使人走火入魔。
當然,影響不僅限于此,不同人有不同影響,一切要看這個人設定。
“還好掉的不多,而且此時慕容復卡在69級,目前倒是不需要經驗”
看了眼經驗條,已達滿條還溢出了幾百萬,顯然經驗是可以存儲的。經驗夠升級,卻無法升級,顯然還未滿足什么條件,但具體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目前這個等級,他是比較滿意的。
他查過資料,69級是江湖頂尖高手的級別,再往上就是宗師了,可開宗立派,自創武學,赫赫有名的華山五絕中四人也不過70多級。50多級便可在江湖橫行,多是一方大佬,知名人物。
但他也很有壓力,按照原著劇情,慕容復后面是要被鳩摩智、喬峰輪番吊打的,這兩人顯然已達宗師級,他需要想辦法盡快突破。
聽香水榭!
阿朱的住所,在慕容復的燕子塢左側幾里,靠近湖邊,選了一處地勢相對較高之處,與阿碧的琴韻小筑,左右拱衛著參合莊,形成左青龍右白虎的地勢。
兩女平時更愛劃船直接到對方那里玩耍,通過陸路的時候較少,也就慕容復偶爾走走。
“公子,您怎么來了!”
水榭內,一身紅衣打扮,打坐于地的嬌俏少女,聽聞動靜睜開眼來,接著就跳了起來,向著慕容復奔來,不過很快她就站定,擺出一副文靜模樣。
慕容復打量著眼前少女,年紀和阿碧相仿,模樣十六七歲,臉蛋小巧紅潤,尚有一絲嬰兒肥。氣質與阿碧的溫柔羞怯迥異不同,機靈狡黠藏于眼底。
“怎么,不歡迎嗎?”
打趣地回了一句,自顧地走到一張空椅坐下,折扇從袖中退出,反手敲了敲肩頭。
阿朱的表情先是一怔,繼而眼睛笑彎,快速來到公子身后,一雙柔荑落在他雙肩上,揉捏起來。
“婢子哪里敢不歡迎,平日里公子不茍言笑的,今日里不成想竟有這般雅興來消遣婢子。”阿朱語帶嬌嗔,手上揉捏的動作十分生疏。
“那……你是喜歡現在的公子,還是以前不茍言笑的公子?”慕容復繼續問道。
他提前登陸過游戲,發現兩個丫鬟都是對他恭敬有余而親近不足,這種關系不能說不好,但并不牢靠。所以后面劇情阿朱才會被喬峰“拐走”,哪怕她之前為了自家“公子”,甘冒奇險易容上少林寺偷“易筋經”,但少女的心同樣變得也快。
對于阿朱,他有些心情復雜,不太確定該如何選擇,但先把好感刷起來,大差不差。
“公……公子!”
阿朱的雙手有些發抖,揉捏的力度大減,聲音懦懦地答不上來,這種事情讓她一個少女怎么回答。
“好了好了,不必回答的。”慕容復一笑站起,轉過身來,“實際上我來你這,除了把臉上的面具洗掉,還想向你學習一下易容之術,不知阿朱肯否指教呢?”
阿朱此時的小臉有些紅暈,聞言展顏笑道:“公子想學,婢子可求之不得呢,以往想教您,可哪敢開口。”
說完,當先往側間走去,“公子請來。”
大廳旁的一間側室,似乎是阿朱專門工作的地方,一張大桌之上,擺滿各種道具,鑷子、剪子、刮刀、湯勺、瓷碗、橡膠……不要奇怪為何有橡膠,游戲里可以什么都可以有。
依照阿朱的指示,躺在一張竹床之上靜靜等待。
片刻,阿朱端著一個瓷瓶走來:“公子請閉眼,以免藥水入眼。”
依言閉目,不片刻就感到一雙柔嫩小手,沾著微涼液體在臉上來回拂過,尤其是邊邊角角,按揉的格外用心,那種指肚按壓臉上,冰冰涼涼的感覺,十分舒服。
慕長生后臺看了下狀態欄,顯示正處于‘解除易容狀態中’,剩余時間52秒……
“阿朱的手法似乎格外熟練啊。”趁著有閑,和阿朱攀談起來。
“都是在阿碧臉上練出來的,公子也知道,我就喜歡這些好玩的東西。小時候不懂事,帶著自制的面具,漏洞百出地就敢出去玩耍,好在因禍得福,竟然遇到了魯師,還學到了制作面具的正確方法。我現在的手藝,應該能有魯師的一兩成了吧?”阿朱的談興頗佳,活潑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驕傲,顯然制作易容面具是她引以為傲的一項成就。
“魯師?”
慕長生雖然提前對背景資料有所了解,但人物太多,關系錯綜復雜,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這個魯師很可能是其他小說中的角色,沒看過很難猜到。
“額……”
阿朱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是魯妙子大師,當年遇到他時,似乎正在躲避仇家,只匆匆教了我兩天時間……這些年過去,也不知魯師現在如何,當年是否躲過了仇家……”
阿朱邊說邊回憶著,語氣之中又是擔憂又是想念。
慕容復心中一動,說道:“那,阿朱有什么信物嗎,以后若是能夠遇到魯師,我給你傳個話。”
阿朱纖手一掀,將他臉上的面具完全揭下,分毫無損,露出下面慕容復的真實面容,他隨之坐起。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未來段譽見了,都會心生自卑的一張臉,俊美之中有著不失男兒的英武之氣,眉眼之間盡著睥睨天下的傲氣,偏又隱隱藏著一絲郁郁不得志的陰霾,讓看穿此點的少女莫名心疼。
阿朱的眼神停留了片刻,這才開心說道:“好啊,婢子這就去拿。”
說完,墊著腳開心地走向自己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