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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們不開心,朕就開心了

  沈安進去抱起了果果,包拯大方的把自己的外袍借給他。

  果果勉強睜開眼睛,見到是沈安,就喃喃的道:“哥,回家……”

  沈安笑了笑:“好,回家。”

  花花的精神頭很好,一路在沈安的背上左顧右盼,甚至還引得幾條狗來追逐。

  陽光揮灑下來,汴梁城里仿佛安靜了許多。

  這樣的日子自然適合睡覺。

  沈安坐在門外,花花臥在身邊。

  “一個小販哪認識的官吏?”

  “可能是潑皮一類的人,官吏有時候要他們去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你看他在發呆,多半是被安排了難事。”

  “活該!”

  “他們兄妹靠擺攤怎么活?多半還得去做些事……”

  “窮鬼!”

  那對夫婦把沈安恨之入骨,兩人站在門內,幸災樂禍的在嘀咕著。

  大門開著,沈安在等待著。

  兩個大漢進來了,他們挑著擔子,籮筐里不知道是什么,看他們的模樣很吃力。

  那對夫婦有些吃驚,男子喝問道:“你們找誰?”

  這兩個大漢沒搭理他,后面又來了兩個。

  六個大漢,三個大籮筐。

  “沈郎君,這是本月的錢。”

  沈安點點頭,好似不在意的說道:“等一下。”

  他進去把睡眼惺忪的果果抱了出來,然后讓大漢們把籮筐抬進去。

  “就堆放在最里面。”

  三個大籮筐疊放著,最下面一個有些變形了。

  大漢們拎著扁擔回去,沈安也笑瞇瞇的帶著果果出去了。

  三個大籮筐里裝的都是銅錢,本月夜市小販們該給的錢。

  沈安有些擔心這些人會為了利益而抱團,然后把這筆錢貪下來。

  人心永遠都是最可怕的東西,比鬼神都可怕。

  沈安不敢擔保自己能看透人心,所以先是試探著讓他們出錢去犒勞巡檢司,這是試探。

  如果他們覺得有巡檢司為自己撐腰,可以無視沈安的話,那么樊樓和汴梁城里的那些大酒樓大概就要笑出豬聲來。

  到時候他會直接把炒菜的法子賣給無數人,一筆錢了斷。然后汴梁城里全是炒菜……

  然后他會去買房子,坐視著樊樓那些人去弄夜市的小販。

  沒有領頭人,那些小販會成為一盤散沙。

  那些權貴只需要分化打壓,州橋夜市就會再次回到以前的模樣。

  這些心思連包拯都揣測不出來,更遑論那些小販。

  我不是個奸猾的人啊!

  我只是想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而已。

  他帶著果果在外面采購了一番,特別是新衣服。

  果果喜歡新衣服,在雄州時她是家中的寶貝,自然是養尊處優。

  只是沈卞一朝失蹤,于是引來無數揣測,沈家終究還是垮了。

  她很懂事,懂事的讓沈安內疚不安。

  “買了!”

  跟隨著果果的手指頭,沈安豪氣的都買了。

  “哥。”

  “干啥?”

  兄妹倆當先,身后跟著個挑擔子的閑漢。

  果果捧著沈安的臉,突然吧唧一聲親了他一口。

  沈安一怔,然后摸摸臉。

  這才是孩子該有的天真可愛。

  只是這份天真可愛在家變之后就消失了,直至今天才重新出現。

  而這正是安全感重新回歸的證明。

  沈安心中大樂,兄妹倆一路雞同鴨講的回到了家中。

  百姓的日子樂滋滋,宮中的趙禎覺得這就是自己的最大功勞。

  目前他最愁的就是沒有兒子,為此宮中的御醫沒少折騰他,幾乎把他變成了個藥人,可能存活下來的兒子還是沒有。

  絕望啊!

  趙禎覺得這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懲罰。

  他爹真宗當個太平天子還行,可偏生遇到了遼軍虎視眈眈,于是一路被嚇尿。幸而寇準大膽,逼著他去親征,好歹還弄了個澶淵之盟,從此和平降臨。

  只是經過此戰之后,真宗就完全頹廢了,把大宋弄的烏煙瘴氣,太祖留下來的錢財大多耗費殆盡。

  趙禎是想有一番作為的,只是先有太后垂簾聽政,后有西夏翻臉,遼人趁機敲詐勒索,把他的一腔勵精圖治都打散了。

  這個大宋啊!

  趙禎喝了一碗藥,然后感受了一番身體,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為了有一個健康的皇子,這些年他真是豁出去了。

  可目前來看依舊是沒啥指望。

  人生沒了指望,自然會追求其它的。

  比如說美食。

  他砸吧了一下被藥弄的發苦的嘴,問道:“晚上有什么?”

  這話沒頭沒腦的,可陳忠珩卻心領神會的道:“官家,晚上有羊頭簽……”

  趙禎搖搖頭,一臉嫌棄的道:“太油膩,沒胃口。”

  羊頭簽就是用豬身上那些漁網狀的肥油包裹著羊頭肉炸來吃,以往趙禎很喜歡,可在嘗過了那些炒菜之后,他就移情別戀了。

  陳忠珩堆笑道:“官家,要不……臣讓人去州橋夜市買些炒菜來?”

  趙禎沒點頭,陳忠珩就回身喊道:“官家身體不適,今日不用晚膳了。”

  外面有人應了,陳忠珩也沒交代人去買炒菜,回身說道:“官家放心,他們會一路狂奔而來,那菜保證還是熱的。”

  “只是苦了他們了。”

  趙禎有些糾結,然后說道:“那沈安果真這般厲害?”

  陳忠珩點頭道:“官家,那沈安恍如易牙在世……”

  趙禎搖搖頭道:“易牙不好比較,伊尹吧。”

  陳忠珩不禁苦笑了起來。

  易牙是不好比較,名聲太臭。可伊尹呢?那可是古之第一賢臣,沈安一介小販也配?

  “官家,那沈安這一下把樊樓他們弄得灰頭土臉,怕是難過了。”

  “樊樓?”

  趙禎突然冷了臉,說道:“那些商戶的后面都有哪些人?”

  陳忠珩沒想到引出了這個,就苦笑道:“官家,此事……”

  “罷了。”

  趙禎的火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他們的俸祿不低,何苦去弄那個,把自己弄得一身錢味也就算了,可朝堂上全是熏臭味,我卻受不住。”

  “那沈安可是怕了?”

  趙禎突然問道。

  陳忠珩頓時就精神起來,諂笑道:“官家您有所不知,那沈安通過包拯找到了負責州橋夜市治安的巡檢司,然后帶著那些小販去犒勞,豬羊趕了不少去,那巡檢司為此還打造了幾個豬圈和羊圈,撥人去喂養……”

  “是個聰明人,也知道規矩。”

  趙禎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見陳忠珩在諂笑,就皺眉道:“好好的。”

  陳忠珩聽到了他話里的笑意,就說道:“官家,那些大酒樓背后的人怕是要吐血了,要不臣去給那沈安撐個腰?這么有趣的人,好歹別讓他們給廢掉了。”

  趙禎搖搖頭。

  陳忠珩又建議道:“要不就弄進宮里來,專門給官家做飯。”

  趙禎還是搖頭,就在陳忠珩覺得那些大酒樓的后臺老板要吐血時,皇帝卻淡淡的道:“朕就想看到他們不開心,那樣朕就開心了……”

  陳忠珩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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