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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沈卞

  新家?

  這些人不禁喜上眉梢。

  沈安這般年輕就能操持產業,以后大家的好日子肯定是妥妥的啊!

  中人笑著問道:“沈郎君的新家在何處?到時候我也去賀賀。”

  沈安說道:“就在榆林巷。”

  瞬間他就看到這些人的眼中多了驚喜。

  這忠誠度瞬間得增加十倍吧?

  能在榆林巷購置房產的,不是有來頭,就是家里有礦。

  這年頭有來頭的也不會來找中人雇傭仆役,而家里有礦的更不會來,他們喜歡去更高檔的地方,甚至花重金去買賣奴隸。

  沈安自然買不到奴隸,也不想買。

  可想買的人很多……

  “朕說過多少次了?說過多少次!”

  趙禎很和氣,對臣子們幾乎很少會給黑臉。

  可今日他卻發怒了。

  他拍著自己的大腿,怒道:“有人勾結官吏,把百姓變成了奴隸,就在兩浙路!”

  今日不是常朝,在場的只有宰輔。

  延和殿里氣氛有些尷尬,文彥博張開嘴……最后嘆息一聲,沒有發表看法。

  他這個首相最近有些不大妙,被人給盯住了,各種莫名其妙的彈劾都來了。

  不過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并準備反擊之。

  按照大宋的潛規則,你文彥博首相都當了三年,差不多也該滾蛋了,否則下面一堆人會說你專權。再戀棧不去,大抵會有人彈劾你是權臣,佞臣。

  可文彥博卻覺得自己還是能再搶救一下的。

  富弼干咳一聲,說道:“陛下,此事著人去查就是了。”

  在宰輔們的眼中,這本就是小事,壓根就不該拿出來說。

  趙禎氣咻咻的道:“查!查清楚!”

  文彥博和富弼相對一視,然后都躬身應了。

  趙禎的怒氣漸漸散去,淡淡的道:“聽聞樊樓那些商戶在斗毆?打的頭破血流,連巡檢司都壓不住,最后包拯求到了朕這里,朕讓韓琦調了一隊禁軍去,這才壓住了。好大的威風啊!”

  文彥博知道皇帝這話在針對誰,就說道:“陛下,臣聽聞樊樓斗毆只是意氣之爭,幾方都沒動用兇器,也沒出人命。”

  趙禎點點頭,微笑著,看似很贊同文彥博這話。

  可他話鋒一轉,“朕怎么聽聞是為了炒菜的方子呢?”

  這話恍如一耳光,重重的扇在了文彥博和富弼的臉上。

  你們就會哄朕,還有沒有臣子的操守了?

  丟人啊!

  而且皇帝哪會管什么樊樓和生意人的事,這是沖著背后的那些權貴在發怒呢!

  如果文彥博會罵人,此刻定然會罵一句mmp。

  我現在滿屁股的疔瘡,被人揪住不放,炒菜關我屁事啊!

  等出了延和殿,他對富弼說道:“此事過了些,為了些許利益就大打出手,他們難道不覺得丟人嗎?”

  富弼看著右前方的含和門,苦笑道:“不只是些許利益……”

  文彥博驚訝的看著他,“難道味道很好?”

  他最近被攻擊的焦頭爛額,所以沒心情吃什么新菜式。

  可富弼卻吃過,而且吃過不少次,所以他很無奈的道:“不是很好……”

  “那不就得了,官家也是借勢發作,看來卻是對老夫有了看法,哎……”

  富弼面色古怪的道:“是非常好……”

  文彥博眨巴了一下眼睛,“有多好吃?”

  富弼難得露出了饞相,說道:“要不我請你吃一頓?”

  文彥博點頭應了,兩人等下衙之后就去了夜市。

  等看到州橋夜市的盛景時,文彥博不禁就呆住了。

  “老夫上月才來過,那時這里并無這般繁華,卻是為何?”

  兩人穿著便衣,身后跟著兩個仆役,就像是兩個小老頭在閑逛。

  富弼笑瞇瞇的道:“也就是最近才熱鬧起來的。”

  “汴梁城中的夜市不少,突然繁茂的話,不是其它地方出了事,就是這里出了寶。誰干的?你先別說,讓老夫來猜猜……”

  “官員自然是沒那么大的能耐,有也不敢鬧騰。那么定然就是權貴……是宗室吧?”

  這就是宰輔的眼光。

  “你猜對了因由,卻沒猜對人。”

  富弼笑道:“是一個少年弄出來的。”

  “少年?哪家子弟?這等手段可不等閑。若說是蘇軾老夫還信。”

  “蘇軾已經回家了,那少年叫做沈安。”

  “哦!哪日倒是要見識見識……”

  兩人在閑話,恰好對面來了一個少年。

  “那小娘子好生可愛。”

  富弼撫須贊美著少年抱著的那個女娃。

  “那條狗……他竟然背著一條小狗?”

  “哥,炸肉。”

  果果在看著周圍的美食,卻對煎炸的東西情有獨鐘。

  沈安看了斜對面的兩個老人一眼,說道:“以后十日才許你吃一次油炸的食物,免得你明年就成了小胖墩。”

  “哥壞!”

  果果嘟嘴不樂,趴在沈安肩頭的花花馬上就伸出舌頭去舔她的手,沒兩下果果就笑了起來。

  “安哥!”

  “沈安!”

  兩邊的小販朝著兄妹倆拱手問好,沈安也單手回應,果果都板著臉在學拱手,只是她穿的多了些,兩只手很艱難的才能抱拳。

  “他就是沈安。”

  富弼的話里沒有情緒。

  文彥博笑道:“有些意思,若是讀書有成,老夫倒是愿意教他一教。去問問。”

  他身后的隨從馬上就追了過去。

  富弼低聲道:“他是沈卞的兒子。”

  “回來!”

  文彥博喝住了隨從,然后回身道:“老夫不想吃了。”

  富弼嘆道:“沈卞估摸著去了。”

  文彥博止步,皺眉道:“沈卞離經叛道不說,還放著京官不做,跑到雄州去,說什么要練好兵,然后收復燕云,蠢貨!”

  富弼嘆道:“當年老夫也曾一心北望,可好水川一戰,定川寨一戰,大宋竟然連李元昊都……哎!妄談刀兵之事,耗費錢糧不說,弄不好西夏和遼人勾結起來,大宋頃刻間就會有不忍言之事啊!”

  “你說亡國之禍就行了,難道老夫還會去胡亂傳播一番?”

  文彥博微微瞇眼,說道:“當年你跟著范文正一起主持了慶歷新政,結果失敗。至此你也該知道大宋需要的是修生養息。而那沈卞每每鼓吹北望燕云,說什么拿下就是屏障。這些誰不懂?可誰能拿?”

  富弼的眼中多了哀傷之色,說道:“太宗皇帝一敗,大宋再無北望的可能了。”

  文彥博也嘆息道:“那一戰啊!”

  富弼看了他一眼,竟然看到了淚光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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