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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遼使賠罪

  太陽掛在東邊的天空上,陽光柔和,曬的人精神百倍。

  聞小種的馬術看著有些別扭,很是生澀,但戰馬卻沒有欺負他。

  戰馬通人性,也會選擇主人。

  主人若是個蠢貨,不懂馬術,戰馬也會看不起你。

  聞小種的目光在四處梭巡,目前他的身份是護院。

  “郎君……”

  他看到了前方路中間的遼使等人,就說道:“是遼人。”

  沈安點點頭,卻不肯下馬,就這么驅馬過去。

  “貴使這是出來吃早飯?”

  邙山軍歸來讓沈安的心情大好,見到這位和自己對賭的遼使,心情就更好了。

  遼使皺眉道:“香露的配方……何時給?”

  這是心理打擊,隔幾日來一次,能讓人發狂。

  沈安微笑道:“貴使說會當眾賠罪認錯,何時開始?”

  遼使微微一笑,“某先前去信國中,讓人準備干花……要許多,一旦開始制作香露,沈安,大批香露會低價進入各國,大遼將會多不少錢財,而這些錢財將會變成刀槍,變成肉食,武裝和滋養大遼的勇士。而你……陛下將會感謝你對大遼的貢獻。”

  遼人上層糜爛,耶律洪基家里也沒有余糧,若是得了香露,確實是一個助力。

  遼使希望看到沈安面色發白,強作鎮定。

  可沈安只是詫異的道:“你……喝多了吧?”

  遼使微笑道:“你在強撐……”

  沈安笑道:“去城外看看吧,邙山軍昨夜從北方剿匪歸來,一人不少。”

  遼使一怔,旋即冷笑道:“你失心瘋了嗎?”

  北方的消息應當在這兩日送來,遼使以為沈安的壓力太大,所以失態了。

  沈安指指邊上的百姓,說道:“看看他們。”

  遼使看了過去,就見不少百姓都在笑,只是那笑容顯得有些詭異,好似譏諷。

  而且他們大多顯得很興奮,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什么意思?

  遼使笑道:“嘴皮子不管用。”

  他一回身,卻發現沈安已經策馬遠去了,就笑道:“外強中干,我等回去。”

  沒有激怒沈安讓使者不大高興,但中午依舊在慶祝。

  這是一種手法,彰顯大遼的強大。

  我們就是強大,我們永遠都能贏。

  所以我們要慶祝。

  來到大宋之后,他們的伙食就豐盛了許多,而且還一日三餐。

  中午飯很豐盛,肉食就有三種。

  一道魚膾擺在中間,遼人們都搖搖頭,有人夾了幾片,蘸了醬料,屏息吃了,說道:“宋人怎么喜歡吃這東西。”

  遼使說道:“牛羊肉是大遼強壯的根源,我們騎馬放牧,那些牧人天生就是勇士。而宋人卻只知道種地和做買賣,羔羊般的柔弱,大遼能壓住他們一百年,不,一千年!”

  眾人舉杯暢飲,笑聲傳了出去。

  外面有宋人在,他聽到這歡笑聲,就皺皺眉,然后別過臉去呸了一口。

  國家不強大,百姓的腰桿都直不起來!

  若是在漢唐時,漢人不會躲著吐口水,而是會喝罵里面的遼人,讓他們小聲些。

  國勢即是人勢!

  國勢強,則人勢也強。

  反過來亦然。

  一陣馬蹄聲傳來,接著幾個遼人牽著馬進來,看他們的模樣,分明就是經歷的長途跋涉。

  這是遼人的信使!

  仆役接過韁繩,幾個遼人步履艱難的往里去,看著很是沮喪。

  “咦!這是什么意思?有壞消息?”

  幾個宋人在嘀咕著,然后又幸災樂禍起來。

  “最好是耶律洪基死了。”

  幾個遼人進了使館,直接闖進了飯堂里。

  使者正在撫須微笑,見他們進來就歡喜的道:“人頭呢?”

  他等待信使已經許久了,幾乎是久旱逢甘露般的急切。

  只要此事一成,他立功不說,宋人又會遭遇一次打擊。

  打擊多了,宋人自然會越發的怯弱。

  這是大遼的國策,不斷對宋人施壓,直至他們變成羔羊,那時候就可以宰殺了。

  幾個遼人面面相覷,遼使見狀笑容就僵住了。

  “林牙……”

  遼使聽出了些不祥之意,他收了笑容,“說吧。”

  “宋人的邙山軍確實是去了南京道。”

  遼使心中一松,笑道:“就算是不能全數殺了也沒事,只要有十顆人頭,某就能去找宋皇的麻煩。有幾顆人頭?”

  使者吸吸鼻子,肚子里咕嚕咕嚕的叫喚了一下,卻是餓壞了。

  他抬眸看著使者,眼中有些不忍:“析津府得了消息,就圍殺他們。邙山軍在高粱河下面突襲了咱們的人,咱們一戰損失了一百余人……”

  遼使的手一松,酒杯哐當一聲跌落在案幾上。

  他的面色慘白,嘶聲道:“后來呢?”

  他需要這份功勞,而且他當時傳遞消息的速度很快,確定南京道那邊能及時圍殺邙山軍。

  “后來我軍開始圍捕,幾次發現邙山軍的蹤跡,只是都跟丟了……”

  “蠢貨!”

  遼使心中惱怒,但依舊抱著希望。

  大軍合圍之下,一百余人的邙山軍怎么跑?

  除非他們在天上有只眼睛在看著,否則就插翅難飛。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黃春就是那只眼睛。

  “最后大軍合圍,邙山軍卻仿佛是死光了,根本就找不到。最后在夜間讓他們潛入宋境……還報了名號,說是大宋翰林待詔沈安向大遼皇帝問好。”

  一個正在喝水的隨從聽到這話不禁就噴了出來。

  沈安一直在汴梁啊!

  他難道還會分身?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大家的腦海里都是那個該死的賭注。

  當時他們為了這個賭約而歡欣鼓舞,覺得自己贏定了。

  可現在他們卻傻眼了。

  先是巨大的失落感襲來。

  香露的配方沒了,這讓人覺得心中空蕩蕩的。

  而后就是自己的賭注。

  當眾賠罪和認錯。

  這是奇恥大辱啊!

  使者代表著國家,遼使就代表著大遼。

  他賠罪就是大遼在賠罪。

  這事兒不能干啊!

  可當時雙方都立下了賭約,若是不踐約,大遼就是毀諾者,臉面全無。

  國家信譽要不要?

  野蠻人自然不會要,因為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赤果果的利益至上。

  可你要和各國交往,一旦信譽破產,你就只能用武力來維系自己的利益,這會成為一個惡性循環。

  遼人立國許久了,在很多方面和大宋并無二致。而且他們吃癟也不少,比如說在西夏人那里。

  這個賭約不能悔!

  遼使抬頭,信使見他面色慘淡,就詫異的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嗎?既然輸了踐約就是,大遼不會反悔。”

  眾人依舊不說話,信使覺得不對勁,就問道:“賭注是什么?”

  遼使遣人快馬回去報信,只說了沈安這邊的賭注,自己這邊的卻忘記了交代。

  這是必勝心態下的無意之舉,可今日卻造成了麻煩。

  遼使苦笑道:“是當眾賠罪。”

  信使訝然道:“這會讓大遼成為笑柄,為何要賭這個?”

  使者搖搖頭,失魂落魄的道:“那時……某以為南京那邊定然能圍殺了他們。”

  是啊!

  都提前通風報信了,一百余人的鄉兵死定了。

  可他們卻回來了。

  特么的,他們竟然活著回來了,這事兒是怎么弄的?

  信使的臉紅了,他在為南京道的官員們感到臉紅。

  太丟人了啊!

  他問道:“現在怎么辦?”

  大遼是要成為中央之國的大遼,若是毀諾,那就是毀口碑,以后那些小國和部族誰會信你?

  可要是踐約,這就是打臉……

  遼使腳步僵硬的往外走,聲音有些飄忽:“必須去。”

  他緩緩走出去,就見到大門外站著一人。

  “這羊頭簽以后家里不許做,太油膩了,果果會長胖……”

  沈安丟掉油紙,伸手出去,聞小種遞來了手帕。

  “貴使……這是要去哪啊?”

  他的聲音很熱情,但遼使卻覺得全是虛偽。

  “某……”

  遼使心中一喜,想著在這里賠罪豈不是更好?

  這里沒有外人,就算是大遼丟人問題也不大。

  他正色道:“先前某以為邙山軍去了大遼,如今真相大白,某錯了,某……”

  邙山軍去了遼境,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可你抓到證據了嗎?

  沒有。

  沒有證據你嗶嗶個啥?

  那只會讓大家發噱。

  ——遼人竟然空口白牙的說宋人入侵……

  這是怕了大宋?

  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耍無賴。

  這個臉遼人丟不起!

  他很認真的道:“某錯了,某向你賠罪,某想大宋賠罪……”

  沈安默然,然后閃開。

  遼使正在歡喜,覺得自己這個賭約踐行的毫無壓力,回去后也不會受罰。

  兩邊突然涌出來許多人。

  遼使看到外面的人時,心中一個咯噔,就瘋狂的沖了出去。

  外面的人更多。

  小販、官吏、軍士、各國商人……

  他剛才以為只有沈安和他的仆役,所以聲音就大了些。

  沈安這個畜生,他定然知道某會這樣賠罪,所以就召集了這些人,讓他們躲在兩側……

  他們都聽到了?

  這些人都在看著遼使,有人笑道:“遼使竟然會賠罪?這可是破天荒啊!”

  “從未有過的事,遼使出去都是趾高氣昂的,誰會賠罪?”

  在東方的這塊大陸之上,目前的霸主是遼人。

  從很久以前他們就是霸主,俯瞰著一群小國。

  中原板蕩時,遼人在窺探,他們希望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塊膏腴之地。

  可事情不大順利,那些土皇帝不大買賬。

  關鍵時刻石敬瑭立功了。

  中原對塞外的天險說送就送,還附帶打包了一個禮物。

  ——兒皇帝!

最后幾個小時了,手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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