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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尬吹

  割了麥子還得要碾壓分離。

  這是一次肥料實驗,趙仲鍼帶著人在蹲點。

  “這幾畝地收的麥子不許混淆了。”

  他擔心有人搞鬼,甚至還令人徹夜盯著。

  “猩君放心,誰敢來搗亂,弄死他。”

  莊老實躊躇滿志的道:“小人問過了老農,最少多一斗!”

  趙仲鍼不知道這個概念,就干咳一聲。

  楊沫說道:“一石有十斗。”

  若是沈安在的話,定然要說他五谷不分。

  “一成左右?”

  趙仲鍼歡喜的道:“可有把握?”

  莊老實得意的道:“小人從外面請了幾個老農看過,再沒錯了。”

  他忘記了那幾個老農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也沒看到沈家莊那些戶對外人來參觀的遮遮掩掩。

  趙仲鍼心中歡喜,就令人盯好這里,只等揚麥后再曬幾日就稱重。

民以食為天,大宋經常有人造反就是因為吃不飽,若是天下能普遍增收一成  那得是多大的功勞?

  趙仲鍼在憧憬著,而在景龍門外,剛恢復了神智的劉展正在唏噓著。

  “沈安那廝飛揚跋扈,官家遲早會厭棄了他,到時候打落水狗的人多了去,咱們伸個手就能埋了他”

  他打個哈欠,城墻的陰影遮住了他,很是涼爽。

  身邊的仆役說道:“郎君,坐一坐吧。”

  這是他從軍士那里找來的凳子,實木打造,看著還算是干凈。

  劉展看了一眼那個凳子,干嘔了一下,厭惡的道:“別人坐過的,不坐。”

  仆役苦笑著,把凳子還了回去。

  “連凳子都不坐,劉學士太清廉了。”

  幾個軍士吹捧了劉展一把,仆役笑了笑,有些苦澀。

  自從恢復神智之后,劉展就越發的古怪了。

  比如說見到不干凈的東西會干嘔,別人用過的東西不樂意觸碰。

  這些毛病沒啥,可最近他連女人都不樂意睡了,一定要女人洗三次澡方能同床共枕。

  愛干凈本是好事,可劉展的愛干凈已經登峰造極了。

  劉展就站在那里,連墻都不樂意靠。

  他瞇眼看著藍天,說道:“渾身清爽的感覺真好啊!”

  “閃開,有騎兵來了!”

  前方突然有人在叫喊,劉展抬頭看去,就見到一隊騎兵出現在左邊的橫橋那里。

  這群騎兵風塵仆仆,可疲憊的神色中卻帶著些興奮。

  當看到打頭那人時,劉展只覺得胸口那里突然沸騰起來,就像是油煎一般的難受。

  “沈安”

  沈安回來了。

  他很想先回家去看看妹妹和妻子,可這次卻不成了。

  一次回來不見帝王可以原諒,兩次就是過分。

  他不是過分的人,自詡純良君子,自然不會再給人話柄。

  他一路到了皇城外,守城的軍士肅然道:“見過待詔。”

  沈安有些累,但精神還算是不錯,他笑道:“怎地這般客氣?”

  “快去稟告,就說沈待詔求見。”

  有人進去了,沈安活動著雙腿,軍士趕緊弄了凳子出來。

  “謝了。”

  沈安坐下后,齜牙咧嘴的道:“這一路千里地,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曬麥子時回來了。”

  軍士拎了個蒲扇給他扇風,沈安愕然道:“這是有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軍士赧然道:“聽聞待詔在雄州以一敵五,全滅了遼軍,兄弟們佩服的不行,只是不得機會和待詔說話都想打聽一下那辰事。”

  沈安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不少人的偶像,這心里難免有些得意。

  稍后他給這些人大致說了些加工過后的追逐戰和圍殺,火藥在其中的作用壓根沒提。

  “哎喲b不是沈安沈待詔嗎?”

  陳忠珩熱情滿滿的來了,看那涅心情極好。

  兩人見禮,然后往里去。

  “這是好了?”

  沈安見他走路穩妥了,就欣慰的道:“某的法子可是管用了?”

  陳忠珩糾結的道:“最近官家吃的清淡”

  “你沒開蓄?”

  作為趙禎身邊得用的人,陳忠珩的待遇頗為不錯,開個蓄什么的不是問題。

  “哎;言難盡。”

  陳忠珩低聲道:“官家最近又”

  他沒說出又什么,可沈安卻知道了。

  “某夜里要等到官家入睡后方能打個盹,還得要盯著那些人,否則官家夜里召喚無人應答”

  趙禎又開始履行男性的本能了?

  沈安覺得無可厚非,只是可憐了陳忠珩,連夜里吃吃麻辣美食,喝點釁的愛好都保不住。

  不過他的痔瘡看來好了不少。

  “這是好事。”

  這話是雙關。

  官家的身體不錯,你的身體也不錯。

  陳忠珩說道:“這是好事。”

  他的話同樣是雙關。

  趙禎的身體不錯,你的功勞也不錯。

  前方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兩人不再說話。

  上午的陽光很好,曬的人有些油汗。

  陳忠珩抹了一把臉,在帶著沈安進去的瞬間低聲道:“官家的心情不錯。”

  這是一個有價值的消息。

  沈安一怔,旋即有些不自然。

陳忠珩竟然告訴他這種消息  這事兒是犯忌諱的。

  若說交情的話,沈安不認為自己和陳忠珩的交情好到能讓他犯忌諱的程度。

  罷了。

  沈安進去行禮,上面傳來了趙禎的聲音,有些歡喜。

  “長途跋涉,辛苦了。”

  “臣不辛苦。想著陛下在宮中宵衣旰食,臣在雄州每日吃著膨肉,就覺著格外的食不下咽”

  這廝的馬屁功力退步了?

  不但是宰輔們覺得如此,連趙禎都被他這些吹捧給弄的有些尷尬。

  咱能不能不要這么尬吹啊!

  “想到陛下這般辛勞,臣就恨不能馬上把那些賊人給揪出來,于是趁夜而出,遇敵之后,將士們心懷陛下,奮勇殺敵”

  一番嘰咕后,沈安才說到了榷場的事:“陛下,榷場上下都爛透了,遼人那邊也爛透了。”

  接著沈安就聽到了輕松的呼吸聲,其中數韓琦的最大聲。

  這人看著又白胖了不少,越發的富態了。

  不過這種體型隨之而來的就是三高。

  希望你好運。

  沈安用一個祝復了斷了自己給他方子的恩怨。

  “遼人那邊也爛透了?”

  趙禎有些疑惑,在他的心中,遼人大抵就是一個強大而不可抵抗的對手。

  而強大的對手不該這般糜爛啊!

  “對,榷城邊都爛透了。”

  韓琦尷尬的道:“大宋這些年從那邊走私了不少戰馬”

  這特么真的讓人尷尬啊!

  這是新,自然不會讓皇帝知道。

  所以趙禎覺得有些唏噓。

  但他同時也有些如釋重負般的輕松。

  原來遼人那邊也沒好到哪去啊!

  比爛的心思不但存在于普通人的身上,宰輔帝王亦不能免。

  氣氛漸漸活泛了起來,趙禎笑吟吟的道:“如此倒是辛苦了你,且去吧,不過以后出行多帶些人。”

  沈安這次算是給了南京道的官員們一巴掌,不少人要被他害慘了。

  耶律洪基會暴跳如雷,然后把南京道的官員們從上到下的清理一遍。

  沈安,南京道的官員會把你當做是頭號大敵。

  沈安坦然的道:“臣不怕這個。”

  韓琦也不贊同這個:“陛下,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那就多加心。”

  趙禎嘆道:“耶律洪基怕是會生氣,到時候會不會派了密諜來找你的麻煩?”

  沈安覺得不會,“陛下,耶律洪基怕是會沒空。”

  “為何?他四處浪蕩。”趙禎明顯是有些艷羨的道:“他能四次獵,走到哪算哪,真是逍遙啊!”

  逍遙的人有很多,清閑的讓日子過得很蒼白。

  沈安說道:“因為他有事情要做。”

  “嗯?”

  趙禎看向沈安,捂額道:“你莫不是又弄了些什么事情罵了耶律洪基?還是說了他的壞話。”

  沈安無辜的道:“沒有的事,臣可是老實人來著。”

  你是老實人,那滿朝都是傻子。

  韓琦在冷笑。

  曾公亮偏過頭去,覺得沈安有些不要臉。

  歐陽修一本正經的道:“是很老實。”

  沈安得了夸贊,就得意的道:“臣在雄州多留了兩日,結果遼人果然派人來刺殺,事后饒春來說是遼人頂尖的密諜”

  趙禎一聽就急了,說道:“可危險?朕就說要多帶人在身邊,怎么就不聽呢?”

  “臣早有準備。”

  沈安覺得趙禎這是低估了自己的智商。

  “臣多留幾日,只是想引出些人。結果就來了幾個密諜☆后只逃脫了一人。”

  “竟然逃脫了一人?”

  韓琦有些失望,趙禎卻顧不得這個,只是點頭道:“沒事就好。”

  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臣是故意的。”

  眾人不禁一怔,沈安說道:“當時那些刺客都被埋在了廢墟下,臣勝券在握,就和饒春來說先前剿殺遼軍是皇叔的人送的消息,此次刺客來襲,也幸虧皇叔的人及時通告”

  君臣面面相覷,只覺得一股子寒涼在脊背那里升起。

這人竟然給耶律重元挖了個大坑  韓琦急促的說道:“上次耶律俊的謠言傳到遼國,耶律洪基和那位皇叔在相互提防,不過今年好了些,不知是為何。耶律洪基竟然又重新信任了那位皇叔”

可沈安竟然又來了一次  耶律重元算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竟然遇到了你這個坑貨!

  “哈哈哈哈!”

  趙禎突然就笑了起來。

  曾公亮也笑了,漸漸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干得好!干得好!”

  趙禎笑的不住的喘息,然后說道:“朕在想耶律重元得了消息定然會喊冤,可耶律洪基本就不想傳位給他,得了這個消息,定然會認為是真的”

  “狗咬狗!”

  歐陽修揉揉笑痛的肚子,很是形象的比喻了一下。

  “對,狗咬狗!”

  趙禎笑道:“若是兩邊能內斗起來,朕算你大功。”

  沈安躬身謝恩,心想他們肯定會斗起來,到時候你可別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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