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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有人掉坑里了

  初春的鴛鴦泊水波不驚,放眼看去,四周點點嫩綠。

  幾只鳥兒從天空中滑翔落在綠地上,邁動著細長的腿進了淺水區。

  水草淺淺,魚兒在其間游動。

  鳥喙在水中猛地一啄,一條魚兒就被叼了上來。

  鳥兒仰頭張嘴,幾次之后,魚兒就被吃進了嘴里。

  微風吹過,遠近的水面微動。

  這里的水看著好似不流動,若是無風,周圍的景致便如同是凝固了一般。

  直至一群騎兵沖了過來。

  鳥兒驚惶飛走,那些騎兵都大聲的笑著。

  耶律洪基喜歡這種笑聲,這會讓他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戰馬低頭尋找食物,耶律洪基看著遠方,問道“皇后在哪?”

  身邊的人說道“陛下,娘娘帶著梁王在營地邊上騎馬。”

  耶律洪基冷冷的道“浚兒還小,騎什么馬?走,看看。”

  戰馬奔馳,激起一陣水花。

  一路上都有漂亮的鳥兒被驚起,撲啦啦到處亂飛。

  “鴛鴦成雙成對,最是堅貞,這里最多的鳥就是鴛鴦,可見并無半點俗氣。”

  蕭觀音站在草地上,雙手握著,看著前方那些飛起的鴛鴦,惆悵不已。

  而就在身后,一個男孩正在侍衛的保護下騎馬射箭。

  “娘,累了。”

  男孩射了幾箭就策馬過來撒嬌。

  蕭觀音回身,歪著腦袋,無奈的道“浚兒,那就歇息吧。”

  男孩長得粉雕玉琢,聽到歇息他就皺眉道“娘,先前孩兒讀了那首詞……”

  馬蹄聲驟然而至,耶律洪基下馬,見男孩乖巧行禮,就笑道“浚兒剛才說讀了什么詞?”

  這就是他和蕭觀音的兒子耶律浚,年方七歲。

  耶律浚朗聲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孩兒最喜歡前面的那一段,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還有八十二年,爹爹,什么八十二年?”

  耶律洪基頷首微笑道“八十二年,說的是八十二年前宋人被咱們擊敗的日子,他們為此痛苦煎熬。”

  耶律浚若有所思的道“可他前面的卻是很有氣勢呢,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爹爹,我也想這樣。”

  耶律洪基贊道“我兒倒是豪邁,聰慧不凡,可見是天授。”

  這個兒子生而聰慧,而且還喜歡讀書,深得耶律洪基的喜愛。

  耶律浚皺眉道“爹爹,這詞是誰作的?”

  耶律洪基看向了蕭觀音。

  蕭觀音說道“這詞是南朝的一個官員,叫做沈安作的。”

  “沈安……”

  耶律浚好奇的道“上次聽到爹爹提及此人,好像很惱火呢!”

  尼瑪!這熊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蕭觀音自然知道是為了什么,就說道“此事不該你管。”

  沈安在雄州干掉了五百余遼軍精銳,讓析津府的遼人士氣大跌,而且還引發了一系列的問題。

  比如說西夏最近有些咄咄逼人,大抵就是覺得大遼竟然連宋人都打不過,是不是變弱了,想來試探一下。

  耶律浚應了,蕭觀音帶著他回去。

  帳篷里,蕭觀音教導道“以后這些事別當著你爹爹說,明白嗎?”

  耶律浚點頭,蕭觀音見兒子乖巧,忍不住就摸了一把他的臉蛋,笑道“浚兒就是老天賜給我的寶貝。”

  稍后她把兒子哄睡了,就去作詞。

  案幾前,她把毛筆一丟,說道“一首詞得了兩句,后面卻再無感覺,頭痛。”

  她郁悶的呼出一口氣,問道“南邊的還是沒有嗎?”

  邊上的侍女說道“娘娘,那位鹽菜扣肉還是沒有出新的石頭記呢。”

  蕭觀音嘆道“那位大材斑斑,卻任性,若是能見到她,我愿與她聯床夜話,想來會很美。”

  沈安若是聽到這話,大抵會直接懵逼。

  大名鼎鼎的蕭觀音竟然要和哥聯床夜話?

  我去!

  那談什么?

  孤男寡女……這個好像不合適吧!

  稍后傳來了消息,明日狩獵。

  蕭觀音皺眉道“每年四處游走,到處狩獵,卻不知大遼的根在哪。長此以往,權利都落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而在另一處帳篷里,耶律重元正在發火。

  “……什么皇太叔,都是騙子,那耶律浚聰慧,去歲受封梁王,這以后就是太子了,那他拿我父子置于何地?”

  他的兒子耶律涅魯古眉間多了恨色,“爹爹,耶律洪基父子一直在哄您呢!他們把您給哄住了為他們賣命,到時候耶律浚上位為太子,咱們父子何去何從?那不就是眼中釘?”

  耶律重元閉上眼睛,腮幫子鼓起數次,說道“上次有密諜自南邊回來,說為父和南人勾結,出賣大遼,幸而耶律洪基說其中有詐,否則你我父子就要倒霉了。”

  涅魯古冷笑道“爹爹,那是緩兵之計,他先穩住了您,等時機一到,就下手誅殺,到時候這便是現成的罪名。”

  他身體前傾,低聲道“爹爹您想想,到時候他對外說咱們和南人勾結,那些部族可會同情咱們?”

  “證據呢?”

  耶律重元怒道“沒有證據!”

  “哎!”

  涅魯古覺得自己的父親有些呆傻了。

  “爹爹,析津府那些官員將領被流放了多少?這些就是現成的證據,到時候只需拉幾個來作證,咱們百口莫辯啊!”

  耶律重元一拍腦門“是了,析津府的那些人定然是信了這謠言,覺著是為父害了他們……是誰在造謠?”

  涅魯古搖頭道“不知道。但那邊是密諜死里逃生之后探聽到的機密。”

  父子倆郁悶的相對發呆。

  “爹爹,會不會是……”

  涅魯古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他覺得自己的智慧已經突破了天際“這會不會是耶律洪基自己弄出來的!”

  耶律重元一下就蒼老了許多,而且多了驚惶“那他這是為何?”

  涅魯古冷笑道“他是要準備動手了。”

  耶律重元痛苦的閉上眼睛,喃喃的道“這可是你逼我的……你竟然用密諜來撒謊,來制造罪名,耶律洪基,你果然是個昏君!”

  沈安若是在,肯定會捧腹大笑,然后大醉一場,慶祝自己挖的坑成功埋了耶律重元父子。

  “爹爹,昏君當政,各處都在不滿,這是咱們的機會啊!”

  “嗯,仔細籌謀一番。”

  這對父子自然不知道這是沈安給他們挖的坑,急匆匆的召集了心腹來議事,議題就一個,怎么才能謀逆。

  第二天,這片濕地里號角長鳴,無數騎兵拱衛著耶律洪基他們出現了。

  “今日看誰的本領高超,朕重賞!”

  耶律洪基的命令下達,騎兵們開始繞圈驅趕獵物。

  黃羊、狐貍,狼……各種各樣的獵物都被驅趕在一起奔跑,耶律洪基帶著弓箭出發了。

  他箭矢連發,那些奔跑中的獵物紛紛倒地。

  一支箭矢從側后方飛來,射中了一只黃羊,不過箭矢卻無力,扎在黃羊的身上不致命。

  這誰射出來的箭矢?

  丟人!

  這時又一支箭矢飛來,同樣命中,依舊是力道不足。

  “誰?”

  耶律洪基回頭一看,就傻眼了。

  他的兒子耶律浚正在張弓搭箭,小臉板著,很認真的放箭。

  “又中了!”

  “哈哈哈哈!”

  耶律洪基不禁大笑起來,說道“我等的祖輩騎射無敵于天下,這才有了大遼的江山,如今浚兒才七歲,卻有先祖之風,可喜可賀!”

  眾人都齊聲贊頌,耶律洪基微微頷首,得意的道“南邊的趙禎,他的繼承人據說是個有毛病的,那人的兒子今年十多歲了,可有浚兒這般文武雙全嗎?”

  眾人說道“陛下,南人怯弱,哪里能和梁王相比?”

  耶律洪基大喜,就把兒子召來問道“南國繁華,可卻不是大遼的地方,你想要那些繁華嗎?”

  耶律浚大聲的道“孩兒想要就自己去取,用刀槍弓箭去和南人要。”

  “哈哈哈哈!好,好,好!”

  “梁王英武!”

  “大遼后繼有人了!”

  歡呼聲回蕩在獵場之中,耶律重元父子在后面看著,面色陰沉。

  “爹爹,這是定了,肯定是太子,咱們沒了。”

  什么狗屁皇太叔,這是在忽悠咱們呢!

  耶律重元恨恨的道“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要籌劃一番。”

  父子倆緩緩跟在后面,稍后耶律重元突然低頭哽咽,涅魯古勸道“爹爹,這是命呢!”

  耶律重元吸吸鼻子,難過的道“那密諜為何要言辭鑿鑿的說為父勾結宋人?這是誣陷!為父做什么都好,卻不肯和宋人勾結。”

  涅魯古陰狠的道“爹爹,咱們可以試試和宋人……真的勾結一番如何?”

  耶律重元搖頭道“不可,只能是最后的打算。”

  而在汴梁,還不知道自己挖坑把耶律重元父子給埋了的沈安過的很逍遙。

  趙仲鍼騎馬在前方疾馳,當沖過箭靶前方時,一箭射去。

  “中了!”

  折克行懶洋洋的站在那里說道“還行!”

  趙仲鍼策馬過來,意氣風發的道“我的騎射如何?”

  那邊的楊沫扛著箭靶過來,果果看了就歡喜的道“仲鍼哥哥好厲害,竟然中了一箭。”

  沈安淡淡的道“十箭中一,確實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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