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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2章 諸將士,準備殺人

  “誰?”

  “韓相!”

  臥槽!

  韓琦竟然到了這邊?啥情況?

  盧杰馬上起身問道:“韓相有何吩咐?”

  軍士說道:“遼軍五萬余南下,韓相令保州戒備,大軍隨后來援。”

  啥米?

  “五萬余?”

  邊上有人在驗證斥候的身份,回身點頭,表示沒錯。

  盧杰臉都白了,邊上的官吏們更是不堪,有人甚至在發抖。

  “知州……怎么辦?”

  “知州,緊閉城門吧。”

  “慌什么?”盧杰問那個軍士:“韓相離此多遠?”

  “算下來還有四五日的路程。”

  “四五日……五萬余……”

  五萬余騎兵,保州能守住四五日嗎?

  眾人都惶然不安,然后聽到了磕牙的聲音。

  盧杰伸手,“拿刀來!”

  他眉間堅毅,接過長刀,走出了州衙。

  “遼軍來襲!”

  他站在那里,一句話引發了騷動。

  “某在此,各自安分。”

  他拔出長刀:“誰敢趁亂打劫,誰敢亂我軍心,殺了。”

  那些官吏跟在后面,守將袁耀急匆匆的來了,盧杰把情況介紹了一下,袁耀說道:“知州,目下首要是收攏城外的百姓……”

  有文官說道:“哪里來得及?而且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混雜著遼軍的奸細?讓人去告訴他們,各自逃命吧!”

  袁耀大怒,卻不敢說話。

  盧杰回身看著說話的官員,招手道:“你這話說的極好……”

  官員心中大喜,就走了過來。

  “知州,下官想了許久,覺得咱們就該……”

  “啪!”

  盧杰揮手,一巴掌把這官員打的滿臉懵逼,外加鼻孔流血。

  “知州……”

  這為啥要動手?

  盧杰怒道:“保州乃是邊州,我等來此為官就是為了保境安民。臨戰時該如何做?讓百姓各自逃命?你還有臉做這個官?來人!剝了他的官服,回頭某上奏朝中,讓他滾蛋!”

  “知州,下官錯了。”

  官員認錯,可這是臨戰前,盧杰卻不肯通融,當即令人拿下官員。

  “好!”

  邊上的百姓紛紛叫好,氣氛漸漸熱烈。

  這便是民心。

  “去,告知各處百姓,最遲明日午時之前進城!”

  騎兵沖出了保州城,城內旋即就只給進,不給出。

  第二天早上,斥候帶來了最新消息。

  “知州,遼軍……鋪天蓋地都是,前鋒游騎離此半日。”

  “半日嗎?”盧杰面色慘白,然后吩咐道:“準備吧,武事某不懂,不過早年跟著操練過,殺敵卻是還行。另外告訴百姓,遼人殘忍,但凡被打破保州城,城中的百姓怕是十不存一,女子更是無一能幸免……”

  “是。”

  “城門大開,斥候去打探消息,遇到百姓就讓他們趕緊來,若是路程太遠的,告訴他們,趕緊找地方躲著。”

  若是遼軍大軍壓境,那些還在路上的百姓就會被一一斬殺。

  隨后就是一陣忙碌,當遠方出現黑線時,有人尖叫道:“遼軍來了。”

  “喊什么?”

  盧杰扶著城墻,雙腿在顫抖,吩咐道:“關閉城門,另外……告訴百姓,守城期間不得出門,巡街的軍士要盡職,不可徇私……”

  敵騎蔓延而來,看著視線內全是。

  “保州……”

  盧杰站在城頭,神色堅毅。

  “攻城!”

  敵軍剛到就開始攻城,可見是要心急拿下保州作為后盾。

  那些騎兵打造了些木梯,然后就急吼吼的來了。

  “放箭!”

  神威弩開始發威了。

  弩箭不斷收割著敵軍的性命,可杯水車薪。

  “敵軍靠上來了。”

  盧杰拔出長刀,盯著垛口,喊道:“穩住……”

  這是保州在多年后面臨的第一次戰斗,軍心士氣都在低谷,盧杰知道自己必須要挺身而出。

  當垛口出現了一張神色兇狠的臉時,盧杰深吸一口氣,一刀砍去。

  那遼軍發現當前的竟然是個文官,心中大喜,可沒想到盧杰果斷一刀,頓時就被砍中了。

  盧杰雙手握刀,見到有人冒頭就砍殺,稍后竟然滿身是血。

  周圍都在砍殺,箭矢和滾油不斷傾斜下去。

  烤肉的味道很香,可盧杰已經吐過幾次了。

  協助他的軍士敬佩的道:“知州悍勇啊!”

  這時右邊被遼軍突破了,城頭頓時一陣慌亂。

  “別怕!別跑!”

  盧杰揮舞著長刀喊道:“某在此,某在此!”

  馬上有箭手和長槍手配合,把這股敵軍絞殺在城頭。

  “穩住!”

  盧杰已經累的不行了,就站在邊上補漏。

  “某還在!”

  一個時辰后,外面的敵軍依舊無邊無沿,守軍心中畏懼。

  “某還在!”

  那個身影依舊還在,雖然累得發抖,可他依舊在揮刀。

  “某還在……”

  “敵軍放箭……躲避!”

  遼軍開始了奔射,城頭紛紛躲避,或是盾牌,或是躲在城頭下。

  稍后箭雨停歇,外面的敵軍大喊著,眾人心中震怖,就探頭看去。

  無數遼軍在圍著保州城轉圈,那呼喊聲如雷。

  這些騎兵繞城一圈,然后竟然往南邊去了。

  這是什么意思?

  眾人不解。

  袁耀面色慘白,過來說道:“敵軍怕是去半路攔截援軍,我軍步卒為主,若是在野外被截殺……”

  野外的步卒面對大隊騎兵會如何?

  盧杰丟下長刀,喃喃的道:“皇天在上……保佑大宋吧……”

  數萬步卒在行軍,無需刻意,就能在土路上激起無數飛塵。

  以前有人用煙塵滾滾來形容大隊人馬,沈安有些不解,但自從來到大宋之后,他真的理解了。

  騎兵在前方預警,步卒在后。

  最醒目的就是那個雙馬大車。

  雙馬拉車是否違禁沈安不知道,但就算是違禁,此刻誰敢說出來,都會被亢奮的韓琦給剁了。

  大車上的棺木涂了一層紅漆,看著分外的讓人膈應,而且紅漆還散發著一股子味道,很難聞。

  但韓琦卻甘之如飴,坐在棺木邊上,用長刀敲打著棺木在唱歌。

  他唱的大多是邊塞詩,豪邁,熱血,而且韓琦的嗓門還很粗礦,當真有歌王的潛質。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哈哈哈哈!”

  在距離保州城一日的路程時,韓琦興奮了。

  因為沈安判斷敵軍不遠了。

  “哈哈哈哈!殺敵!殺敵!”

  老韓就像是喝醉了般的興奮,邊上有從汴梁跟來的隨從說道:“相公,敵軍不遠……是不是警惕些?”

  大佬,敵軍不遠了,咱能不能正經點?

  韓琦拍打著棺木,隨口說道:“領兵打仗,老夫不如沈安,他在前面安排,老夫去……你可知道陛下在老夫走之前是怎么說的嗎?”

  隨從搖頭,這等事兒他哪里知道,知道了也會擔心會被干掉。

  “陛下……陛下很看重沈安啊!”韓琦一臉唏噓,“陛下說了,沈安這人看似隨意,可戰陣之道不容疏忽,老夫若是和他意見相左……那就要小心他下黑手……”

  臥槽!

  隨從懵逼了,“相公,他敢對您下黑手?不能吧?!”

  此行韓琦掌總,算是總指揮,而沈安是臨戰指揮,你要說臨戰指揮敢對總指揮下毒手,隨從打死都不信。

  這一刻遠在西南的唐仁笑而不語。

  前方的沈安在罵人,韓琦微笑道:“從西北之敗開始,先帝和官家就不再相信老夫統軍之能……此次老夫是拼死才能成行,可官家心中還是有顧慮。”

  這是韓琦的傷疤,以往他從未揭開過,此刻說出來,隨從不禁驚住了,“相公……”

  “可是不信?”韓琦笑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而沈安卻屢戰屢勝,若非是他還年輕,若非是官家顧忌他年少血勇,到時候打斷了某位權貴的腿,老夫哪里會有出征的機會?”

  說來好笑,沈安在雁門關立功之后,趙曙就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算是大功吧?

  肯定是大功。

  先是一把火差點燒死耶律洪基,接著在雁門關和包拯擊潰了遼軍,耶律洪基甚至吐血……

  這不是大功是什么?

  當時京城多少人贊嘆著沈安的功勞?連帶著包拯的名聲都直上云霄。

  以往百姓夸贊包拯大多是包青天,可現在卻多了個稱呼,叫做什么名臣。

  從此沈安名將之稱冠絕大宋,誰若是要嗶嗶自己比沈安懂武事,呵呵,百姓保準會噴你一臉二陳湯。

  這樣的沈安本可不出來,但韓琦再三請命,趙曙自然要慎重。

  滿朝文武,趙曙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派出了沈安。

  “官家讓老夫掌總,莫要去制衡沈安,所以才有了沈安會下黑手之說……老夫哪里會不明白?這是官家在告誡老夫,戰陣之事別瞎指手畫腳……”

  “年少有為,讓老夫羨煞啊!”

  韓琦看著前方精力充沛的沈安,覺得自己并不差。

  “……都特么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告訴斥候們,發現敵軍重賞,誰戰死了,他一家官家養,這話誰不同意?”

  沈安面對一群將領在咆哮。

  “可是……”一個將領有些猶豫,沈安皺眉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將領說道:“可兄弟們都不信!”

  武人被壓制久了,漸漸的待遇提升,漸漸的心氣高了,但依舊覺得這等好事不該自己沾邊。

  “告訴他們,這是沈某說的。”

  沈某人乃是大宋首富,他說的話,但凡是涉及到錢財的,都可以安心。

  于是將領們喜笑顏開,斥候們聽了這話,嗷嗷叫著沖了出去。

  斥候們發狂了,嗷嗷叫著沖向了前方。

  “發現敵軍……”

  “就在前方五里……”

  沈安神色從容,回頭看著韓琦。

  韓琦和棺木坐在一起,淡淡的道:“戰陣之上老夫不如你。”

  沈安微微一笑,然后喝道:“大宋興衰,在此一舉,諸將士。”

  “喝!”

  數萬人齊聲大喝跺腳,威勢驚人。

  沈安目光漸漸森然,“準備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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