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耶律洪基擺擺手,唐仁告退。
但臨走前他又聽到了一聲哽咽,于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抹嫩綠衣裳在屏風邊閃動。
等他出去后,耶律洪基冷哼道:“這便是你要的鹽菜扣肉?這便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和他同床夜話的作者?”
屏風后面,一身嫩綠衣裳的蕭觀音低頭道:“臣妾不知……”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耶律洪基,怎么也想不通石頭記會是沈安寫的。
“石頭記字字珠璣,把那些人物刻畫的栩栩如生,臣妾看了,不禁就代入了進去……那些女兒寫的極好,作者當是經歷過了富貴人家的磨礪,方能寫的出來。可沈安……您知道的,那人原先跟著沈卞到處跑,哪里經歷過富貴……”
耶律洪基看著她,覺得自己的妻子當真是莫名其妙。
什么叫做不可能?
“那沈安后來成了大宋首富,權貴……他和皇子交好,和趙曙的父親也有交情,包拯更是如同他的父親一般,這樣的人如何寫不出富貴?你……”
耶律洪基很惱火。
妻子迷戀那個鹽菜扣肉許久了,他也當做是女人的無病呻吟,不想管。
后來這種迷戀就漸漸的變了味,什么夢寐以求,恨不能同床夜話……
操蛋啊!
朕的皇后想和沈安同床夜話……
這話要是傳出去,大遼,朕將會成為天下笑柄。
不懂粉絲為何物的耶律洪基怒了,想起被沈安擊敗的恥辱,他不禁握緊了雙拳。
“你好自為之!”
耶律洪基想起前陣子有人說皇后和別人有私情,當時他不以為然,可現在卻覺得分外的諷刺。
“你以后少看這些鬼東西!”
他大步離去,走到門外,低聲問道:“西夏人是什么意思?”
一個臣子近前,低聲道:“西夏人熬不住了,必然會臣服。”
另一個臣子說道:“不一定,李諒祚年歲雖小,不過卻狼子野心,要想讓他臣服于大遼,就必須要給出許多好處,否則……陛下,狼沒肉吃就會噬主啊!”
耶律洪基點頭,“大遼的肉不是誰都能吃的,西夏人必須要拿出誠意來……”
群臣低頭,等待他開出條件。
“若是大遼和宋人開戰,西夏必須要派出軍隊加入大遼……嗯!就這樣。”
大遼很大,但西夏人的彪悍卻給了耶律洪基很深刻的印象,若是可以,他希望雙方的盟約能用這種方式來確立。
“是。”
臣子們看著很老實,耶律洪基心中滿意,說道:“宋人的使者來了,是誰?”
“陛下,使者叫做唐仁,據聞是沈安的弟子……也是個狡猾的。”
耶律洪基想起了雁門關,那次他被氣得吐血。還有偷襲大宋失敗……
“上次之敗宋人是韓琦領兵,諸卿以為如何?”
“韓琦……陛下,那是個連西夏人都打不過的家伙,他怎么會是大遼的對手?臣看多半是沈安。”
“是啊!后來沈安還在范陽城下校閱麾下,回程時更是破了淶水,這可不是韓琦能做到的。”
耶律洪基想起了妻子的難過,她是為了夢想破滅而難過吧?
“此人是大遼的勁敵,要多關注。”
“陛下,這不妥吧?”
有人提出了質疑:“以往咱們只關注過趙曙和宋人的宰輔重臣,沈安何德何能?”
“可他卻數次擊敗了大遼!”耶律洪基想殺人,眼睛一瞪,旋即走了。
“陛下不高興了。”耶律洪基不高興的消息傳到了蕭觀音那里。
耶律洪基當然不高興。
作為一個男人,哪怕他有許多女人,但這些女人在他的心中都是禁臠。她們就該全心全意的想著他。
可現在卻多了個沈安。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蕭觀音拿了一本書,然后走到窗前,喃喃念誦著這首詩。
“那人……寫的真好。”她的眼中多了些羞澀,“這等才情讓我心折,那些愁緒讓我徹夜難眠,只想和那人一起品茗夜話,說個暢快……”
她身后的女子一臉無奈的道:“娘娘,陛下怒了,您再說……陛下真會怒了。”
“我和他并無見不得人之事!”蕭觀音回身,一臉訝然:“我只是喜歡他的才情,喜歡那些人物……黛玉、寶釵……這有什么?神交?隔著千里,我看著他的文字和才情,難道也不行嗎?”
女子苦笑道:“可陛下會不高興。”
娘娘啊,你念念不忘那沈安,陛下能高興嗎?
“他……”蕭觀音譏誚的笑了笑,“浚兒漸漸大了,有人在忌憚他,哈哈哈哈,忌憚!忌憚一個孩子。而孩子的母親更是他的眼中釘……”
“娘娘!”
女子大驚失色,出去看了一眼,再回來時就正色道:“娘娘,您若是不想被廢,此等話以后不可再說。”
“我知道。”
蕭觀音轉身去了床榻那里。
夜色漸漸降臨,外面有人在低聲問道:“娘娘沒用飯呢!”
“娘娘在睡,莫要吵鬧。”
女子進去查看,見床上的蕭觀音依舊在沉睡,就走近前些。
“寶玉……”
寶玉是誰?
女子一怔,旋即想起來了,不禁暗自失笑。
娘娘真是愛煞了石頭記那本書啊!連做夢都在念叨里面的人物。
臥槽!
女子差點就想跪了。
“娘娘。”
她覺得有必要給蕭觀音提個醒,否則等她和耶律洪基一起滾床單時,突然說出了沈安這個名字,耶律洪基怕是會親手掐死她。
“陛下來了。”
蕭觀音不知道是夢見了什么,竟然還在低呼著。
她的臉蛋緋紅,看著多了幾分嫵媚,可若是被耶律洪基看到了……
要出人命了啊!
女子也顧不得什么尊卑,伸手就掐了一把。
“啊……”
耶律洪基進來就看到了一個剛醒來的蕭觀音。
臉蛋緋紅,還帶著些許怒色,看著讓人忍不住想……
“夢見了什么?”
耶律洪基想緩和一下和妻子之間的氣氛。
蕭觀音輕笑道:“沒做夢。”
耶律洪基仔細看著她,然后伸手摸摸她的臉蛋,說道:“好生歇息。”
出去后,他站在那里,稍后有宮女過來。
“娘娘先前睡覺,好像說什么玉,還有什么安……”
“怎么一個說法?”耶律洪基問道。
身后有人說道:“陛下,那沈安當年自稱什么……玉面郎君賽潘安……”
說完后他如愿看到了耶律洪基發黑的臉。
臥槽!
當夜有人觸怒遼皇,被亂棍打死。
“開始了。”
大力丸到了。
蕭迭衣召集了自己的親朋好友,竟然有一百多人。
龐大啊!
一個箱子打開放在邊上,里面全是大力丸。
“知道這是什么嗎?”
眾人搖頭,有性子急的就問道:“不會是仙丹吧?”
“差不多。”蕭迭衣努力回想著唐仁的那些話,然后說道:“咱們辛辛苦苦一年到頭能掙多少錢?”
眾人搖頭,人性本貪,就算是每日高朋滿座也不會滿足。
蕭迭衣滿意的繼續說道:“我們那么努力,可卻換不來足夠的錢財,你們樂意嗎?”
“不樂意。”
“可咱們也沒辦法不是?”一個老人說道:“除非是天上掉錢下來,否則咱們的日子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天上不會掉錢財,可通過自己的努力卻能發財。”
蕭迭衣飽含深意的道:“你們以往經常來找某借錢,某多半不給,為何?因為某也沒錢啊!”
蕭和耶律這兩個是遼國的大姓,十個人出來,起碼六七個就是姓這兩個的。
可蕭迭衣家和蕭觀音家壓根不搭邊,兩家就算是往前一百年拉親戚也拉不到一起來。
蕭迭衣家的規模不小。家族龐大,但日子卻不大好過。
“如今某機緣巧合的遇到了一個神醫,神醫給了某神藥……來,咱們話不多說,先吃吃。”
蕭迭衣一人送了一顆大力丸給他們,自己先嗑了一顆,滿足的道:“好東西啊!”
“酸酸甜甜的,是不錯,只是……神藥談不上吧?”
“就是。”
“再等等,”蕭迭衣很是自信,他甚至還打了個盹。
“餓了。”
“好餓啊!”
“某怎么不瞌睡了?”
“是啊!這人精神好了許多。”
“難道這藥……”
蕭迭衣醒來后,就見到家族眾人圍在箱子那里,一臉好奇。
“這便是神藥。”
“多少錢一顆?某買回去給家里人吃吃。”
說這話的年輕人往日里頗得蕭迭衣的看重,可今日他卻怒了,一巴掌把年輕人抽出了鼻血,然后說道:“別人能想到發財,你就只想到吃,吃吃吃,吃成了豕!”
“發財?”
“對,發財!”
眾人的眼睛亮了。
蕭迭衣說道:“你們窮,可窮不可怕,可怕的是窮了不知道去努力。”
“怎么努力?”
“這些神藥五丸一份,每份本該是一貫錢……”
“那么貴?”眾人驚訝,心想你這是什么神藥?這價錢怕是只有有錢人才吃得起。
“蠢貨!”蕭迭衣怒道:“這是神藥,和那些藥鋪里的藥能一樣嗎?”
“咱這藥叫做什么名字?”
“大力丸,吃了咱的大力丸,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有勁頭了,吃飯香了……一句話,就沒有咱們大力丸不能治的病。”
蕭迭衣已經進入了狀態,面色潮紅,嘴角有白沫涌出。
一個婦人問道:“可若是有大力丸不能治的病呢?”
蕭迭衣瞬間就想起了唐仁的話。
——沈縣公乃是邙山神醫的唯一傳人,但他說過,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那等人,就是無緣。
“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蕭迭衣虔誠的道:“那等人,自然就是無緣。”
“是啊!那就是無緣。”眾人都紛紛點頭。
耶律洪基崇佛,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遼國百姓對佛法還是有些了解的,也很虔誠。覺得這話再對不過了。
隨后蕭迭衣開始給他們講解分成的規矩,一層層往下發展的要義,眾人聽的如癡如醉。
晚些時候,屋里傳來了整齊的吶喊聲,聲音漸漸的洪亮,帶著些瘋狂。
“今日蘿卜白菜,明日香車寶馬。”
“今日睡地板,明日做富豪。”
“只有你不敢想的,就沒有你做不成的。相信自己,你有無限可能!”
“不瘋魔,不成活!”
“要成功,先發瘋,頭腦簡單往前沖……”
這些話都是唐仁說的,沒有任何附加意義,說是沈安給他們打氣時用的。
看著家族眾人面色潮紅,眼中的堅毅能讓最英勇的勇士自慚形穢,蕭迭衣不禁感慨道:“幾句話就能讓人精神抖擻,沈縣公真是大才啊!只可惜某是遼人,否則定然要拜在他的門下,做個門下走狗也好啊!”
第三更送上,大家晚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