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清敵軍!”
邙山軍再度出現在全軍的最前方。
黃春被兩名鄉兵護著,不斷的下達命令。
前方一隊敵軍斥候在瘋狂奔逃。
鄉兵們努力追殺,但敵軍的戰馬出眾,最后逃脫兩人。
“下馬歇息。”
黃春下馬,這一路全神貫注的感應著敵軍的方位,讓他有些疲憊。
嚴寶玉走過來,伸手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水囊遞給他,“喝吧。”
黃春接過水囊,打開后一股子濃烈的酒香傳來。
“這是郎君家里的好酒!”
黃春連喝了幾大口,這才靠在兩個軍士的背上,放松的歇息。
一刻鐘后,游騎來了。
一千余游騎,不管是在左路還是右路,都是能讓陳宏和折繼祖流口水的存在。
大宋少戰馬,所以游騎的規模一直起不來,幾百人就算是不錯了。
若是讓他們看到沈安一出手就是千余人的規模,估摸著眼珠子都能嫉妒紅了。
游騎和邙山軍合在一起,指揮者變成了黃春。“前方就是宥州!”
宥州到了,能看到城頭上無數守軍。
黃春喊道:“某去尋郎君了,寶玉,你拿著折家旗去耀武!”
“某去了!”
嚴寶玉帶著一隊鄉兵沖了過去,身后有鄉兵看扛著折字大旗。而黃春帶著一隊鄉兵往后撤,稍后消失。
游騎們勒馬,無數目光跟隨著嚴寶玉,直至宥州城下。
宥州古城看著灰撲撲的,這里曾經是大唐安置異族反叛者的地方。
宥,本就有寬宥、原諒之意。那些反叛的異族人被安置在這里,數百年后,這里成為了西夏人的地盤。
而今,一隊大宋騎兵再度來到了古城之下。
嚴寶玉在城前一個迂回,揮刀斬落兩根射向自己的箭矢,喊道:“大宋邙山軍在此。”
他收刀,再度逼近城頭。
兩支箭矢飛來,嚴寶玉彎腰躲避,然后張弓搭箭……
箭矢飛上城頭,一個敵軍箭手咽喉中箭,捂著咽喉摔落下來。
士氣頓時一滯。
這便是耀武。
守將并未惱怒,他在觀察著。
“宋人怎會出現在這里?洪州的王舒呢?他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宋人的游騎跑過來?”
沒人相信洪州會被悄無聲息的拿下,所以守將只是不解。
“一千五百人上下!”
有人數清了宋軍的人數。
守將沉聲道:“宋軍三路大軍齊頭并進,這邊該是折繼祖……那廝膽大,竟然敢派了游騎一路沖到這里,這是想做什么?查探消息,順帶告訴我等,折家子多年之后又回來了。”
許多人說折家有黨項血統,西夏人尤為贊同,因為這樣就變成了同族。
可實際上折家內部早有定論,他們是鮮卑之后。
折掘氏,這個才是折家正經的姓氏,源自于鮮卑。
這一枝折掘氏遷徙到了麟府等地,后來黨項人漸漸往這邊遷徙,折掘氏只能入鄉隨俗,漸漸的在生活習慣上往黨項人靠,改姓為折。
折家在府谷等地多年,和黨項人的恩怨情仇堪稱是一年都說不完,所以但凡得了報仇的機會,折家從不手軟,這也是大宋雖然警惕,卻放任折家在黃河對岸戍守的緣故之一。
眾人一陣嘈雜,守將說道:“折家人在耀武揚威,這是要準備翻身了嗎?準備出城,某今日要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大夏勇士。”
城門洞開,數千騎兵跟著守將沖了出去。
“折家子何在?”
千余游騎穿插到宥州,應當有折家人領軍吧。
“放箭!”
宋軍一陣弩箭,把西夏人射落不少,然后掉頭就跑。
特么的,敵軍七八千,這邊只有一千多,再大膽的將領也得跑路。
“追!”
守將喊道:“追出五里就回來,免得被敵軍趁機偷襲!”
這是個極為穩妥的決定。
一路追殺出了五里地,守將喝令回軍。
“什么動靜?”
有人皺眉回頭。
守將楞了一下。
遠方漸漸出現了一抹黑線。
那些宋軍的游騎開始返身沖殺過來。
“是宋軍的騎兵!”
黑線漸漸彌漫過來,有人喊道:“至少一萬!”
一萬騎兵,加上一千余游騎,這一戰可以打打,但守將卻不能打。
興慶府的命令是守城為上,也就是說,沒事你別浪。
他追殺五里就回去,就是遵循了這個原則,否則他能一頭撞上那群宋軍的騎兵。
“他們來了也無用,咱們堅守!”守將冷冷的道:“撤回去!”
他帶著麾下開始撤退。
一路上他總覺得不對勁。
“怎么老是覺著有人在看著某呢?”
他不時看看左右,卻沒有動靜。
“前方有人!”
守將抬頭,就看到了前方的左側突然出現了一隊騎兵。
“七千余騎!”
喊聲之中,守將罵道:“身后一萬余騎宋軍,前方七千余,怕什么?咱們能沖散他們。”
他帶著八千余騎兵出擊,一旦和宋軍絞殺在一起,城中剩余的騎兵就能趁勢出城掩殺,前后夾擊。
城門已經關閉了,剩下的將士們在觀察,就等著戰局變化。
“宋軍分兵兩千余去了后面,他們的后面是什么?”
分兵兩千余去后面,就是要防備城中的西夏人出城偷襲。
宋軍騎兵的后面看著很古怪,有人喊道:“是大車!”
“哈哈哈哈!”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守將卻沒笑,“大車拉著糧草跟著大軍行進奔襲,這才是兵貴神速,擊潰他們,咱們進城。”
他拔出長刀,神色嚴肅的道:“此戰必勝。”
人數占優的情況下,西夏人誰都不怕。
“必勝!”
歡呼聲中,西夏人開始加速了。
宋軍的陣中,沈安放下望遠鏡,吩咐道:“投石機準備。”
身后的大車上,小型投石機開始裝彈。
“弩箭!”
“弩箭……放!”
黑云升空。
王韶說道:“郡公,怕是會糾纏在一起。”
敵軍勢大,宋軍再怎么也很難擊潰他們,到時候會糾纏在一起,后續大軍趕來也難以分開,這一戰估摸著要死傷慘重了。
西夏人的戰斗力不能小覷,不管是和遼軍還是宋軍交戰,一旦雙發糾纏在一起,對手馬上就會體驗到什么叫做平頭哥。
那種悍不畏死的風格一般人還真是扛不住。
沈安搖搖頭。
“郡公,兩側步卒趕到!”
有軍士在查看兩側。
“好!”沈安微笑道:“今日某要全殲了宥州守軍。”
“投石機……”
嘶喊聲并未大亂王韶的思路,他在想著在這種情況下怎么全殲宥州守軍。
不能吧!
“放!”
黑點升空。
“轟轟轟!”
爆炸聲中,敵軍的氣勢不斷被削弱。
火油彈落下,火星四濺,戰馬長嘶著在躲避,敵軍陣型大亂。
弩箭再度發射,給敵軍制造殺傷。
“還未接敵,我軍就用遠程兵器沉重打擊了對手,知道這是什么嗎?”
大宋能獨掌一面的將領太少了,沈安看來看去,種諤大抵算一個,但這廝太愛冒險了,不能放在最緊要的地方。
而王韶卻不同,此人計謀百出,不走尋常路,而且有戰略眼光,這便是難得的統帥型人才。
這樣的人才自然要栽培,所以沈安才把他弄到身邊來,言傳身教。
王韶說道:“打擊敵軍士氣和陣型。”
沈安點頭,“可大軍交戰,一招鮮不靠譜,會被敵軍摸透,你看看西夏人,他們在極力忍耐著損失,這就是摸透了咱們的戰法,所以……要出新。”
王韶看著前方,此刻一波火藥罐飛了過去。
“郡公,要沖陣了。”
騎兵對壘,沒啥防御的,對沖吧。
沈安笑了笑,“子純,今日某讓你看看什么叫做立體打擊。”
什么立體打擊?
王韶不解。
沈安喊道:“騎兵散開!”
軍令如山,騎兵馬上散開在兩翼。
敵軍本在宋軍的遠程打擊之下苦苦煎熬,見狀不禁大喜。
“沖上去,殺了宋將!”
還沒見面就被一波波的打擊,守將幾乎要發狂了。
“那是什么?”
前方有人在驚惶的叫喊著。
守將坐直了身體,放眼看去,就看到了無數大車。
不,是無數戰車。
這些戰車都打造了車廂,大車上站著三名軍士和一名御手。
御手雙手甩動韁繩,戰馬開始加速。
戰馬的身上披著各種模樣的甲衣,都是來自于洪州的收獲。
數百輛戰車一起出動,那聲勢……
戰車在不斷加速,車上的弩手已經開始放箭了。
而手持大斧長刀的宋軍在蓄勢,他們身材高大,全身披甲,就像是個怪獸。
這便是大宋刀斧手,比肩大唐陌刀手的存在。
“這是……大車?”
在戰國之后,戰車基本上就消亡在歷史長河之中,讀過史書的人自然知道它的來歷,可這些西夏人卻滿頭霧水。
宋軍竟然用大車來沖陣,這是什么意思?
“擊潰他們!”
面對大車這個新鮮事物,守將很自信。
宋軍的騎兵就跟在戰車的后面和兩翼一起沖鋒。
弩箭不斷傾瀉出去,后方的火油彈和火藥罐也不停的發射。
直至雙方的距離拉近。
此刻西夏人的陣型已經被打擊的凌亂不堪,而且士氣也跌落到了谷底。
戰車的速度卻已經到了最快,堪稱是風馳電掣。
當面的西夏人就像是木偶般的被撞飛了出去,戰車就這么撞進了敵軍中間。
遠程打擊之后,戰車跟隨沖擊……
仿佛一道閃電在空中飛快閃過。
所向披靡!
今晚別來盟主了啊!不然加的你們懷疑人生,爆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