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出動了!”
剛下了城頭的耶律休惱怒的再次登城。
十余萬宋軍開始分兵。
“宋軍有三萬余在大營兩側,這是防備我軍援兵偷襲。”
耶律休點頭,“沈安用兵很謹慎。”
“相公,宋軍中打出了旗號,富弼來了。”
“富弼?”耶律休笑道:“這是個好消息。”
眾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對于他們而言,富弼哪怕抵御過耶律洪基的攻擊,但相對沈安來說還是更容易對付。
“沈安得聽富弼的吧?”有人問道。
“當然。”謝賓欣慰的道:“在這里咱們聽誰的?”
眾人齊聲道;“當然是聽相公的。”
“哈哈哈哈!”
耶律休躊躇滿志的道:“他們不敢隔斷咱們和堡寨之間的聯絡,否則兩邊隨時都能夾擊他們。若是攻打堡寨,咱們這邊隨時都能增援過去,他們怎么攔?一里多的地方,他們膽敢布下多少兵力?咱們兩邊用弓箭就能讓他們死傷慘重!”
眾人不禁大笑了起來。
晨曦漸漸散去,朝陽升起。
“火炮……”
舍身在喊。
身后,數十門火炮被拖了出來。
沈安已經到了前方,他吩咐道:“弩陣向前,封鎖幽州城和堡寨之間。”
數萬弩手上前。
“出兩萬步卒攻打堡寨,剩余人馬盯住幽州城。”
大軍馬上分割開來,在將領們的率領下各自而去。
“遵道!”
“在!”
折克行上前,沈安含笑道:“你率領萬勝軍在后面待命。”
“遵命!”
折克行的嘴唇和下巴上已經有了短須,當年的那個少年終究還是漸漸成熟了。
“道兄,火炮就位!”
舍身在那邊呼喊。
富弼一頭黑線,“你就不能教教他嗎?什么道兄,像什么話?”
沈安無奈的道:“他叫習慣了。”
堡寨里的敵軍在看著火炮,陳釗說道:“這是宋人的新火器?”
“一個筒子,能弄什么?”
陳釗皺眉道:“戒備吧。”
遼軍開始在土墻后面列陣。
“無需擔心。”陳釗拍打著土墻說道:“宋軍的火油彈燒不壞咱們的土墻。”
宋軍給遼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弩箭,其次是火油彈。
“準備放箭!”
盾牌在手,遼軍將士心中大定。
“準備……”
舍身已經瞄好了距離,他單膝跪在側面,瞇眼再看了看,稽首,虔誠的道:
轟轟轟轟轟!
密集的爆炸聲讓幽州城頭上的耶律休一怔,就看到那些黑點飛了過去。
“這是什么?”
他領軍增援范陽城時,被沈安率軍攔截在外圍,沒看到火炮的威力。
那些黑點飛了過去,撞到了土墻上。
不算厚的土墻頓時就像是被神靈的重錘轟擊了一般,開始裂開。
無數塵土飛揚在空中,土墻后面的遼軍慘嚎聲不絕于耳。
“清洗!”
舍身在怒吼。
清洗炮膛之后就是裝填。
第二輪火炮轟擊。
有一截土墻突然轟然倒塌,塵土漫天飛舞。
“竟然這般厲害?”
若說攻打范陽城火炮只是來了個小測試,那么現在就是火力全開。
沈安舉手,后面有人喊道:“弩箭……放!”
無數弩箭升空,組成了讓遼人恐懼的黑云,越過土墻扎了過去。
土墻后面已經變成了煉獄,無數遼軍躺在地上,弩箭依舊飛了過去。
陳釗在咳嗽,一邊咳一邊喊道:“那是可怕的……可怕的火器,是惡魔,咳咳咳……增援,吹號,要增援……咳咳咳!”
牛角號響起。
而城頭上的遼軍已經呆住了。
他們居高令下,看的更清楚。
堡寨此刻已經被弩箭給覆蓋了,前方被宋軍火器砸的一團糟,關鍵是被打開了一個大口子。
“堵住!”
耶律休恨不能親自下去指揮。
“有人去了!”
一個將領帶著一千余人往口子那里跑去。
“好,果然是勇士!”
耶律休松了一口氣,牛角號傳來,他惱怒的道:“準備增援。”
城門洞開,一隊騎兵沖殺了出去。
“弩箭……放!”
一波弩箭就把這波騎兵給干掉不少,剩下的順利沖進了堡寨中。
“成了!”
耶律休不禁拍著城頭歡喜不已。
火炮沖著那個口子在轟擊。
鐵彈從口子里打了進去,剛沖來堵缺口的遼軍壓根就沒接觸過這等火器,眼睜睜的看著同袍被鐵彈打成了肉糜,隨后一條血肉通道就出現了。
十余枚鐵彈在敵軍中制造了巨大的殺傷和恐慌,弩箭不失時機的再來了一次覆蓋。
“火油彈準備……”
投石機開始動作了。
一波火油彈被打了出去,沈安矜持的道:“這便是大宋的火力全開,希望遼人能喜歡。”
火油彈落地燃燒,火星四濺。
那些被點燃的遼軍到處亂跑,人形火炬比比皆是。
火炮再度發射。
一處土墻轟然倒塌,接著又是一處。
土墻作為防御手段已經徹底的廢掉了。
弩箭開始抵近射擊,從擴大的口子里鉆進去。
硝煙和塵土中,慘叫聲分不出點來。
“太慘烈了!”
在觀戰的楊都渾身顫栗。
許昌問道:“監軍可是不適?”
楊都搖頭,“不,某是歡喜的發抖。大宋百年,何曾有過這等威勢?讓遼軍只能被動挨打,痛快,痛快啊!”
前方的富弼激動的一巴掌拍在一個文官的肩膀上,“打得好!打得好!”
那文官齜牙咧嘴的依舊在喊著:“打!多打些!打死那些遼人!”
一個文官突然感慨道:“大宋竟然強大如此了嗎?”
是啊!
曾經的大宋只能被動防御,現在竟然能主動在北方發起進攻。
“火炮轟開土墻,弩箭覆蓋,火油彈制造混亂……這手段用的,沈龍圖果然是厲害!”
從未有人能這般理解火力打擊的含義,沈安用各種火力配置,不但打蒙了對手,也震撼了富弼等人。
“原來還能這樣廝殺?”
富弼說道:“問問安北,這是什么一個打法。”
有人去了,回來說道:“沈龍圖說了,這叫做火力配置。”
“火力配置……什么意思?”
眾人不解,富弼策馬上前去問,后面跟了一長串文武官員。
大伙兒都想偷師學藝。
從上次征伐西北開始,軍中就流傳著‘沈氏兵法’,特別是沈安稱為閃電戰的那種戰法,最為軍中推崇。在戰馬不缺的情況下,這種戰法就有了用武之地。
這會兒聽到個什么火力配置,誰都忍不住了。
“安北,這個火力配置是什么意思?”
沈安在盯著堡寨那邊,聞言說道:“所謂火力配置,就是用我軍的各種兵器來組合攻擊,根據不同的需求,比如說進攻還是防御,或是攻擊不同的地方,來做不同的配置。火炮、神威弩,火油彈、火藥罐……乃至于弓箭,若是能把這些配置好了,不勝都難。”
富弼想了想,“大宋的火器獨步天下,如此……當可橫行天下?”
沈安反問道:“您說呢?”
富弼心中歡喜,“那老夫就要好好看著你的戰法!”
沈安頷首,“拭目以待。”
火炮轟擊了五輪,正面的土墻已經面目全非了。
沈安舉手,“弩手抵近清掃,萬勝軍準備。”
“步卒掩護,弩手上前!”
長槍陣列上前,弩手就在后面。
“放箭!”
弩箭橫掃進去,那些站著的遼人無助的倒下。
“萬勝軍……”
折克行點頭,拔刀:“沖進去!”
“萬勝!”
歡呼聲中,騎兵出動了。
“相公,堡寨完了!只是……半個時辰都不到啊!”
謝賓惶然道:“看著死傷慘重!”
有人說道:“要增援,馬上去增援他們!”
蕭莫拙沉聲道:“不能再增援了。”
“為何?”
那人憤怒的問道。
蕭莫拙說道:“宋軍的新式火器某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些東西很厲害,此刻咱們的人去增援,可能擋得住宋軍的那些東西?”
他指著此刻陷入煙塵和硝煙的堡寨說道:“原先說增援,那是因為有土墻可以幫助防御,如今土墻盡毀,去增援就是去送死。除非出城決戰,否則不能再開門。”
“可怕的宋人!”
“那東西看著不大,卻能打出那些……某以為應當是石彈或是鐵彈,無堅不摧,可怕!”
蕭莫拙建言道:“相公,堡寨已經完了,咱們此刻必須要想辦法來抵御宋軍的火器,否則幽州城將會重蹈覆轍。”
“看,宋軍進攻了!”
前方的弩手閃開了一條通道,萬勝軍的騎兵們沖了過去,隨后堡寨里就陷入了一場屠殺。
“棄刀跪地不殺!”
那些殘余的遼軍已經被打蒙了,被騎兵這么一個掃蕩,不死的都跪在了地上。
遼軍的大旗被撤下,宋字旗被升了起來。
“萬勝!”
萬眾歡呼中,沈安策馬過去。
折克行出來了,身后是一個被捆綁的遼將。
“沈龍圖,這是守將陳釗。”
陳釗此刻看著狼狽不堪,他盯著火炮問道:“那是何物?”
沈安淡淡的道:“真理!”
他覺得這個不夠氣勢,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來自于大宋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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