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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6章 塑料花兄弟

  “唯有不屈,方能逆轉命運。”

  沈安一臉正色的道:“大宋開國后兩次北伐失敗,結果損兵折將,導致國勢衰微。可大宋屈服了嗎?沒有,隨后真宗皇帝時大宋又和遼人大打出手……”

  文彥博的臉頰在顫抖。

  沈安這廝真是太無恥了啊!

  真宗皇帝是被打,而不是主動出擊。

  但被沈安轉換了一個概念后,真宗皇帝的形象頓時就高大了起來,起碼得有邙山那么高。

  幾個官員聽的一臉陶醉,有人悄然跑了,再回來時,竟然是帶來了文房四寶。

  文彥博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官員在抄錄著沈安的講話,不禁愕然。

  “如此不斷的抗爭,失敗后再站起來,終有一日能擊敗對手。大宋就是阻卜人的最好范例,你們要勇敢的站起來,和遼人打,和他們在草原上廝殺,去攻入他們的城池,去搶走那些權貴的錢財和女人……那些本就是你們的。”

  博羅特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是啊!

  大宋可不就是反抗成功的例子嗎?

  先前百年大宋被遼人打的滿頭包,就差點跪了。

  可大宋從不屈服,一次次的掙扎,終于站了起來。

  沈安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臂,語氣激烈的道:“誰說失敗是失敗?那是愚蠢的人才會這般認為。失敗……乃是成功它娘!沒有失敗,哪來的成功!”

  說得好啊!

  外面的幾個官員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沈龍圖的話就是這么的激動人心,就是這么的振奮人心。

  “失敗乃是成功它娘,這話……讓我如夢初醒。”

  博羅特不知道自己在目睹了那一場神跡之后,整個人都變了。

  此刻沈安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權威,沈安說的話近乎于真理。

  這就是先震懾住再洗腦的威力。

  “想想越王勾踐,當年兵敗后淪為囚徒,甚至為了活命去吃屎!”

  外面的文彥博差點氣吐血。

  那是勾踐為了逃回去而采取的手段好不好?

  當年勾踐被吳王夫差俘獲,帶在身邊時刻羞辱。

  這不老吳,不,是老夫病了,郎中說要嘗嘗屎的味道才好辯證。

  這個多半是忽悠,實則是想羞辱勾踐。

  吃屎不就是瘋子嗎?

  所以他覺得勾踐不會。

  誰知道勾踐竟然……

  “味道不錯。”勾踐很是平靜的道。

  于是瘋子勾踐被釋放了回去。

  這是偉大的故事,激勵人心的故事。

  可怎么在沈安的口中說出來竟然這般……讓人想笑呢?

  “后來勾踐回國,臥薪嘗膽,最終擊敗了吳國。”

  沈安一番話說出來,博羅特就和打了雞血似的激動。

  上套了啊!

  沈安心中暗爽,說道:“阻卜只管去廝殺,大宋將會是你們最堅定的朋友。”

  博羅特心動了,“可我們的兵器不夠鋒利,我們的箭矢不夠多。”

  “大宋可以支援你們,不要錢!”

  沈安一臉正氣滿溢的模樣,“只是要經過西京道,難吶!”

  這是個問題。

  博羅特出來時,只是想看看大宋的模樣,順帶琢磨一下大宋對遼人的態度。

  可現在他被沈安一番話刺激的只想回去勸說部族開戰,去擊敗遼人。

  但兵器呢?

  從大宋到阻卜需要經過西京道,那里是遼人重兵把守的地方,怎么走私過去,這是個難題。

  至于上京道反而無事,那里地廣人稀,壓根沒人管。

  “大宋會打下西京道,而在此之前,請阻卜暫且忍耐。”

  沈安一臉的認真,不熟悉他的人,定然會感動的熱淚盈眶。

  博羅特還有些使者的清醒,所以問道:“這些要多久?”

  “大概……幾年吧。”沈安無奈的道:“大宋此次雖然北伐勝利,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吶!沒有幾年的恢復,無法開戰。”

  這是謊言!

  文彥博覺得沈安把謊言說的這般真實,果真是為官的好苗子。

  “可阻卜已經無法忍耐了。”博羅特目光炯炯的道:“大宋如何讓我相信?就是說,大宋如何取信阻卜?”

  “你信,大宋在,你不信,大宋也在。阻卜的好壞,對大宋可有半分壞處?”

  這話大贊!

  文彥博都不禁頷首。

  博羅特覺得這話沒錯。

  此刻的阻卜對于大宋而言就是只螻蟻,沒必要看重。

  但要阻卜單獨對大遼發起挑戰,他覺得不大靠譜。

  “若是大宋拿下了西京道,可否能支援阻卜?”

  動心了!

  文彥博在外面搖頭,覺得博羅特算是進坑了。

  從剛開始壓根就沒有阻卜起兵的說法,但經過沈安的一番解說,阻卜不起兵都對不起這番謀劃。

  “當然!”沈安一本正經的道:“你知道的,大宋只想恢復故土,如今就只有個西京道和中京道還在遼人的手中,大宋只要這兩處,其它的……比如說上京道,那是阻卜人的地方。”

  博羅特不滿的道:“中京道是大宋的地方?”

  “當然!”

  沈安認真的道:“比如說北安州,在古代燕國時,那里就是漁陽郡。”

  “燕國……”博羅特覺得自己那匱乏的歷史知識不足以和沈安探討這個問題。

  沈安矜持的道:“燕國……距今兩千年了。”

  博羅特沒法理解用千年為單位的民族歷史,但依舊感到了震撼。

  “大宋只想收復故土,但對于阻卜人的遭遇感同身受,你們只管放手去做,若是你們能打通到大宋的通道,大宋承諾,那些兵器全數免費送給你們,送給大宋的好朋友阻卜人。”

  沈安動了感情,博羅特心中狂喜,“此言當真?”

  沈安起身,伸開雙手。

  博羅特也是如此,兩人走近,然后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奮力拍打著對方的背部。

  嘭嘭嘭!

  文彥博聽著這個聲音有些好奇,只是這邊沒法看。

  “這些都可以寫在文書上。”沈安覺得自己絕對是被拍出內傷來了,但他強忍著,笑道:“若是可以……”

  博羅特興奮的道:“讓我們成為兄弟吧。”

  沈安很糾結,但沒有遲疑,“好。”

  “弄只公雞來!”沈安覺得殺只公雞就夠了。

  可博羅特卻嚴肅的道:“不,還有酒水。”

  公雞來了,博羅特倒了兩碗酒水,摸出了小刀子,一刀下去。

  雞血滴落在酒水里,沈安在想著這只雞是否有病。

  “干了。”

  兩只酒碗一碰,隨后仰頭……

  沈安屏住呼吸喝了酒,然后笑道:“我的兄弟。”

  博羅特看著他,“我的兄弟!”

  嘭嘭嘭!

  擁抱!

  又是一輪捶打。

  兩人走出了房間,看著陽光,沈安笑道:“我的兄弟,某帶你去看看大宋的兵器。”

  “好!”

  沈安招手叫來個小吏,“別去特意尋摸,就在樞密院里找一把長刀來,還要一支箭矢。”

  小吏去了,少頃帶來了沈安要的東西。

  “我的兄弟,你看看這把長刀。”

  博羅特拔出長刀,邊上的聞小種右手垂下。

  今日沈安特地帶了他出來,就是為了避險。

  在舞動了幾下后,博羅特不知足,就把自己的短刀拿來對砍。

  沈安嘆道:“以卵擊石啊!”

  果然,短刀直接被碾壓。

  博羅特一臉震驚,回身道:“我的兄弟,這是寶刀。”

  沈安矜持的道:“送你了。”

  這長刀只是普通的貨色罷了,不過阻卜人在遼人的壓制之下能有什么好兵器?

  這等普通貨色在博羅特看來就是神兵利器。

  真心的可憐啊!

  博羅特歡喜的道:“若是可以,下次阻卜就要這等神兵利器。”

  “好說。”沈安渾身都是土豪的氣息,“只要能帶走,想帶多少就帶多少。”

  博羅特感動了,于是兩人又拍了一下背部。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是啊!塑料花的好兄弟!”

  “什么是塑料花?”博羅特不懂。

  “塑料花來自于最高的山脈,只生長在懸崖峭壁之間,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去摘取。我們的兄弟情義就和這塑料花一般的堅貞不變。”

  “好!塑料花兄弟!”

  兩人隨后揮淚而別,博羅特被帶著去領東西。

  按照沈安的說法,他們此次想帶多少兵器都行。

  可他們就一輛大車,而且還得越過遼人的地盤,能不死就算是運氣,還敢帶多少?

  沈安打個哈欠,準備回家和兩個兒子親近親近。

  別人是嚴父,他卻喜歡逗弄兩個兒子。

  “沈龍圖!”

  幾個官員沖了出來,一臉敬佩的拱手行禮。

  “那是誰?”

  沈安看到了一個男子的背影。

  幾個官員很尷尬的不說話。

  “怎么那么像是文相呢?”

  沈安真相了,老文剛才一直在房子后面偷聽他怎么忽悠塑料花兄弟博羅特。

  “敢問沈龍圖,您先前說大宋不要上京道,這話是何用意?”

  “那邊部族太多。”沈安很有些名師的派頭,“一個阻卜人就分為若干個部族勢力,還有敵烈部,太亂了,阻卜人去動手,那正是大宋所希望的。”

  “借刀殺人!”

  “妙啊!”

  幾個官員興奮的覺著自己又學會了一招。

  而消息已經傳到了宮中。

  趙曙正在思量著怎么封賞有功之臣。

  沈安是他比較頭痛的。

  “沈安……封賞太過,以后怎么辦?”

  他在沉吟著。

  “官家,剛才沈安在樞密院,一舉忽……不,一舉說動了阻卜人,阻卜人心動了,準備回去就動手。”

  陳忠珩覺得好基友太能干了,竟然才將立下北伐大功,這里又來了個小功勞。

  這樣下去,你要打斷多少人的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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